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梅头痛欲裂,她睁开眼就看到了凌若丑在她面前,眼神是呆滞的,但却有着狂乱过后的疲惫,面上还红潮未退。身上的衣衫尽湿。
“若丑?”裴青梅忍住头痛,轻声的唤她:“你还好吗?”
凌若丑木然的转过头,面对着她,但眼神却毫无焦距。
“若丑,你,到底怎么了?”看着凌若丑失魂的样子,裴青梅心疼的不得了,走过去轻轻地抱着她,安慰她。
“大哥,他……”忽然若丑开口了,只说了两个字,两只手伸出来,如抵挡什么一般,狂乱的挥舞着,同时泪水如雨般泄下。
裴青梅眼泪也随之而下,她不明白为了什么,但却有一种心碎的感觉,更紧的抱着她,更温柔的安慰她:“嘘,没事了,若丑,无论是什么事,现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豁出一切我都会保护你的,别怕,好吗?”
凌若丑在裴青梅的安慰下,本轻颤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双手也收回抱住了裴青梅。
不知过了多久,凌若丑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正常,她轻轻松开了裴青梅。
“若丑,你,好些了吗?”裴青梅轻轻的问道。
“小时候,爹死早,和娘在一起,活着。”若丑有些艰涩的开口,尽管并不连贯,但还是渐渐的道出了她的过去:
“小怜,快去,打水,给叔叔洗脸,做饭。”一个颇具风韵的三十出头的女人,命令着正在外间睡着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外面,正是隆冬季节,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密密的下着,冷冽的北风呼呼的刮着。
小女孩显然还没睡醒,但却似已习惯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破旧的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从门后拿了一个大桶,打开门走出去。
门外寒冷的空气随着打开的门便直冲进了门里,小女孩忍受不住机灵灵打个寒颤。她抬头看看天空中白色的雪花,打在脸上有微微的疼痛感觉,看着远处有别家的小孩子在堆雪人,打雪仗,她的眼中的神情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茫然伤感。随后她紧了紧身上打着多处补丁的衣服,拎着桶往门外不远处一个水井走去。
很艰难的打出了小半桶水,便往回拎。日常一天的工作又开始了。
门内,那风情的女人正梳妆打扮着。旁边一个从熟睡中醒来的中年男人,伸手就摸上了那女的。
“要死了,昨晚还没有爽够,大白天的,好没意思。”那风情女人娇嗔一声,将那男子的手打掉。
“就是没够,要不要再来啊。”男子眼中的神色更是猥亵。
“去,老娘可不做陪本的买卖,”说着一双媚眼一翻,便向那男人伸出手来:“还想的话,你得再出点血。”
“果然是戏子无义,婊子无情,也难为我们三年的感情。”男子索然无味的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少来,少跟我谈论感情,谈论感情,那你就娶我呀。”
“呵呵,看你,又认真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嘛,干嘛嘛生气。”男子显然回避这个问题。
“哼。”女人冷哼一声,白他一眼。不再做声,继续描眉画目。
“小怜,去把我烤在火边的衣服拿来。”男子穿上内衣后,对着外间叫着小女孩。
“噢,来了。”小怜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回屋里将火边的衣服拿进了里屋,递给了那男子。
那男子接过了衣服,抬头看一眼小怜,不禁抬手捏一下她白嫩的小脸:“小怜真是乖,而且越长越标致了。”
小怜没有表情的任他捏着她。她早已习惯,总是有她不太认识的叔叔来找妈妈,而妈妈也从不反对他们这样对待她,甚至有时候特意叫进她来让他们开心。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的妈妈不像别人的妈妈那样疼爱她,只是一味的叫她做事,但她不抱怨,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怨妈妈,无论如何她还是有妈妈的,有时妈妈也会疼她的,会亲亲她,会给她夹夹菜,高兴时甚至会给她梳好看的发型,虽然这种时候不多,但她很知足,因为妈妈要挣钱养家,所以,她不会要求那么多。
等那男子穿上衣服后,她又很自觉的去外面做起饭来。
“小怜,今年有多大了?”那男子见小怜出门去了,若有所思的问那女人。
“大概七八岁吧。”
“你不是她娘吗?怎么也不知道她多大了?”男人奇怪的问。
“我,可没福气做她娘。”那女人冷冷道,“是原来一个姐妹留下的,就因为她傻,才会为男人生孩子,最终还不是被男人抛弃,早劝她,偏不听。”
“噢,看不出你这么好心,倒替她养孩子。”男子又下流的笑着依近那女子
“走开,你该回去了。”那女人似是提起这件事有些心烦,一把推开那男人,走下床来接着说:“不过是多一个小丫头罢了,还好她不烦人,还挺懂事,我便想着养着也能顶个有用。”
“那倒是,你确实不是个当娘的料,完全把妮子当了使唤丫头了。”
“怎么,心疼了?”
