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卷
第拾章
“一起上！把这小子抓起来！”索瓦一边大吼着，一边用足全身的蛮力向奥拉斯身上压过去。奥拉斯被逼得向后跌跌撞撞退开一步。
周围的人迅速围了上来，有战士，有射手。还有几个身穿绿色布服的盗贼。其中几个已经把弓箭搭在了弦上。
“快投降吧！”索瓦大叫着，高高的举起短剑。
奥拉斯亦同时举起长剑，向索瓦头顶落去。
两把武器撞在一起，从手上传来巨大的力量，索瓦虎口发麻，大吃一惊，几乎握不住手中武器，赶紧后退。
刚刚第一击，他明明已经试出自己在力量上远胜于奥拉斯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是这一下，奥拉斯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小子，哪里来的力量！？”索瓦暗暗吃惊。
“喝！”奥拉斯一击得手，下一剑又已刺来。
索瓦险险的侧身躲开，这时他的手下已经拥了上来，两个战士挥剑护在了索瓦身边，逼退了奥拉斯。
但是刚刚被逼退的奥拉斯，完全不理会围攻上来的其他的敌人，微一站稳身体，紧接着又向索瓦攻来。
长剑向前挥出，这一击，将护着索瓦的两个战士逼得不由自主退开。但是奥拉斯的背后却被一个弓箭手的短刀刺中。
奥拉斯闷哼一声，反手刺出长剑，偷袭的弓箭一声惨叫，倒了下来。
奥拉斯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突然整个人向前，高举长剑，连人带剑向索瓦扑来。
“这个不要命的小子！”索瓦首次涌现出畏惧的感觉，再度提起短剑。
武器相交，索瓦勉强挡住这一斩击。
但是转眼，奥拉斯已整个人撞入索瓦怀中，索瓦被撞得向后倒退，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连武器也落在一边。
“快来救我！”索瓦一边高呼救命，一边从地上连滚带爬，向后逃开。
剑光再度落下，鲜血暴起，索瓦惨叫一声，一条断了的手臂霎时在血光中飞起。
敌人此时此刻尚能将他完全包围，索瓦正好逃到了包围网外面。
“可恶，哇啊，好痛啊！”索瓦怪叫着捂住手臂，鲜血仍不住从伤口涌出。
奥拉斯用剑支地，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盯着远处正被手下包扎伤口的索瓦，这几下不要命的攻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唔，塞鲁瓦……不能替你报仇了吗？”奥拉斯喘着气，心中喃喃自语。
“可恶，我的手！给我杀了他，杀了他。”索瓦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冷静和奸诈，取而代之的歇斯底里的愤怒。
“真是便宜你了，才一条手臂。”奥拉斯握紧手中的剑。向周围的敌人望去，狠狠的道：“想死的就上来吧。”
包围的敌人是黑衣社的人，不过这个小公会，招纳的大多都是没有本事的新人，谁也不愿第一个上前白白送死。
“喂喂，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上啊！”索瓦大叫着，一边用仅剩的一只手拾起了剑，不过却不敢靠近过来。
包围的黑衣社手下们，你望我我望你，在索瓦的命令下，终于大着胆子靠了过来。
奥拉斯整个人安静了下来，他已经抛开了生死。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吧。
突然，伏在地上塞鲁瓦闷哼了一声。
“臭小子，居然没死！”索瓦在两名手下的搀扶下，向地上的塞鲁瓦走去。
塞鲁瓦中箭后，原来脸朝下的躺着，突然，他一下抬起头，并且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
索瓦顿觉不妙，想要后退。就在这时，塞鲁瓦突然向上张开原本紧握的手掌。
红色的圆形火焰在掌心上闪烁。
“什么时候！？”索瓦整个惊讶的脸笼罩在火焰的光芒中，他不是没见过这么低级的小火球术，而是他压根没有听到塞鲁瓦念咒语。
火球术到底是什么时候完成的呢，索瓦哪有空想这些，因为塞鲁瓦已经一下子爬了起来。
