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床洗漱的时候,茗依一双眼睛肿泡泡的,面色也不号,整个人都没有精神。王嬷嬷瞧见了,忧心忡忡的,“小姐这是怎么了,气色这样差,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请府医来看看?”说完就要往门外边走。
茗依忙拉了王嬷嬷的手,阻止她去叫府医,自己心里明白,怕是昨夜梦魇一场,捂了一身汗,又没有睡好才会这样,犯不着请府医。
在王嬷嬷手中写到:“冰敷”
这边碧心也端了洗漱用品进来,自是听到了王嬷嬷的话,放下铜盆,在茗依面前细细看了,“嬷嬷不用担心,昨夜小姐做了噩梦,许是没睡好,马上要收拾了去请安,恐误了时辰,待会回来了请府医开些安神汤也使得。”
茗依点点头,正是这个理,没得耽误了时间惹得祖母不快。
碧心又取了些碎冰块过来,包在帕子中给茗依敷了会眼睛,看着倒是好些了。
“小姐,您的脸色不太好,得多用些脂粉盖盖?”因茗依平日里都不多涂脂抹粉,故此碧心才有这一问。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茗依想起前头日子里自己去拜寿特意盛装之后的情形,若没有看错的话,那身装扮刺了某些人的眼。任是一个人伪装得再好,我也要一点点的将面皮撕开,不妨先让人嫉妒羡慕,沉不住气了,或许能露出破绽也未可知。
划到:“仔细装扮,盖住脸色。”
“哎,好的,奴婢遵命,一准将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用的脂粉多了,自然要配相应的华服才相衬。
不多时,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出现在众人面前,穿花发髻松松绾就,錾金仿真牡丹流苏花冠戴发间,水蓝绣荷花宽滚边衣裳,同色嵌碎珠绣鞋。
“小姐,这身装扮可真好看,对吧,王嬷嬷。”
“是、是、还是碧心手巧。”
“哪里是奴婢手巧了,是小姐本就生的好看。”
茗依好笑的看着二人调笑,这身装扮自己也是很满意,看不出原先的颓败气势,挺胸抬头,打直腰肢,更添几分气质。抬手指了指扶瑞院的方向,时辰差不多,估计到祖母院中的时候该到得人都到了,请安去!
在去扶瑞院的路上,遇到的丫头婆子纷纷给茗依行礼,好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真的是二小姐吗?
到得扶瑞院,果见大家都到了,就差茗依一个。茗依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笑意盈盈的迈步往老夫人的方向走去,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福礼,在老夫人叫起之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做下。
茗华醋溜溜的开口:“二姐姐好大的派头,在自己家里也这么盛装打扮。”
茗依也不生气,在碧心的手中划到:“尊重”
碧心上前开口道,“小姐说给老夫人请安是一件大事,自然要好好装扮一下,以示对老夫人的尊重,况且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也装扮得很漂亮呢。”
茗雪、茗华心里明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饶是自己底子再好,也需要锦衣华服做装点。茗雪掩盖了眼眸中的妒意,亲昵的挽着茗依的手臂,笑靥如花。
“二姐姐,待会我去你的梧桐院,咱们一起弹琴好不好?前儿新得了一张琴谱,音律还真不错呢。”
茗华轻笑着点点头,自己的琴技可真的拿不出手,找自己弹琴,怎么不陪自己绣花练字呢。
没多交流,就有嬷嬷领着一个宫中女官进得扶瑞院。
嬷嬷上前来对老夫人讲:“老夫人,这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梁女官。”
梁女官对着老夫人行了一个礼,老夫人忙叫嬷嬷将女官扶起来让了座。
“不知梁女官这个时辰来可是有何要事?”
