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春仲……这个老贼!她当真如此急不可耐!咳咳……”荣容恨恨地说道,袭香赶忙将那残剩的连理鞭收了下去,又擦了擦荣容脸上的泪水。
“倒是正合了她的意!”荣容愤恨地说道,那双平日里柔情似水的眼睛,充满了可怖的血丝。
“……”袭香见荣容这副模样,赶忙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吗。荣容注意到了袭香微妙的变化,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回……回夫人……婢子没什么……没什么可说……”
荣容转过头去,看了看一旁梳妆台上精致的铜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缓缓说道:“我都已是这般模样,你还有什么可瞒的,有什么话今儿个一并说上来……”
“回夫人……三夫人她……产下一女……”袭香吞吞吐吐道。
荣容刚闭上的双眼又一次睁得老大,她又惊恐又狐疑地看向面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姑娘。
“当时女医告诉老爷三少爷殁了……,姜姨娘不知是被谁推了一把……摔下了饮绿轩的台阶,就……”袭香两弯好看的秀眉失了形。
“说来也是奇怪,婢子今早听到星月台有风言风语……说是咱们的人做的……但婢子倒是觉得是那姜姨娘自己不小心……”袭香说道。
荣容心中苦笑,姜梅与她相处的这六个月来,处处小心谨慎,勤俭质朴,身怀六甲,绝不会如此不当心,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自己绝没有吩咐过饮绿轩中任何一个人这样做,而梅香榭的奴婢那天跟着的也只有姜梅的贴身婢子芮姑,看来,能这样做的,明眼人自然早已了然于心。
荣容冷笑一下,缓慢地扭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对袭香说道:“不必在意,不过是借刀杀人……”袭香惊恐地不敢说话。“只是你记住,这一切终究还是那姜氏福浅……”荣容话锋一转,说道。
荣容心里即使再恨郭春仲,但也不得不忌惮郭春仲是三大财阀之一郭家的嫡女。荣俊杰虽是朝廷命官,但要与整个郭家抗衡还是力不从心。
“我问你……咳……姜梅的孩子……如何?”荣容虽狠毒了姜梅,但她自己也是刚从鬼门关回来,自然知道姜梅遭人陷害的苦楚。
回夫人,姜姨娘产一下一女,老爷赐名为宋笺。”袭香回道。
“宋笺……当真是个好名字呢”荣容说道,“老爷很是欢喜吧……”说着,荣容干涩的眼角又挤出两滴泪珠。“夫人别瞎说了,老爷心中还是惦念您和三少爷多一些。”袭香忙说道。荣容看了看天花板,无助地摇了摇头。
五年之后。冬。
瑞雪兆丰年,这隆冬未至,宋府上下已经开始飞霜。那些个细细碎碎的小雪花,玲珑剔透有如仙女的耳珠,渗透出薄薄凉意。梅香榭的白梅、腊梅凌霜而开,高低枝丫上的梅花有大有小,暗香浮动,惊艳世俗。时下宋府里上下张灯结彩,郭春仲特许了在年节期间,府上的女婢可以轮流歇工在府里嬉戏。
“呵呵!哈哈!”梅香榭里,几声甜美的笑声荡漾着,这声音,柔软得如棉花一般,听了令人心里甜滋滋的。
姜梅站在夏梦轩的一棵白梅树下,将一个红纸信封缠上红丝,挂在了白梅的枝头,双眼凝着隐隐泪珠,似又在祈祷着什么。
“娘亲!娘亲!”“小姐!您慢点儿!”
梅香榭不大的庭院中,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飞下了台阶,直奔姜梅而来。这小姑娘生得水灵灵的,一双碧色的大眼睛一尘不染,两弯柳叶细眉连成一条舒滑的曲线。白皙的皮肤让雪也逊色三分。那肉呼呼的脸蛋更加是人见人爱,她爱笑,也爱逗人笑,翡翠似的身子晶莹得似是天上活宝。
这便是宋笺。眼下也刚满五岁。后头急匆匆跟着的,是已经年近三十的芮姑。
宋笺踮起脚尖拽住姜梅的衣角,一只手又含在嘴里,憨态可掬,令人怜爱。
“怎么了?笺儿?”姜梅赶忙抹去眼角的泪渍,笑着,抱起了宋笺。宋笺用她那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姜梅挂在白梅树上的红笺,奇异地问道:“娘亲,这是什么呀?”
姜梅告诉宋笺,这是红笺,是一种祈福的信笺。宋笺充满灵性的小眼睛一眨一眨,问道:“那……娘亲许了何愿呀?”宋笺问道。
“娘亲希望笺儿一天天快些长大。”姜梅笑着,挠了挠宋笺的小脑瓜子。宋笺愣了愣,立刻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笺儿一定会快快长大,笺儿长大要照顾娘亲,照顾大夫人、荣姨娘、爹,还有芮姑姑!”
“好,好,我们笺儿长大什么都会做!”芮姑也上前摸了摸宋笺的头。
“娘亲,笺儿想出去玩玩儿。”宋笺撒娇道。姜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把宋笺从怀中放了下来,对芮姑说:“芮姑,你带小姐去外面玩上一会儿,小心点,早些回来。”
芮姑应允下来,拉着宋笺粉嫩嫩的手走出了梅香榭。
“哟!哟!”宋笺在走廊上转着圈,跑着,闹着,好像这微微的寒意根本就不足为惧。“笺儿,你慢点儿,当心!”芮姑则在后头一直跟着,时刻也不敢挪开目光。
“碰!”宋笺撞到了一个年轻女人身上。
这年轻小姐生的美艳,头上簪着金镶玉发簪,朱钗插在高高的发髻之间,两支红宝石步摇对称得恰到好处,缫丝羽缎的精致衣裳外套着一件猞猁狲袄子,美艳而华贵。那一双丹凤眼里写满了高傲与不可一世。小小年纪,不高的个头却已是亭亭玉立,初现风姿,与寻常人家的十一岁的姑娘有着天壤之别。
年轻小姐一把把宋笺从自己身上推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眉眼出流露出厌恶。
芮姑赶忙抱起宋笺,跪倒在地:“婢子给二小姐请安,三小姐年龄小不懂事,冒犯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见谅。”
原来这就是宋府二夫人荣容的女儿,宋府二小姐——宋湘。
宋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故作娇嗔道:“不必多礼。三妹,你是我宋家女儿,大家闺秀,怎也这般粗鲁胡闹。”宋湘戏谑地说道。
“二小姐……三小姐她年纪小,不懂事……”芮姑赶忙说道。“呵,不懂事?”宋湘轻蔑地一笑,缓步走到惊恐万分的芮姑面前,芮姑怀里抱着的宋笺却一副无所谓。
“依本小姐看,是姜姨娘对三妹太过娇惯!”宋湘咄咄道。
宋府的大小姐宋华和大少爷宋谚在宋家金号做事,平常住在金号里,只有重大节日才会回府,而二小姐宋湘还有四年就年满十五,近些年因为荣容的母亲病重,宋湘便一直在荣府住着,三年前年才搬回来,而那时候宋笺才两岁多,对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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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笺首逢宋湘,二人会有何冲突?宋华回府,又有如何火花。荣容与郭春仲如何暗斗,姜梅如何自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