“噢，不！”索瓦本能的反应，这个火球会朝他那张够黑的脸上丢过来。
索瓦转过身，用仅剩的一只手抱住头，向后逃跑。
“轰！”火球术发了出去。
但是，火球术并没有在索瓦身边或者是他旁边爆炸，塞鲁瓦做了一件看似毫无意义的事。他就这么突然往脚下的地面按了下去。
碎石夹杂着火焰从地上向四面射开，一阵灼热的烟雾中，包围着的敌人一边掩面一边自动散开。
硝烟过后，在场的两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等到索瓦反应过来，脚步声已越来越远了。
“什么，竟然逃跑了！”索瓦惊讶的大叫。
“原来打算抓了他们献给黑狼会的大哥们，可恶啊！”索瓦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回真是白白的损失了一只胳膊。
“老大，他们往山上跑去了！”突然一个眼尖的盗贼，正指着西北边地势渐高的那座最大的大山，山脚边，塞鲁瓦一边向上攀登，一边用手将身后的奥拉斯拉上一块平台去。
“还不快追！”索瓦喝道，“这座山没有出口，他们死定了！奶奶的，我要报仇！”索瓦恨恨的大嚷着，在手下的搀扶下追上山去。
塞鲁瓦和奥拉斯奔入山洞中。
这座大山四壁蜿蜒，但是顶端却开了无数个通风口，仿佛人工挖掘过一般。连里面的道路也像精心布置过一般，一路向上竟然像一个迷宫，而最终的出口仿佛又在山顶。
敌人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社中不乏追踪好手的盗贼，逼得两人不得不一直向上走去。
“在向上的话，就逃不掉了！”奥拉斯一边跑一边道。
塞鲁瓦紧张的转头张望，幸好只听到敌人的声音，敌人似乎还没有跟上来。
“真是的，都怪我！竟然被这家伙老实的模样骗了！”塞鲁瓦愤怒的道。
“唔，这个时候还说这干什么，我还不一样。”
“不如跟他们拼了！”塞鲁瓦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在手中聚集火焰。
“别！”奥拉斯拽住了他的手臂，“他们人多，我们又都受了伤。”
“可是，再这么跑下去，迟早还是要打一场硬仗。”塞鲁瓦坚决的道。
“跟这个家伙拼命不值得。”奥拉斯冷冷的道，“我们的命可比这个卑鄙小人精贵的多，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么。”
塞鲁瓦一怔，他还有很远大的梦想呢，至少要得到菲尔那个小美人吧。
有梦想的人，何必跟垃圾一般见识呢。
塞鲁瓦垂下手，握住拳头熄灭了魔法火焰，跟着奥拉斯继续向山顶奔去。
越往上，空气越发清新自然，耳边也传来轰隆隆吵杂的声音。
塞鲁瓦醒起在帝国边境栈桥看到的风景，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是瀑布。”
奥拉斯点点头，“不错，是在栈桥上看到的瀑布啊，难道水是从山顶流下来的？”
“可是。”塞鲁瓦突然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瀑布从山顶上流下，那这些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奥拉斯被问得一愣，这个问题他却是从来也没想过的。
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大，两人奔过迷宫一般的通道，越是向上，山洞里的通道越像曾经被人精心修筑过一般。
两人心下凌然，这个地方，莫非曾经有人住过？
同一时刻，土山中部的洞穴中，正在向上追击的黑衣社众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唔，老大，上面似乎是？”一个有点资历的盗贼提醒道。
“嗯，是那个禁区！”索瓦也已经想起这个地方。
“妈的！”索瓦粗鲁的骂了一句，“真不该选这个地方下手。”
“老大，那我们？”盗贼小心的问。
索瓦想了想，突然高兴的笑道：“说起来，这个地方圣城已经很久没有管理过了吧。”
“是啊，有五六年没有冒险者来了，没人敢违抗圣城的命令啊。”
“这么说。”索瓦露出奸笑，虽然仍带着手臂刚刚被断的痛苦表情，不过他有些得意的道，“就算我们上去，也没有会知道吧。”
