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门口,荣容和宋湘早就到了,宋湘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珠翠满头,五彩缤纷,身着九天桑蚕丝云锦罗衫,富贵豪华无比,跟着二小姐宋湘的,是她的贴身婢女瑚红。宋湘见到宋笺,立马把眼神一转,见到宋笺如此朴素,又心生厌恶。
宋宁国和郭春仲站在宋府大门口,送别宋湘和宋笺。宋湘和宋笺一齐跪倒在地:“女儿就此拜别爹爹,娘亲!”说罢,便上轿了。
宋府离新朝皇宫并不远,但因为初选第一批人选之多,因此行了半天的路,才到皇宫门口。一路上,琉颦一直眯眼点头,看来是昨晚没睡好。
宋笺看到琉颦这副模样,笑了笑,握住琉颦的手,说道:“琉颦,你要是困了就睡上一会儿,我看这车马也得到晌午时分才能到宫门口呢。”
琉颦揉了揉双眼,说道:“那,那婢子就小睡一会儿啊……”琉颦说着,伸了一个懒腰,就靠着马车的车壁睡着了。宋笺轻轻撩开车窗的帘子,看着窗外的世界,还依旧在尚未完全退却的夜色中朦胧着。
马车整整行了一个上午,晌午时分,到了新朝皇宫紫灵城的侧门顺贞门前。
只见一排姑子宫女早就在那里候着了,她们各自来到轿子旁,将每个轿子上的贵女扶了下来。宋笺的轿子在轿队的中部偏前,她和琉颦下轿后,才发现今日来应征的贵女真是琳琅满目,放眼望去,花团锦簇。
宋湘这时也从轿子上下来,看见了宋笺,便大踏步走上前去,尖着嗓子说道:“三妹,你这打扮,未免有些太朴素了吧?”
宋笺笑了笑,说道:“今日应征的贵女都是仙子般的容貌,妹妹自知自己资质平庸,再打扮也是无济于事。”“妹妹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只是你这等打扮未免让人看低了咱们宋家的门槛。
”说着,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支玛瑙玉步摇,插到了宋笺的发髻间,笑着说道:“我可不是可怜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给宋家抹黑。”说罢,拂袖而去。宋笺笑着,摸了摸头上的玛瑙玉步摇,也没有取下来。
不一会儿,所有的贵女都已到齐,冉忠盛和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走出了顺贞门,听旁边的贵女议论,宋笺得知了这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妇女就是紫灵城中的尚宫,名叫吴仲屛。
“吴尚宫,我看这人也到齐了,别耽误了时辰才好。”冉忠盛被晌午的太阳刺得眯了眯眼,说道。
吴尚宫四十出头,一身墨绿色人宫袍下,略微发福的身材,可见平日里是享福的。吴仲屏走到贵女们的面前,说道:“各位贵女都听好了!官家的小姐列一队,族家的小姐列一队,侍女们站到自家小姐边儿上,快点儿!”那吴仲屛声音浑厚,凭她的穿戴打扮,便知其在女官中的地位。
宋笺和宋湘按要求站到了族家小姐的队列中,这一列贵女虽都出身名门贵族,但若值得一提的,便是宋家的宋湘和宋笺,以及郭家大夫人的侄女儿高珺環。宋笺的打扮,虽说淡雅美丽,不失贵族雅致风范,但与众人相比,确实素净许多。若说与她相当的,还有一位,便站在队末,正左顾右盼地瞅瞅看看。
“各位贵女,皇上本来定着今日初选,但看着这天儿,定是选不了了。你们舟车劳顿良久,一会儿奴才会让吴尚宫安排你们入住秀女馆,用完午膳后修整修整,明日丑时,举行初选!”
那吴仲屛说着,在两队秀女中间来回踱步,不时说道:“你们都是官家、贵族里出来的千金,该是懂得这宫里规矩。在这儿,不比你们在自个儿的府邸,谁要是敢造次,就别怪奴婢,不留情面了。”吴仲屏掸了掸衣袖,对众贵女说道。
“明日初选,不见圣上,太医局的女医和医婆要给诸位验身,这才是第一道门槛儿!不要心急,选秀期间,只能乖乖待在秀女馆,不能随便走动!”吴仲屏啰啰嗦嗦地讲着规矩,可宋笺一句也没听进去。
宋笺环顾四周,看了看自己的队伍中,多是打扮得艳丽的女子,倒是末位那个身材娇小,打扮寒碜的秀女,引起了宋笺的注意。
“选秀,是你们一生的大事,请各位贵女好生准备!”冉忠盛笑道,说罢,便和吴仲屏一人带一队从顺德门走进了紫灵城。宋笺原先是知道初选不会面见皇帝的,却也没想到是宫中的尚宫和内侍长监选。宋湘便更沮丧,她原以为可以大睹圣颜。
琉颦扶着宋笺走在紫灵城这好似永也走不完的巷子上,听后头秀女说起,这条道叫做永巷,在这紫灵城的后宫中有许许多多这样阑干交错的长街。
金砖红瓦,各处都能显出皇家气派,奇香芬芳,让众秀女都目瞪口呆。宋笺看着这一处处雕梁画栋,还不时还有宫女和太监从身旁走过,都不禁叹息。
这里,就是紫灵城的后宫,大新王朝的后宫。在这后宫里,有多少妇女把整个青春亲手葬了进去,又有多少冤死假打,夜来幽梦,多少精致的台阶,都是冷的。这里既是全天下女人都向往的地方,亦是这所有向往这些地方的女人的坟冢。
紫灵城。兰庭殿。
“奴才给钰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兰庭殿是永巷里偏东的一座四开间宫殿,分一座主殿和东西两偏殿,皆是红墙绿瓦,琉璃点翠,主殿更是八宝攒金,豪华无比。一主二偏三座宫殿簇拥着一个四方四正的花园,植满了四季特有的花花草草,如此这兰庭殿便能四时俱备。
兰庭殿主殿中,坐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女人。她头上金色发箍窜起的发髻熠熠生辉,六支琉璃繁花步摇叮当作响,两支红珊瑚番莲花钗恰到好处。
这女人眉间点着的妆容亦是清丽脱俗,身着妃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红宝、蓝宝雕琢成的精致护甲套在她的纤纤玉指——她便是朝中左相林昊宇的地处女儿林舒钰。
林舒钰在叶笙还是太子时便陪伴在侧,颇得叶笙宠爱,封做了良娣。叶笙登基后,先是被拜为钰嫔,后擢升为钰妃,掌协理六宫之权。钰妃为人亲和,贤惠有礼,虽然得宠,但为人并不嚣张,满宫里都夸她貌德双全。
“起来吧。”钰妃方才午睡,现今疏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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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笺、宋湘随吴仲屏、冉忠盛进秀女馆修整,第二日选秀究竟如何?何人来找钰妃林舒钰,又意欲何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