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诀觉得这身影颇为熟悉,刚要上前细问时,这少女突然虚影一晃,像鬼魅一般消失不见。“头儿,要追吗?”弋间的眉目间尽是疑问,她口中主子是谁?为何满身血迹?又为何匆匆忙忙来了又去?那少女的声音中,明显忍受着身上的重伤……
祁诀突然开口说道:“不用,处理完肆仙楼,兄弟们马上回府,向太守汇报。”他盯着那少女消失处的殿门,眼底浮上一抹深思。
雾都捕快门全部出动,清理肆仙楼也花费了不少功夫,窗外早已曦光乍现。捕快门回到府中之后,祁诀一人又单独折回。他停在殿门前半晌,看见朱红屋檐下一角的月白,难道是……他张开手掌,掌间又出现银白气旋,倏忽,月白纸简就到了他手中,他轻轻展开,眉头越皱越深。
此时,檐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瓦砾声,祁诀星眸微眯,一指飞出,便听到“哎呀”一声的喊叫。咦?这声音怎如此熟悉?随后,一个紫衣男子便从屋檐上华丽丽地坠落……
“弋间,你为何没走?”祁诀看着弋间捂脸哀哀叫痛的样子,又是气又是笑。
弋间移开捂脸的手掌,露出额上的淤青,立马摆出一副哀怨的神色:“头儿……我这么俊的脸,你也下的去手?我回去之后便想找你学引风掌,谁知你早就跑了,跟了你这么多年,我又怎会猜不到,你是去细查那女子的。”
祁诀心里暗赞了一声,却还是白了弋间一眼:“那你可知道我对敌人,特别是偷偷伺察我的敌人,会毫不留情么?”说罢,便又举起拳头。
“诶诶诶别别别,我可是还要娶媳妇的!”弋间连忙挡住,讪讪地笑笑,头儿就是头儿,连狡辩也这么有理有据……
祁诀的目光移到手里的白简,呼吸渐渐沉重,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弋间,不瞒你说,刚才那女子,是眉荷,是她应芷桡的吩咐,在楼外埋下了特殊东西,消灭了十字洲的骑兵。”
弋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惊叹之色:“眉荷?那个雾都花魁?想不到,她深藏不露啊……”
“没错,眉荷、菱兰、兮丹、湫菊,不仅是雾都四大花魁,而且也是肆仙四星,一直奉芷桡命令行事。”
“头儿,你是说,这四位花魁皆是身怀绝技,奉命保护肆仙楼?”
祁诀放下手中的白简:“身怀绝技没错,可保护肆仙楼却不对,”他的眼里突然浮现出一抹沉痛,“芷桡,其实是司空府千金司空颜的贴身丫鬟,她与嫣瑰早已义结金兰,生死与共。”
“司空府?不就是十八年前一夜便被十字洲屠尽的府门吗!?也正是这一年,雾都出现了绝色舞姬——嫣瑰。”
“你分析的没错,十八年前,司空族人被杀,族长为留住司空府唯一的血脉,冒死保护司空颜和她的丫鬟逃出。司空颜便逃到了雾都,改名为嫣瑰。三年后,她认识了一个从西而来的书生,并有了蓝孑。这些年,十字洲的人一直在寻找司空颜,最后,他们还是找到了这里……眉荷在白简上说,她昨夜亲眼所见,嫣瑰已去……”
“所以……芷桡和肆仙楼保护的是嫣瑰和蓝孑,如今蓝孑便是司空府唯一的血脉,十字洲的人杀了嫣瑰也不会放过蓝孑是吗?”弋间问道。
“没错,十字洲与司空府的旧恨,又添了新仇。此次十字洲不惜出动大半族人攻击肆仙楼,就是为了嫣瑰和蓝孑,但他们为何要屠尽司空府,一直无人知晓。但我也要保护芷桡用命保护的人,十字洲的账,我绝不会忘!”祁诀握紧拳头,声音中有不可抑制的怒意的悲痛。总有一天,芷桡的命,嫣瑰的命,他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头儿,我跟着你,既然你以命相护,我便也万死不辞!”弋间扬起一个阳光帅气的笑容,要不是几年前祁诀出手相救,他早已成了敌军的刀下亡魂,从那一刻起,祁诀便是他心中的战神。
“好!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我们现在就前往眉荷所说的枯井。”祁诀与弋间握拳,眼中尽显英雄豪气。
两匹黑马以人眼不可分辨的速度从树林中飞驰而过,枯井中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好,蓝孑出事了!”祁诀握紧马鞭,加速前进。
枯井内的石室里,只有蓝孑一人,她不断在地上挣扎,凄厉的尖叫不停在石室里回荡,因疼痛而流下的冷汗浸湿了头发,而她原先雪白的脸颊正被一团紫色的火焰狠狠地灼烧,跳跃的火舌一点一点吞噬着她脸上的俏丽,每蔓延一寸,蓝孑便刺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