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言一语地相互对话,长眉大侠安然坐在北拱石旁,面对东方旭日,云海吐纳自如。
他们的话他全然装成没有听见。
两个无名小儿,竟然敢戏弄老前辈?
李黑正好在这里,别人不管,他要仗义执言。
他面对两个矮小的怪人,大声问:“你竟然打扰长眉大侠的练功?”
“敢!”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你们要不要命?”
“要!”
“那就快滚开!”
“滚?”
“对!”
两个人看着李黑,十分不解地而又相互对望一眼,乾笑着对坤道:“他要我们滚?”
“识时务者为俊杰,快快滚开,否则,大师不下手,我们也要下手。”
“我们在想拔他的左眉毛还是右眉毛,他这个老头留那么长的眉毛于什么?多麻烦多不方便,看东西被眉毛挡住,走路会摔跟头的。”
“那不用你操心。”
“你小于会什么本事,你不让我们拔他眉毛,你有什么可拔,你是谁?”
“李黑,号八九需十,江湖人称八斤醉九斤醒十斤睡。”
“这个名字太罗嗦,我们早就想为你改个名字!”
“胡扯,你们有什么资格为我改名,快走开,否则,我会杀了你!”
“杀我?”
“对!”
“告诉你,能够杀我们的人还没有出来!我要给你起个名字叫臭!”
“放屁!”
“真臭!”
旁观的几个进香的人站在一边,忍不住笑起来。
乾用手当扇扇风,明显一副看人不起的样子。
“你们在逼我动手!”李黑从没遇到过这种被人取笑的场面。
“你要动手?”
“对!”
“动什么手?你的手可以拿下来?”
李黑一时愣住,他还不会这种可卸可装的功夫。
“喝王有何本事,敢称喝王?”坤十分不服气地问。
他们也知道我叫喝王,看样子我还真有点名气。
李黑心中涌出一丝安慰,也有几分自得,这几年的功夫没有白费。
乾又笑着问:“喝王!你能与我比一次喝东西赛吗?”
敢有人对他挑战?
喝王从来愿意挑战,没料到竟然两个毫无名气的人敢对他挑战。
李黑一乐。
“喝什么?”
“你说!”
“喝白酒,烈性的白酒。”李黑特意强调烈性酒。
“只喝酒?”乾问。
“那你还想喝什么?你说,我能够满足你的要求。”李黑十分不解,难道这个小个子还能喝别的东西?
当然。
这一点李黑没有料到。
“喝烈性白酒也行!”
“那好,我们这就下山,去烧鼓营找朱大庆他的白酒纯!”
“何必去那么远?”
“我让人给你送来!”坤说话很大气,一副旁若无人神态。
长眉大侠仍然做功,旁观人仍然很多。
坤向天空一个尖啸,声音几乎刺破人的耳鼓,直入山下和云天。
这是一种很强劲的内力和金属磨擦般的声响,很刺耳。比传音入密的上乘武功还要技高一筹。
高手。
长眉大侠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这两个人,两个不同寻常的人。
乾见长眉大侠睁开眼睛看坤,他不解地问道:“老头子,你看什么?他一个叫声就吓坏了你的中脉气?”
中脉气?他怎么知道?长眉大侠的中脉气果然刚才受到一震,但还没有被吓坏,这中脉气他们都知道,果然不同一般。
长眉大侠又闭上眼,佯装闭上眼练功,但他已不能入静,他重新调整中脉气,至少半个时辰。
别人的耳鼓嗡嗡作响,好久好久也未恢复平静。
李黑也调整气脉,使心脉归复原位。
“臭!”
没有人反应。
乾又大声遭:“李黑,你以后改名臭,叫你就该答应!记住没有?”
李黑一怒,骂道:“放屁!”
“真臭。”
有人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顷刻,从山下涌上来一队背夫,看上去很有力气,泰山上的背夫有十几人,每人身上背一桶酒。
浓香的酒味从他们汗流浃背的身上飘出来,诱动人的饮欲。
几个背夫在一个瘦小老头的领带下来到乾与坤的面前。
这个人竟然是酒丐汪雨。
汪雨怎么会与他们在一起?这使长眉大侠与李黑十分不解。
汪雨放下酒就要走。
乾与坤将汪雨拦住,汪雨似乎有些为难,他看了李黑与长眉大侠一眼,只是点点头,礼节性地招呼。
难道他们之间有阴谋?
李黑十分不解。
几个背夫下山了。
一阵风吹来,山下云海翻滚,如波涛般涌动不止,波谲云诡,神秘莫测的样子,似乎合着一股玄机。
“臭,咱俩比喝!”乾笑着打开酒盖,酒桶内飘出一种醉人的气味。
“别担心,没有毒。”
“酒丐,你当评委。正好你认识臭。”乾似乎命令酒丐汪雨。
“他叫……叫李……李黑,不叫……叫……臭!”酒丐汪雨以为他们不相识。
“我给他改一个好听的名字,八九需十不好听!”乾对酒丐解释。
酒丐汪雨十分不解地看着李黑,李黑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黑决不会服气一个其貌不扬乳臭未干的小人物。
“你划道儿吧!”乾道:“不用罗嗦,咱俩一人马桶.让酒丐喊开始,我们就喝,喝完马桶仍然站立能唱歌不跑调就行。”
“我不同意。”
“为什么?”