梁女官站起来,恭敬的说:“好叫老夫人知道,九公主在宫里挂念府上的茗依小姐,特求了贵妃娘娘的令牌,让奴婢一早来接了茗依小姐入宫去,马车都准备妥当了。”
府中众人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茗依还有个姨母在宫里做了贵妃娘娘,要唤九公主司空毓敏一声表姐呢。也不怪众人忘了这茬,实在是贵妃娘娘怕有结交朋党的嫌疑,轻易不敢召见家人,除了命妇朝拜的日子,这还是头一回单独宣召茗依进宫。
老夫人亲热的对着茗依招了招手,“依依,到祖母这里来。”
茗依只觉得一阵讽刺,这种待遇得有好几年没有享受到了吧。乖乖的起身,到得老夫人面前。
慈爱的拉过茗依靠在自己身边,对着梁女官说:“梁女官,这就是府上的茗依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嫡孙女,依依鲜有出门,烦请梁女官多多照应着。”
梁女官自是应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帮着茗依整了整衣领挽纱,叮嘱道:“依依,皇宫不比家里,自己注意着啊,代老身向贵妃娘娘和公主问好,好好陪公主玩,不要闹脾气。”
茗依乖巧的点点头,看来自己还是有些价值的。
这倒好,本就是精心装扮过的,也不必费心重新打扮了,离了祖母的身边,下去抱了抱慕夫人,慕夫人又是一番嘱咐,就让茗依带着碧心跟梁女官往宫里去了。
一路无话,有贵妃娘娘的令牌,进宫畅通无阻。顾不得看那碧瓦宫墙,花团锦簇,老老实实的坐在软轿里,很快就到了静贵妃的宫殿。
梁女官也没有让茗依等着自己去通报,而是直接领了茗依往内殿走去,亲身解释道:“娘娘交代过了,表小姐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行,九公主也在那里等着呢。”
茗依了然,还真担心失了礼数。
进得内殿,果然见一个宫装妇人正和另一个女子说笑,茗依自然认得出那是自己的姨母和表姐。
梁女官快走几步,打断母女两个的谈话,“启禀娘娘、公主,表小姐到了。”
“哦,茗依妹妹来了”九公主司空毓敏一侧身就看见了跟在后头的茗依。
茗依笑着上前给静贵妃和毓敏行了个礼,宫里排行也是男女分开的,司空毓敏正是皇帝第九个女儿,到比茗依大个两岁。
静贵妃比茗依的母亲慕夫人生得好看,经历了岁月的雕琢,保养的极好,一点都没有发福的迹象,依旧身段苗条,也就是装扮得雍容华贵了些,若换上年轻时的衣裳,看起来也就是毓敏的长姐。
亲人的重逢对慕南静来讲是弥足珍贵的,亲自扶了茗依起来,“快别多礼了,自家人不讲究这些礼数,让姨母好好看看,可有小半年没见过了。”
茗依擎着笑意,任由静贵妃打量,身份在那里摆着,哪里就真的不讲究礼数了,没得让别有用心之人挑了错去。
静贵妃瞧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侄女倒是比以前不一样了,倒也没有多大的改变,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比以往多了些生气,心里也是高兴。“好孩子,怕是饿坏了吧,都是毓敏那丫头,非要催着一大早接了你来,正好一起用膳。”然后吩咐宫女传膳。
毓敏嘟着嘴,“人家是想表妹了嘛,况且……”
意味深长的看着茗依,一脸笑意,怎么看那笑容都有些古怪。
“况且什么?”
“嘻嘻,不告诉母妃,这是敏儿的秘密!谁也不告诉!”
“你这孩子,鬼心眼忒多,好、好、好,母妃不问,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别到时候巴巴的又过来找我分享。依依不要理她,她就是那样,性子跳脱得很,什么时候有你这般淑女就好了。”
茗依摇摇头,在静贵妃掌中写到:“依依羡慕。”
静贵妃有些心疼,小时候的茗依不是这样的,也是活泼可爱的紧。搂了茗依往餐桌方向走去,“依依,咱们用早膳去,姑母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好些吃食,待会你一定要吃的饱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