鬼医回来后,听得如此消息也是大为痛惜:“如此年轻的女子,怎会就如此没了?”
“前辈,去哪里了,如果你能在这儿,这事情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裴青梅不禁埋怨起鬼医来。
“嗯,这。”鬼医言辞闪烁,抬起头转移了话题:“只是这封姑娘的体质竟是如此虚弱,倒也确实奇怪。我老人家一把脉才发现,这封姑娘的体质是大有问题。”
“哦,什么意思?”裴青梅不禁奇道。
梦续男也被此话所吸引,转向了鬼医。
“这封姑娘是使毒之人,所以为了练就毒物,毒药,自己平时定是要食些增强耐毒性的物食,所以体质与常人不同,常人吃得的东西她有可能吃不得,如果经常吃一些与毒物相克的吃食,便会损耗她的精气。只怕这才是她最终毙命的真正原因。只可惜,人已不在了,也无从查起了。”
梦续男听了,不禁说道:“这就是说,其实封姑娘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看来确实如此。”鬼医说道。
“想来,此人的目标不只她一个,且预谋已久了。”梦续男推测道。
“这,我倒不敢说。”鬼医看一眼梦续男道:“这恐怕是家事了,得由你去查了。”
三人正想着,却听得门外有人推门,却是风清朗。
“大哥,你回来了。”梦续男起身迎接。
“怎么外面仆人们竟都穿孝衣?”风清朗进得门来先诧异的问道。
“是,”裴青格看梦续男一眼后道:“是封媚,封姑娘没了。”
“怎么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随后我再和大哥细说,先说说大哥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裴青梅担心引起梦续男不快,赶紧岔开话题。
“此去甚是不顺,待帮众赶去之时,皆是人去楼空,倒也真正奇怪。只惟独有一个,却已得了失心疯,没法打听。”风清朗有些丧气的说。
“竟是如此。”梦续男若有所思说道。
“可也有趣,”风清朗突然笑道:“你知那疯子整日里说着什么?”
“什么?”裴青梅好奇的问道。
“这个嘛,本是女子不能听的。但即是疯言,你便只是一听罢了。”风清朗有些神秘的回答。这一下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提起来了:“他每天说着:那么漂亮的女娃怎么突然就冒出了小,”风清朗再看一眼裴青梅,终是干咳一声才道:“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弟弟?真是奇怪。”
“什么弟弟?”裴青梅不明所以,一时问出口才突然恍悟,登时就红了脸:“大哥怎么也如此不正经。”
“这哪里是我说的,却是那疯子说的,我觉得有趣,才不过给你讲一下的,怎么就是我的不是了。”风清朗说完便朗声笑道。
“是哪一个疯了?”梦续男却突然问道。
“就按你说的,应该是为梦夫人接生的产婆吧,只听说她接生后便疯言疯语的,梦老夫人才把她打发了。”
“哦,是吗?”梦续男却问道:“那大哥打听到她的地方离此可远?”
“倒也不是甚远,来回也需两天两夜吧。”风清朗将属下打探回来的消息告诉梦续男。
“看来,我有必要亲自去看看这位阿婆。”梦续男道。
“却是为何?不过是一个疯婆子的疯话而已,雅弟何需在意?”风清朗不甚在意道。
“我也不太明白,但我却觉得这和我大有关系,为何我亲生的娘却要将我于湖中溺死,想来这不是正常的娘会做的事。而且那****见到祖母的婢女却也听她提到什么我的生世?”梦续男神色凝重:“所谓无风不起浪,其中只怕有蹊跷。我需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
“哦,即如此,我便随你同去一趟。”风清朗当下便答应。
“好,那就有劳大哥。即如此,我们便准备一下,即刻起程才好。”梦续男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桌子边拿起杯子倒水喝,却发现手又开始不听话颤抖起来。
裴青梅一见,快步走过去伸手包住他的手,抬眼看向他,眼中心痛无法隐藏。
“无防。”梦续男强笑一下,但冷汗却已从额际渗出。
裴青梅伸手替他擦去。却听得鬼医说道:“放心,药我已取来。稍待片刻。”说完转身出去,不一会便返回,手里拿着上次给梦续男解毒的器物。
风清朗与裴青梅退出房间,任鬼医与梦续男在屋中解毒。
裴青梅看着屋内一幕,越是心惊。她必须要去看看这种毒物是何种东西,才能放心。
待二人事已毕,裴青梅便开口说道:“前辈,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姑娘但说无防。”
“我想请你画一幅殷亲王府的地形图,我想回去找一样东西。”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
“梅儿,不可。”梦续男说道:“殷亲王此人太过阴险,我们躲避尚且不及,怎可再回去。”
“放心,这次我悄悄的回去。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何事?”三人皆不明白。
“就是这‘雾美人’之毒,我要去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许我会有办法解它。”裴青梅坚持。
“你?”三人都大感惊异。
“当然,我也只是说有可能,如果它真是我想的东西话。”裴青梅也不太确定:“所以,我一定要去亲眼看看。”
“可是,这太过凶险,殷亲王府里守卫重重,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如果是这样,”裴青梅急速的转着脑子,“那就给梦老夫人写一封信,让她与我配合一下。”
“如何配合?”梦续男不禁奇道。
“请她到王府去做客时直接把我带进去就好了,我会照着鬼医前辈的图纸找到那个地方。”
“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梦续男却反对。
“我一定要去,否则就算我魂飞魄散也不会安心。你想让我这样吗?”
