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宁灵公主出嫁,战事在年前停下,摩拓一统天下,青砚穿着新做的宫服,由铃儿领着来看新娘子,她对铃儿说:“铃姑姑,这姐姐我见过的,我刚进宫时的宴席上见过她一面,后来她就躲起来了,到今日才出来,而且是这么美丽的出来了。”
铃姑姑拉着康安公主走开,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带着青砚只在远处看了看,就回安康殿去了。
摩拓皇后病了好几个月了,每天只是整个人懒乏无力,进食少量,常走几步就累喘,御医诊断不出,皇上已砍掉不少的脑袋了。
为了防止越来越多人因自己而丧命,西初只好道:自己是抑郁了,以前小白有诊过此病,没想到现在才发病,说是这病无药可医治好,只能出去散心,开怀了就好!
意思就是皇后又要决定出宫了,皇上不提很多事,但明显近来心情非常不好,正与皇后冷战中!
凤念同凤卿说:“父皇,你如此和母后不相见,怕对母后病情没有帮助,反倒加重了!”
因这句话,凤卿下旨明年开年初退位,让太子凤念继位,也就是在三个月后,凤卿正式让位给十二岁的凤念登基,令文武百官意外的是,还特封了刚亡国的绿雁太子红鸾为相,相辅助左右,而他要同他的皇后去游山玩水了。
“此话当真?”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西初当真会跳起来都可:“可是念儿还小。”
“江山都是念儿的了,况且以你对我们皇儿的了解,你觉得他不合适吗?”
西初点头,凤卿只让她不必担心朝野上下的事,并转移话题问她出宫最想去哪时,她道:“我要找恋尚他们。”
凤卿不再接话,可是西初心不定,事到如今不知恋尚如何想,况且听闻陪嫁过来的红鸾要被封为宰相,西初也不知这孩子如何想,这决定到底是糊涂了还是精明?亡国对于他们的子民来说非同小可啊!
虽然强弱早已分晓,而且摩拓将战事迟迟不停下来,却只在绿雁终于答应让绿苒公主动身过来的后三天便结束了战争,而青苒自然由太子妃自动升为皇后,升级为太后的西初让儿子答应自己——决不废后!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陪同和亲过来的不仅仅是按例的太子殿下和基本随从外,还有恋尚和华岚城。
“项燕弦死了!”这是恋尚的第一句话。
“恋尚来。”撇下众人,西初带恋尚到望星阁上待会,命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将其拥在怀里,西初问她:“都怪我不好!”
“项燕弦是病死的,不怪任何人。”这是恋尚的第二句话。
“待明年念儿登基后,凤卿答应我出宫,我陪你回恋城去,我们和月瑶在一起。”
“西初?”恋尚干涸的唇上,没有施任何胭脂,衣饰虽华丽,她的眼里没有亡国之痛,亦没有亡夫之悲,只是定了定说:“我还不到三十,老公就死了。”
“古人……寿命本不长,我……我们去恋城,问问阎夜冥,让他去找找他的魂,问问他下一世去往何处。”
恋尚却说:“青苒已到都城,还有红鸾我都将他们交给你负责了,深深和詹瑟先回了恋城,我在来的路上收到他们的飞鸽传书,说是月瑶生了,儿子取名——阎无忌,月瑶说与我有关系,让我即刻起身回湖边别墅。”、
“是项燕弦吗?”西初问的小心,在恋尚的眼里燃了点光芒,但很快又灭下去,是他又怎样,对于她们来说,一世夫妻已落幕。
西初不敢看她,缓缓的再次提道:“恋尚,你怨我吗?”
