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乃白马寺主持,法缘。”老和尚朝思寤宣了个佛号,慈眉善目。
“姑娘乃大机缘者,切记牢固本心。”法缘老和尚看着思寤的眼睛,顿了顿,又说道:“姑娘的心,不静,且缺了一半。”
思寤觉得自己遇见高人了。
这个老和尚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她的确是有大机缘的人,心也确实丢了一半。
“恳请大师指导一二。”思寤朝老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方才开口说到。
“贫僧与姑娘有缘,指导愧不敢当,若是姑娘得空,可来我白马寺常住。”法缘老和尚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思寤的礼,身体似乎还有些僵硬。
思寤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她只觉得这法缘老和尚对她太过和善了一点,但是这确实是她第一次与法缘老和尚相见,想了一会,思寤就权当是出家人慈悲为怀。
看来那些传闻,还是不可信的,多是夸大其词了。
什么白马寺主持极少出现,更是不会轻易给人批命,这些想来,都是坊间闲谈。
思寤在白马寺呆了几日,临走时,那个法缘老和尚居然亲自出现想送,更是悄咪咪的给了她一本书。
“此物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法缘老和尚目光满是留恋的看着那本书,似乎透过这本书,回忆着某个人。
“物归原主?”思寤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越发觉得这个法缘老和尚高深莫测,不仅十分清楚她的习惯喜好,更是对她有问必答,十分的宽容。
这让思寤非常的难受。
有种自己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法缘老和尚笑了笑,没有回答思寤的问题,反而冲思寤问到:“姑娘猜贫僧今年多少岁了?”
思寤上下打量了一下法缘老和尚,这老和尚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唇红齿白的貌美和尚。
“贫僧今年已是一百五十岁了。”
思寤震惊的看着法缘老和尚,不可能,这法缘老和尚看起来,最多也就六七十岁的样子,而且一百五十岁,哪有一百五十岁的人,还像法缘老和尚那样精神奕奕。
“是因为这本书的缘故?”思寤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书,又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法缘老和尚。
“姑娘一如既往的聪慧。”法缘老和尚说完,就朝思寤行了个佛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丝毫没有给思寤提问的机会。
思寤看向手中的书,书本泛着青色,微微发软,带着丝丝檀香,想来是有不少年头了,而且被法缘老和尚随身携带着,书上都染上了香火味。
书本封面上,没有一个字,翻开,只见第一页上书八个大字。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思寤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该不会是葵花宝典吧?而且这字迹,还有些熟悉。
思寤把书小心翼翼的收好,她还是回丞相府以后,再来研究这个吧。
然而思寤前脚刚进丞相府,皇帝后脚就传了圣旨过来。
传旨的还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魏公公,也就是那天在白马寺山脚下说常欢儿不敬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府大小姐宁知意秀外慧中,知书达礼,深得朕心,今召入宫中,赐妃位,号宁,钦此。”
宣完旨以后,魏公公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丞相一众人,“杂家恭喜丞相大人,恭喜宁妃娘娘。”
丞相脸色难看的扯出一个笑容,大手一挥,旁边的便有人给魏公公递上一袋银子。
“魏公公,家中还有要事,这便不留公公了。”丞相僵硬着语气说到。
“无妨无妨,奴才这还要回宫去回旨,丞相大人,杂家告退。”魏公公嘿嘿笑了一声,手中的拂尘一挥,转身就离开了丞相府。
“为何皇上会突然下旨要纳意儿为妃?”丞相夫人皱着眉,她是一点也舍不得她的意儿入宫。
都说那一入宫门深似海,那皇宫可是吃人的地方,她的意儿那么善良,怕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娘,我去白马寺祈福的时候,遇见私服的皇上了。”思寤想了一下,决定把在白马寺遇见皇帝李成文,和周立坤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丞相听完以后,眉头都皱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了。
“这皇上,是在警告我们宁家和周家啊。”丞相叹了口气,他为官多年,爬上了这个位置,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帝那些心思。
皇帝想收拾宁家和周家,因为他现在爬得太高,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他不得不努力的往上爬。
只有他有了权势,皇帝才不会轻易对他动手,这样他才能保住宁家,保住整个宁府。
但是他越有权势,皇帝就越会忌惮他,越想除之而后快。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爹,娘,意儿也是宁府的一员,自出生起,就受宁府庇佑,意儿愿意入宫。”思寤朝丞相和丞相夫人微笑着,缓缓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个头。
“女儿不孝,给爹娘添忧了。”思寤心里涌出一股心酸的感觉。
这是宁知意的情绪。
入宫之前,包括入宫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宁知意都是怨恨丞相和丞相夫人的,甚至她还怨恨宁府。
为什么要让她入宫,凭什么。
后来她明白了,她是宁府的一员,她从来都不是牺牲者,宁府才是。
丞相用整个宁府,保护着她。
说来也可笑,那入宫的日子,正好是她及笄礼的第二天,也正是宁,周两家商议定亲的日子。
宁知意和周家成了皇城里茶余饭后的笑话。
那宁府大小姐,背着周家勾引当今圣上,据说还是在白马寺勾引的。
之前那传闻宁家大小姐被退亲,怕是周家看出来了什么,才做出这种事情的。
那周家公子,这次可是绿得发慌了。
春露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小脸气得绯红,嘴唇直打哆嗦。
“这些人,莫要让我遇见,否则我见一个撕一个,非撕烂她们的嘴不可。”
“这些人说得又没错。”常欢儿轻声嘀咕了一句,在她看来,宁知意就是在白马寺勾引的李成文。
“你说什么?!”春露听着常欢儿的话,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常欢儿就是养不熟的狗,偏偏主子还十分的宠爱她,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
常欢儿觉得春露就是个傻子,愚忠,没有自己的思想,她处处维护讨好宁知意有什么用?宁知意还不是把她当奴才。
只是她没有想到,宁知意居然带她和春露一起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