“梅儿。”梦续男却一时无语,眼中是满满的痛意。
“什么魂飞魄散?”风清朗却完全不明白。
“我是说,即使我死了,说得夸张了点而已。”裴青梅轻松一笑向风清朗解释道。
“你真是小若吗?”风清朗不禁失笑:“如果不是我确知你真是小若,只是有些隐疾,我当真要以为你是另一个人了。”
“我不是小若,”裴青梅有深意的笑笑道:“又能是谁呢?大哥真会说笑。”
“不错,不错。”风清朗朗声笑道。
如此,几人便兵分两路,梦续男因不放心裴青梅便请了鬼医陪伴她,而梦续男则与同风清朗同往邻城而去。
清晨,裴青梅与鬼医骑着马并肩走着。
“前辈,如果我真的能止住‘雾美人’的毒,前辈愿意解吗?”裴青梅忽然轻描淡写的说道。
鬼医闻听此言,却吃惊不小:“你,你怎知?”
“怎么会不知?”裴青梅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深深的看着他。
鬼医见此情景,见果被揭穿,只得无奈承认:“确实,老朽一时不慎,竟也中此毒。”说到这儿,却又很讨好的笑笑:“其实,这毒我看倒是不打紧,除了犯时痛苦万分,倒也要不了人命。”
裴青梅听他说话,没有做声,心下却想果然这雾美人只怕离自己所想差不多,鬼医已完全被它浸透了,要戒怕难,所以,她更需确认后抓紧时间让梦续男断掉这毒。想到这儿,她打马一鞭,催马快行:“前辈,我们还是快去快回吧。”
“好,自然依姑娘。”鬼医也扬鞭促马急驰。
两人急行一路,至第二日午时,二人便来至花翎凤在此处所置别馆:听风小筑。
花翎凤听说是鬼医到来,便亲自迎接为两人设宴洗尘。
席间,花翎凤自是少不了问梦续男的情况:“医兄,一路辛苦,俊儿他,可还好?”
“他好的很。”鬼医笑笑说道:“他受着众多女人的照顾怎会不好?”
“医兄?我是说……”花翎凤欲言又止,看看旁边的裴青梅,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贤妹,但说无防,梅儿姑娘早已知晓,而且此翻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鬼看出花领凤的顾忌,便直言道。
“哦?”花翎凤没有开口,只是看向裴青梅。
“我知道你是说梦续男所中的‘雾美人’的毒,我正是因为这个才来求老夫人帮个忙的。”裴青梅果然看到花翎凤多少有些吃惊。
“什么忙?”花翎凤不明所以的问道。
“请将我带进殷亲王府。”裴青梅一字一句的说道。
“却是为何?”
“贤妹,梅儿姑娘说如她能看到这雾美人的原花,她或许可以解掉这种毒。”鬼医插嘴道。
花翎凤一听此言,一时失控,登时站起来一把握住裴青梅的腕:“这可当真?”
“有可能,我不是大夫,但如果我能确定它正是我想的东西,应该不是问题。”裴青梅忍住手腕传来的巨痛,平静的说。
花翎凤缓缓松开她,又缓缓坐下,却依然盯着裴青梅:“如果你真能俊儿的毒,那么我就认你为梦家正室少奶奶,家中一应事务均你打点。”
“噢,是吗?那他其余的少奶奶呢?”裴青梅不禁打趣道。
“其余愿为侧室,便收房,如果不愿便打发了便是。但你是正室,没人可以动摇你的地位,而且我也老了,我会慢慢将梦家的一切都交给你,只要能给俊儿解此毒。”说到最后,花翎凤那绝美风华竟似有些憔悴,毕竟再美的人也会有老有疲惫的一天。
裴青梅不忍再逗她,便轻轻一笑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快乐的生活着就够了。”
此话引得花翎凤反而一怔。
“那么,闲言少叙,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该如何做才能让殷亲王不起疑心,而又能全身而退呢?”裴青梅不理会花翎凤的情绪变化,只是很干脆的说起正事。
“不用担心,妾身自有计较,你只需跟着妾身便可。”花翎凤说。
“老夫人打算如何应对?”裴青梅好奇的问。
“我们只需单刀直入,正面出击便可。”花翎凤却笑笑答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接着却向着鬼医说起了闲话:“只是医兄,你刚才说俊儿有众多女人照顾他,却是何意?”