“这是自然事,你我……无关。”
人人皆不知望星阁上是怎样的一翻场景,但是望星阁下倒惹来了摩拓里太监宫女们的笑话。
“统统给我退下!”凤念吼道,所有太监宫女才知自己失态无礼,统统退步十米远远的埋跪在地上。
但从刚刚下了马车,自个拉开盖头,不让宫女太监们领路前往朝凤殿别院处,青苒担心恋尚,一心要先去望星阁,所有人不知所措,只有华岚城反应过来带她过去,凤卿已先行到了,怕其因亡国亡夫之痛不念姐妹之情,而对西初动武,他下令封了望星阁大门口,自己带了两名手下,就处在西初她们下方,只要楼上有过激的响动,他就冲上去。
而进不去的青苒便只能在外头哭喊:“娘亲,干娘……你们不要吓我……”
岚城拦住了失去春风般笑容的红鸾,他被几名士卫拥到泰林轩封官换服,凤念走上前将青苒攘进怀中道:“她不会有事的。”
“你要被封帝了,可是我的父皇却不在世了,这都怪你,都怪你们……怪你们……啊……”青苒的哭声很大,骂声更大,被凤念拥着,照样对其拳打脚踢,更生要上前制止,被凤念吓退,岚城上前拉来两个孩子,青苒哭花了妆,依旧不停下手脚,不知何时趁乱跑过来的花诺,一句浣衣院的宫女冲过来,伸来两手士死而后生般的要替凤念挡下青苒的拳脚。
“不能伤害太子殿下。”正中胸口被捶了一掌,花诺吃痛的向后倒,被凤念接住,后者冲其喊道:
“项青苒,你够了啊,战事本就避不可免,你父皇是病死的,关我朝何事?再说你如今是太子妃,将来是做国母之人,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我娘亲是亡国皇后,我哥哥是亡国太子,我是亡国公主,我们来到摩拓,你觉得我们是一个来此找太后叙姐妹情深?一个是来当一品宰相大人?一个是做皇后娘娘?……这是件高兴的事?放寻常老百姓那来说:这就是笑话,谁编的如此这般好笑。对于哪一国哪一代来说,太子殿下,‘俘虏’二字不觉得更适合我们吗?”
凤念皱了眉头,表示不悦她的此种说法。
岚城在其面前先开口道:“念儿要体谅一下苒儿的心情,毕竟……她不好受!”
“她不好受?”凤念直指其鼻头道:“项青苒,你就应该待在那破医馆里,就你的行为举止也配一个公主之名?更别提是当我们摩拓的皇后了!”
“呸!”说我粗野是吧,青苒向前继续一脚,被眼明手快的花诺接住,后者又继续吃痛的闷声发出,凤念道:
“项青苒,别伤及无辜,坏你们项氏脸面!”道完后命更生过来,扶起了花诺,凤念命道:“来人哪,送太子妃加寝殿,没我之命不得擅自离开半步。”
青苒别过脸,不再去看他,被宫女强行带走前对华岚城说:“我娘亲和哥哥就交给你了。”
凤念又对华岚城道:“皇叔现在回来又为何呢?”
“回来?念儿,如今这天下都是摩拓的了,皇叔去到哪里算离开,又到哪算回来呢?”
“看来青苒托付错人了,华王爷在摩拓是个罪人哪,如何保全他们母子两。”凤念轻笑,在其眼里似不足轻重的一个人一件事,又命道:“来人啊,送皇叔回华王府。”在岚城不解的表情中道:“我的意思是应该让皇叔在泰林轩边的天牢中好生待一段时间的,不过现在这是父皇的意思,华王府一直都打理的很好,保持原样,父皇知道它一定可以等回它的主人的!”
这当是囚禁了!
许久后,凤卿才步出望星阁,父子两对望一眼,又同时看看楼上,算是放心后,凤念送凤卿回御书房。
而随后出来的是西初和恋尚,西初问旁边的宫女:“太子妃在哪?”
“回皇后的话,太子妃在朝凤殿别院。”
“走吧,我带你去同青苒说说话,她一定吓坏了。”
主子们都离开后,众人才敢起身,他们心中已有数,并不是那位太子妃所说的——当俘虏相待,是贵客,同样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
待望星阁这里所有人都散去时,花诺咬咬下唇,痛归痛,她更恨,但如她们所说,她还小,有的是机会,只要一点一滴让太子记住自己,还要慢慢转变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她飞黄腾达的那天指日可待!
“哪房的宫女,如此不知礼数。”铃姑姑喊道。
花诺转身,原来是康安公主,急忙跪下道:“给公主请安,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多会请安啊,看来浣衣院你适合待。”青砚依旧天真无邪的说着。
说的人客观,听的人恨的牙痒痒的。
“公主,奴婢看着还是得多待些时候,还有这浣衣院的服饰何时变的如此花俏了,姑姑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花诺着急解释,但青砚没有听下去,这里重要的戏都散了,自然也就无趣,公主殿下也要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