“这么说的话。”那盗贼掂量道：“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来吧。”
“哼哼，那我们还不快追！”
很快，他们向山顶上的两兄弟又迫近一步。
此时，奥拉斯和塞鲁瓦也到达了山洞的尽头。这里是个巨大的空旷洞穴，果然如预料的一样，没有下山的路。
然而眼前，瀑布巨大的轰鸣声却掩盖了周围所以的声音，两人怔怔的走到山洞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出口处，河水从脚下的泥土中流向出口外，向下方45°角倾斜的流淌下去，形成一条奔腾万里的瀑布，一直延伸到远方几乎无法看清的平原和小森林。两人几乎屏住了呼吸，享受着大自然献上的最美的最壮观的风景。
“神啊，这些水是从山里流出去的么？”在瀑布巨大的轰鸣声中，塞鲁瓦冲着奥拉斯的耳朵大声道。
“难以置信，难道说，水会从山里自己爬到山顶，然后再顺着这个出口流出去么。”奥拉斯惊呼道。
塞鲁瓦向前走了一步，赤着一只脚伸进了不断从泥土中流出的水，突然怪叫一声，“好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奥拉斯蹲下身体，手伸到了水里。此时虽然已是冬初，然而此处的水仿佛是温泉一般，让人感觉的一股来自心头的温暖。
“太奇妙了，这是奇迹么。”奥拉斯赞叹不已。
但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丝声音，传自下方的山洞，虽然在瀑布声中显得很轻微，但塞鲁瓦也听到了。
“可恶！他们追上来了。”塞鲁瓦穿起鞋子，站了起来。
他们上来的入口下方，人影耸动。
“跟他们拼了！”塞鲁瓦大叫着，聚齐火球，向入口下方投去。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就在那刻发生了，火球刚刚飞出手心，就消散在山顶中空旷的洞穴中。
“唔！”塞鲁瓦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塞鲁瓦！”奥拉斯大叫着扶住他，顿时感到从他后背处湿润的触觉。
那是……之前中的箭，伤口很深，塞鲁瓦装作无事，强撑到现在。他的力量已经用尽了。
难怪这小子，刚刚就吵着要跟他们拼命，看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奥拉斯暗自愤恨自己，如果刚刚听塞鲁瓦的话，硬拼一场，或者两人还有生机，但是现在。
瀑布的轰鸣声中，塞鲁瓦深吸一口气，喃喃用力说着话。
奥拉斯虽然听不到，但是从他的口型中，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塞鲁瓦让他躲起来，等他们冲进来后，从他们的背后逃走。
“替我报仇！”这是塞鲁瓦最后说的四个字。
“别傻了！”奥拉斯说着，入口处，敌人一个接一个冲了进来。
那些人手舞兵器，嘴巴上下巴扎巴扎的动着，相必是叫他们投降吧，却不敢冲过来。但是奥拉斯根本不会去理会他们说些什么。他扶起塞鲁瓦，向洞穴外那个巨大的出口望去。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落下，照亮了整条流向下方的瀑布。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奥拉斯扶着塞鲁瓦，喃喃的道。
塞鲁瓦摇摇头，那意思仿佛在说，“明明是我的错……”
胆小鬼总是拼命的去推卸责任，只有勇者才会为彼此相互承担。
望着这条瀑布，奥拉斯向出口走去，而他的背后，敌人也慢慢的靠近过来。
“喂，别傻了，快投降，已经跑不掉啦。哇哈哈！”索瓦得意的笑着，不过他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奥拉斯露出一丝惨笑。
“就算要死，也轮不到死在你这个垃圾手里吧！”奥拉斯自言自语道。
突然，奥拉斯扶住塞鲁瓦的腰，纵身向瀑布下方一跃而下。两个浅浅变小的人影始终没有分开，“扑通！”一声巨响，两人落入大瀑布中，渐渐消失。
第零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