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依和碧心走回大路上,瞧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宫女,都松了一口气,方才真是危险,不知不觉间竟似乎从那鬼门关溜了一圈。惊魂未定,互相看了看,衣裳裙子还是齐整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不过茗依头上所戴头面的一串长珍珠串只剩下半截子了,想也知道剩下那半截是掉在哪里去了。
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愣神,倒不是可惜那掉落的珍珠子,就怕有心人瞧出端倪来,尤其是那个太子殿下。好在每颗珍珠之间都做了小搭扣连接,才没有全部掉下去,剩下半截,就当是原本如此了。颇为头疼,也不知道那珍珠有没有被太子捡了去,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落入一个被动局面。
出来散酒气也有些时候了,不敢再耽搁,正正头上的发簪,复又往明耀宫走去。刚走到明耀宫外院大门口,就和六皇子司空霖碰了个正着。两两相望,心中颇不是滋味。
“臣女见过六皇子殿下”压下心头的情绪,还有的礼节也不可少。
“原来是安二小姐,免礼。”司空霖语气平淡,像是在随便应付一个臣下之女的问安,淡漠疏离。
茗依脸上得体的笑着直起身子,到底有些怅然,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么,桥归桥,路归路,可是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一步,会感到这么的难受呢。
却不知司空霖如此这般也有他的考量,那晚茗依拒绝的很明显,他不想逼迫太紧,逼迫太紧了,会不会让心上人更加的逃离呢,一向冷静睿智的六皇子殿下变得不确定,拿不准,可怜女儿心思如此难猜,着实无奈,况且此处人来人往,还说不要让其他人说闲话的好,司空霖自是不惧怕所谓流言蜚语,奈何涉及的不是他一人,有个什么不好,旁人定是不敢过多的议论自己,茗依则不一样,如何舍得让心上人到得那一步田地。
突然目光一凛,有些紧张起来,趁一队宫女走远,小声问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珍珠流苏怎么断了一截?”
心头一跳,果真瞒不过人么,强笑到,“六皇子哪里话?臣女听不明白,这流苏原本就是这样的啊,何来断了一截之说。”
司空霖有些着恼,什么时候了还嘴硬,她头上戴的是什么样他会不知道?早就趁旁人不注意看了个清楚明白。四下看了看,这里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跟我来”黑着脸领着茗依走了几步,拐到明耀宫侧面的一处亭子里面,这亭子修建在一片梅花林中间,天色昏暗,也没有人冒着风雪在这里赏花。
“说吧,怎么回事?”茗依到底有些倔强,暗叹风水轮流转,前一刻太子和宫女在密林子头幽会,后一刻就变成了自己和司空霖,呸呸呸,想什么呢!
“就如臣女所说,原本就是如此!”
司空霖真想柔开面前这个女子的头,看看她在想些什么,现在可是赌气的时候么。“依依,莫言孩子气。”
谁跟你孩子气了,当真把我当三岁孩童了么。其实茗依心头有了决断,这事儿明显是祸不是福,有什么自己受着就好,做什么要连累他人呢,司空霖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他卷入漩涡。
如是想着,只不说话,倒是一旁的碧心着急了,我的傻小姐诶,六皇子如此能干,说不定有什么好办法呢,怎么看也比两个弱女子来得周全吧。“小姐,不妨告诉六皇子吧,说不定六皇子有什么主意呢。”
“碧心!”
这会儿司空霖能肯定一准是发生了什么,看起来还很严重,看了一眼茗依,“碧心你说”
“是这样的……”碧心也不啰嗦,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听了事情的经过,司空霖眉头皱起,对于太子他还是了解几分,绝对不是那种在如此大宴上溜出来只为了约见佳人的愣头青,那宫女恐怕也不简单,可惜茗依主仆没有习过武,耳力不足,没有听到二人在谋算些什么。想也是权利皇储稳固一类的事情,怕是太子哥哥要设计翦除异己了。
“你别听碧心丫头说的,她就是爱多想,把事情想严重了,当时那么昏暗,他肯定没认出我们来。”茗依深怕司空霖再插进来,只好说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离席出来的人并不多,费点功夫查探一下就知道了,何况还有那半截珍珠流苏,左看右看都没有半分的希望。
“别担心,这事儿并不是没有转机,当务之急是解决你这只有半截的流苏要紧,我能看出来,难保旁人看不出来。”好在自己一向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周旋一二,总能保佳人平安。
“我也知道,只是一则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再耽搁不像话,二则倒是可以请九公主帮忙换一件首饰,可这样一来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么,更加打眼,倒不如一口咬定原本就是这样的。”
司空霖趁茗依不注意刮了下佳人的琼鼻,未及佳人发火连忙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你倒是想得远,不能换首饰,还不能换这珍珠流苏么,好在这种流苏常见得很,另寻了一串接在搭扣里就是了,等着。”
茗依还没有说什么,司空霖就几个起落不见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又摸了回来,摊开手心,赫然多了条珍珠串子。
“堂堂六皇子殿下,金尊玉贵的,也做了一会梁上君子不成?”
手脚麻利的把珍珠接在搭扣上面,仔细瞧了,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好了,这会儿到有闲心说玩笑话了,碧心,你与你家小姐出来散酒气,不认得路了,耽搁了好长时间,幸得她人引路,还不快扶了安小姐回明耀宫。”
“是,皇宫太大了,转来转去的晕得很,小姐,咱们回去吧。”
目视茗依主仆走出了梅花林,司空霖这才从另一头绕了出去,唉,事情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