鬼医打趣的笑笑,便将客栈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了花翎凤。
“哦,怜柔也去了。”听到白怜柔去的时候,花翎凤有些吃惊的说道。
“什么,封家的丫头竟没了?”花翎凤有些失控,但随后便沉默了。半晌后,她又恢复了原态柔声道:“梅儿姑娘与医兄不防先早做休息,明日我便带着梅儿姑娘过到殷亲王府,而医兄则不必,只需将这地点告知我们,我们只需知道殷亲王没有骗我们便可以。”
一晚无语,至次日清晨,裴青梅刚梳洗毕,便有丫环进来,向她一福:“请姑娘梳洗。”
“我已梳洗毕了。”裴青梅不习惯别人侍候。
“老夫人特意交待了,需得为姑娘做精心打扮才能去王府。”
闻听此言,裴青梅倒不好反对,她也不懂如何打扮才是对的,便由着她们动手将她拾掇。
待收拾已毕,裴青梅看向自己竟似变了个人,原本一双玲珑秀目此刻已变小了一圈,那原本俊气的柳眉,此刻变得两倍粗还多,嘴也稍稍变大。虽不难看,但整个人看去线条粗硬,眉眼冷漠。她不禁失笑。
出得门来,花翎凤早已在门外等着,仔细看着她,而后满意的点点头道:“望姑娘体谅,如此殷亲王才能认不出你。我们才好做事。”
“我明白。”裴青梅点点头。
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向殷亲王府出发。
殷亲王见花翎凤竟主动登门,自是欣喜万分:“翎凤,不知什么风竟把你吹来了?”
“难道王爷不喜妾身来吗?”花翎凤故意道。
“怎么会?当然是欢迎之至。”殷亲王说着竟伸手拉住了花翎凤的手,依近她轻声道:“什么时候能与你同宿同栖,才算随我所愿。”
“如此,王爷便需耐心些。”花翎凤轻轻地甩掉他的手,媚眼轻描他一眼,颇有些纵容的说道。
“哈哈哈,”一翻话说得殷亲王心花怒放:“本王有的就是耐心,放心,本王会等你自愿的。而且本王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花翎凤心下生气,但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
“其实,妾身今日来还是有事相求的。”花翎凤话题一转。
裴青梅站在旁边,心里一紧,心想:这就要进入正题?太快了吧,会不会弄巧成拙?
“哈哈哈,翎凤何说求字,但说无防。”
“妾身一向只听说‘雾美人’,却从未见过,今日来便是想来见识一下的。”花翎凤看着殷亲王说。
果然殷亲王的脸色一变,而且竟似在看跟着她的下人,似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王爷担心我带来了什么高人,看了这雾美人去,研究出解药,让王爷功亏一篑吗?”
说到此,裴青梅心里轻轻点头,确实这殷亲王一向托大,用激将法或许简单,但对他却恰恰有效。
果然,闻听此言,殷亲王倒不看了,哈哈一笑道:“翎凤倒在激本王了不成?”
“怎么,王爷害怕了?”花翎凤再激。
“害怕?哈哈哈,”殷亲王果然沉不住气了,稍动了些气:“本王纵横江湖、朝野,还从不知什么叫害怕。”他顿一下道:“好,本王就让你一看,便是你带着众仆人都看也无防,不然,本王倒显得小气。”殷亲王说完此话,便一伸手向花翎凤说道:“请,翎凤,我们这就去。”
“王爷果然好气魄,妾身佩服。”花翎凤风情无限福的一福,随后便轻轻一个眼色,几个仆人便先一步走过,而裴青梅便混在这一群人中。
众人穿廊越池,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算来至在一处僻静的大花圃中,在那正中一个人工的温室赫然立于其间,远远的便闻到一种奇异的花香传来。
殷亲王毫不犹豫直领他们至花房门口,指着门内道:“此就是那传说中绝美又绝毒的“雾美人”的本花,翎凤现在便可进去一观。”
花翎凤听到江湖中令人胆寒的毒花就在其间,心里不由一紧,竟有些犹豫。终还是给裴青梅一个眼色,裴青梅早就等不及要看,一跨步,打开花房的门,那一片如火如荼的花海便展现在她的面前,红的像血,灼烈而妖冶的开放着。
“罂粟,果然是罂粟花。”看着眼前这绝美却又绝毒的花,裴青梅不禁露出了笑容。
殷亲王却在一旁也笑了起来:“罂粟,不错,这个名字很好,以后那雾美人的本花便叫罂粟,很适合它。哈哈哈。”
殷亲王的笑声中,花翎凤却与裴青梅交换了眼神,见裴青梅一点头,花翎凤便绽开了足以与花海相媲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