“我不醉酒也跑调,这种比法我反对!”李黑很诚实。
“那我们一齐喝,谁先喝完从十八盘下去又上来,先到为胜!”
“大致同意,我们可以边走边喝,一边往十盘下,一边喝,一边往十八盘上一边喝,从南天门开始!”
“好,但要雇几个人为我们抬桶!”
“抬桶算什么本事,我们要自己来!”李黑要用奇妙的办法难住乾和坤。
“就这么定了!”乾出人意料地很快答应下来,令李黑一愣。
“那好,我们走!”
长眉大侠与汪雨当裁判,一个业余裁判,长眉大侠也不自练武功了。
这么吸引人别开生面的比赛岂能不参与?将来好作教训小辈的谈资。
十几只酒桶被放在南天门旁。
要将八只桶放在一个人身上,先下去再上来,这确实是一种难事。
困难压不倒英雄汉。
有更多的人围观。
进香的人没有看热闹的人多,老太太也暂缓步伐,要看这比赛,神中还神奇,没有听到的故事。
乾在坤的帮助下,将八只桶都放在身上。
头顶一只,左右臂各挂一只,每只手又提一只,另一只背在身上。
李黑如法炮制。
两人准备停当。
李黑对酒丐汪雨道:“说开始!”
汪雨点点头,口中道:“开……开……始!”
“不行,重来!”乾见他口吃,心中不满,他要求临时换裁判。
“我唱着说,不行吗?”汪雨唱着问。
“不行!”
长眉大侠充当临时裁判,这种有利于提高身价的事他愿意干。
他本是个六根清净的人,不知何因,他又关恋尘世?
长眉大侠,正襟危坐,又大喊一声:“开始!”
两个人应声而下。
李黑在第一个台阶时,早巳半左手提的一桶酒放入口中,如向里倒水一样,下第三个台阶时已将一桶酒喝干。
香而烈的酒。
乾虽然个子矮小,但下台阶的速度并不比李黑慢。
李黑左手三只桶在顷刻间已喝干,桶被扔在一边。
有人抢桶。
这么好的酒桶就扔了实在可惜,乡民很会过日子。
日子过起来也不容易。
李黑在下到十八盘底下时,已将五桶酒喝干。
他开始向上返。
酒力也向上涌。
他开始用内力向外逼酒,体内可以听到气脉冲动的声音。
怪了。
他的气脉似乎不通。
他左右手臂如挂一只桶,头顶的喝完,后背的已咬在嘴里。
嘴咬住酒桶边的力量令围观的众人吃惊,有人跟在他后面爬十八盘,一是好奇,再是等那酒桶。
后面黑压压的人。
他们空手上来却是很困难。
弯腰屈背的样子像弓。
酒没有被逼出体外。
酒由体外转到体内,李黑在负重渐变的情况下上山。
很难的事。
怪了,什么原因?难道扬波罗汗功不好使了?不可能。
另一个可能就是乾让汪雨在酒内做了手脚,酒内放凝固绿?
扬波罗汗功也有天敌。
酒丐汪雨不会干这种事,除非他被乾和坤两人以性命相威胁。
六只桶酒全入肚中。
胃承受不起,肚子大起来,挺着大肚子边喝酒边上山。
这真是别开生面,也使人难堪。
周身血脉在沸腾。
李黑用各种手段试图去打通关节,却被一种奇怪的力量阻止。
乾就在他身边。
乾与他只差两个台阶。
乾此时只剩一桶酒。
李黑回头望他,他汗不出,气不喘,如履平地一般,平平静静,只是上行的速度似乎慢一些。
这次比赛,乾有可能取胜。
若取胜,李黑则不能称喝王。
“臭,快点上,我只差两个台阶就可以赶上你!”在举桶喝酒的间隙,乾面带微笑十分轻松的调侃。
李黑又努力打通下关与通达。
几个重要的穴道似乎受到一种干扰,这种干扰不在酒内,好像来自一种外力。
同磁铁一样,有一种吸力和排斥力同时起作用。
扬波罗汗功如波遇堤,冲而被阻.返而无路。
他仅有的一只酒桶已无力再喝,酒已涌到嗓子眼,身子一歪,就可以像桶一样将体内的酒倒出来。
乾正在慢慢地向上走,一边喝酒一边观赏风景一般不离李黑两个阶梯。
“臭,快点!”
乾回头,乾已超过两个阶梯,他看上去很轻松,也很得意。
扬波罗汗功为什么要受到一股外力的冲击?
什么人?
长眉大侠?不会,他只会助我,不会暗中坏我。
酒丐汪雨?不会。
他没有那么大的高强功夫。
那么,究竟是准?
只有乾和坤两个人。
不会是坤,他远远地站在南天门处,如果他发这种奇怪的力,别人包括乾也会吃亏,乾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击能力?
一定是乾。
一定是乾在暗中发出一种磁场般的力来破坏我的扬波罗汗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