“瞧你说的,她才几岁呀?”
“几岁有什么关系,长大也不过是做这行的,早做早挣钱,省得老娘辛苦。”
“那倒也是,那有机会我给你找个主好了,让你大赚一笔,也少些辛苦,你看怎么样?”
“你看着办吧。”女人似乎有些不想说这个话题,草草结束这个话题,转头向窗外喊着:“小怜,死丫头,睡着了呀,怎么还没好,要饿死人不成。”
“是,娘,就好了。”小怜有些惊慌的回答。
那男人趁女人不备,凑上去亲一口她的脸,任她笑骂:“好了,我走了,改天来看你,记得想我。”
“死人,倒是你,有钱时想着点我,别一转眼去别的人那了。”
“那哪能,我总是惦记你的嘛。”
两人说着,那男人打开门走了出去,女人看他出门,赶紧将门关住,将寒风挡在门外。
男人走至门外,恰路过小怜在外面打水,便左右看看无人,皮笑肉不笑的走近小怜:“小怜呀,这么冷的天还要做事,很辛苦吧。”
小怜看他一眼没有做声,打心底她很讨厌他。
“过来,叔叔给你暖暖。”说着上前握住了小怜的一双小手。
小怜一时受惊将小半桶水全部打翻在地。
但那男人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表情贪婪的望向小怜小小的脸。小小精致的面容白里透红,一双清纯晶亮的黑眸更是如两颗黑珍珠般闪着可爱的光芒。一张小小的樱唇此刻正吃惊的大张着,似更引起了那男从邪恶的想法。
小怜正不知该抽出手还是任由他握着,因为妈妈从不让得罪这些叔叔,所以,她尽管厌恶极了,也还是尽量忍了。谁知那男人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不动,另一只手却伸进了她的怀里摸住了她,而后顺着她的身体渐向下摸去,她登时大惊失色,立刻大声叫起来:“娘。”而后用力挣开了那男人的手,朝屋里奔去。
那男人似也有些尴尬,也不再追赶:“别跑,小怜,叔叔和你闹着玩呢。哈哈。”干笑两声后,他看向那女人在屋内用冷酷、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但却没有阻止,便抬手向那女人打个招呼讨好的笑笑,而后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小怜跑回了屋里,直想冲进妈妈的怀里寻找安慰,但却发现妈妈正在屋内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果然,天生的贱丕,现在已经会挖老娘的墙角了。”
“娘,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小怜完全不能理解娘的心思,她说什么,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呢。
“啪”却冷不防,娘一个巴掌扇来,将她扇得眼前发黑,随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仗着自己年轻,长得好看,是不是?”那女人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她虽明白这不是小怜的错,但日渐衰老的容颜,越来越少的人上门,让她无法控制的将情绪全数撒在了小怜的身上。
入夜,女人终于在等待许久没有人来后,带着恨意睡下了。
小怜却在外间睁着眼睛,眼泪无声的流着,无法入睡,她不愿思想,便思绪却无法抑制。她虽年纪小,但看得太多妈妈与男人在一起,她在外面常常被吵得不能入睡。她也听外面的人议论,说妈妈不是个正经女人,但她不介意,只要妈妈能时不时的对她温柔些,她便无所求了。但今天的事,让她感觉她再不能好好的呆在妈妈身边了,她小小的心里已明白什么是痛。
清晨,那女人醒来,起床梳洗打扮,很习惯的开口叫道:“小怜,起床,打水,做饭。”
停了半晌,却没有答应。女人便怒了,起身下床,来在外间:“臭丫头,怎么?昨天挨打了,在跟我赌气不成?”说着,伸手掀开了榻上的被子,却看到榻上空无一人,她一时倒呆住了:“这死丫头,去哪了?”
说完,便穿好衣服,打算出门去找,找开门后,却一声惊叫出声,就见门站着小怜,一脸是血。那血从脸上一道从眉间直至唇边的伤口上汩汩的不断流出,小怜手上拿着的是用来做饭的菜刀,同样在滴着鲜血。门打开后,小怜见是妈妈,开口说道:“娘,我绝不会做你做的事,现在,您可以放心了吧。”说完,眼睛一闭,倒入了那女人的怀里。
女人本能的伸手接住了小怜,一时怔住,抬头看向仍在飘着雪的天空,悲鸣道:“老天,这是什么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