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杏脯,好吃么?”
叶晗微笑着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了一只翡翠玉碟儿,上面摆满了各色杏脯梅干,看得苏幻夜眉开眼笑,什么“狐狸”啊、“色狼”啊,全部忘到沼洼国去了:小四这家伙……其实要是真能一辈子做他的王妃,那还真幸福哎!不知道哪个MM会有这样的运气……想到这,苏幻夜有些贪恋地向叶晗的胸膛里拱了拱,感受到由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突然安定了很多。
当然,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叶晗的眼睛,一双星眸在欣喜地闪了闪后,还是不放弃任何机会地抬起了自己有力的右臂,然后紧紧地把苏幻夜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老天也故意捣乱,就在两个人摆好了Poss,一副缠绵景象时,路峥那家伙又一次很不凑巧地站在了大敞的门口,满脸冷汗不知所措。但是万幸的是,这次陪伴他的还有胖成猪、两个皇宫侍卫,还有那个被苏幻夜救下的倒霉少年。
面对一天之内第二次的被打断,叶晗虽然依旧一副和善可亲的笑脸,可是眼神却是鹰一样的锐利,仿佛恨不得把这一干人全部撕碎了喂狼似的,看得众人大汗淋漓,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进来吧。”
感受到怀中苏幻夜因为害羞而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叶晗叹了口气,却把手臂搂得更紧了:他容易么?为了这个小混混,他做过人肉垫子,扮过女人,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甚至一个表白式的亲吻都会换来一顿暴揍……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进展,为什么又接二连三地冒出这些人来搅乱啊?玉皇大帝西王母在上,二位究竟要考验他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啊?
“跪下!”
两个侍卫押解着被捆得五花大绑的少年,用力在他膝盖弯处一踢,于是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站立在那里的少年失声叫了一声后,重重地跪在了大青石铺就的冰凉地面上,膝盖上的疼痛让他顿时满眼泪花,只是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真的流出来。
“当王爷了不起啊!做大官也了不起啊?我犯了什么王法了,凭什么关我还让我跪!”少年倔强地瞪视着坐在床上的这一对男女,一直积压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但是不等他再说第二句,一个侍卫的巴掌已经“啪”地一声打到了,在他白皙的小脸上留下了五道清晰的红印。
“臭小子,不要不知好歹,你知道不知道苏督造为了你几乎丧命!”
侍卫咬牙切齿地看着少年,真搞不清楚这样惹人嫌的人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虽然平时他们这些侍卫都不敢、也没有资格和苏幻夜说话,但是自从她进宫后所做的每一件事迹他们都是清清楚楚,大为折服:什么在晚宴前的笔试上作诗力压群芳、帮助三王爷叶晰挡住了刺客致命的一剑,还有那些什么造立交桥的各种理论,再加上那一副仙女一样的绝色容貌……总之即使没有叶晗那足以杀人的目光,他们还是一样会在心里祈祷上苍不要让苏幻夜死去。
可是现在,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居然还一副不知道感恩的模样,在这里大骂王爷和苏督造,这叫他们怎么能不气愤?
想到这,那个侍卫扬起手来还想给少年一巴掌,却被苏幻夜喊住了:“算了,那位大哥,扇一下就好了,这是打人又不是搞建筑,不追求对称美。”
对称美?叶晗在一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这个小混混,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虽然说他之所以不发话,就是想让侍卫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谁叫这个小子险些害他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不过,既然现在阿夜出声阻止了,那他也就只好算喽。
“庭霄,你先退下吧!”
“是,王爷。”
“哼!你们少打一棒子给一个蜜枣吃,我才不吃你们这一套呢!什么王爷、什么大官……呸!”少年看着苏幻夜明显是失血过多而过于苍白的脸,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歉然的目光,但嘴里还是忿忿地叫喊着。
叶晗微笑地看着那张倔强的小脸蛋,突然冷不防地拈起一块蜜饯弹向了少年的哑穴,顿时叫嚣声在瞬间消失不见了:
“你既然这么清楚我们是王爷、大官,那就该知道,就算我们杀了人啊也不会有人把我们怎么样……到时候父皇问起来,本王就说是杀了一个鬼门反贼,你看这样好不好?”
“……”
少年怒视着叶晗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单薄的身体终于还是忍不住瑟瑟颤抖起来,而一边的胖成猪听到这样公开的“大逆不道之言”,一头的瀑布汗又一次倾泻而下。
“喂,哪有这样威胁祖国的花朵的?”苏幻夜看着面色发白的少年,不由瞪了叶晗一眼,然后换上了一副从皇后婆婆那里学来的标准微笑,不过那微笑貌似比叶晗的威胁更吓人一些,看得少年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朋友?他很小吗?少年白了一眼苏幻夜,沉默不语。
“喂,我在问你话耶!”苏幻夜说着,用力地在叶晗胸膛上拧了一把,于是后者不得不无奈地笑了笑,又弹出一枚蜜饯把少年的哑穴解开了,当然最后还不忘给少年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再也不敢口出狂言了。
“我叫桐官!”
“童官?从儿‘童’时代就开始做‘官’?”这是什么官迷父母起出来的名字啊?
“不是‘童官’,是‘桐官’,梧桐树的桐。”少年咬牙切齿地瞪视着苏幻夜,但是碍于叶晗有意无意间投来的丝丝冷光,还是不敢像刚刚那样造次了,只好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喂,胖成猪,这个‘童官’小弟明显就是一个小孩子嘛,你怎么敢雇佣童工?知道不知道这是犯法啊!”然而,苏幻夜却最终也没分清到底是哪个“同”,指着少年就质问起胖成猪来,害得那个少年气鼓鼓地跪在地上,满脸的郁闷——他到底哪里像小孩了?他已经十五岁了!
“可是……可是苏大人,这律法上并没有规定不得雇佣十几岁以下的少年啊!”
胖成猪身上的汗瀑布一样流个不停,几乎要淌出一条江河了。嗯,大概“珠江”这个名字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吧?苏幻夜这样想着,不由在心里暗暗对比起“珠江”和“猪江”这两个词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什么狗屁国家啊?连不许雇佣童工这些条文都没有吗?苏幻夜翻了翻白眼,不由感慨起古代的法制还真是不健全:“好了好了,反正我现在也活过来了,那就把这小孩放了吧!”
“放?”胖成猪看着突然转变的苏幻夜,脑袋一时还没转过弯来,而少年听到这话也完全呆住了:自己险些害死朝廷的督造,这样大的罪过居然会轻易地放了?想到这,刚刚在眼睛里打转转的泪花花又一次冒了出来,这次他一个没忍住,任凭泪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王爷、督造宽宏大量,既然这样,草民也有个不情之请,草民看这个少年孤苦伶仃的,想收这个少年做个徒弟。”现在,路峥也跑出来凑热闹了。
“好啊,准了!”
“谢王爷!谢督造!”
苏幻夜看着笑得一团和气的一群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少年,脑袋像波浪鼓一样在“白涯”和桐官之间转来转去——这年头,原来大家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很喜欢收徒弟啊?看来她也该考虑考虑收徒弟养老的问题了,嗯……这绝对是个大问题!
……
半夜时分。
路峥熬好了给苏幻夜的药汁,拿着那瓶七色香怔怔地站在碗前,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桐官背着早已经打包完毕的行李走了进来:
“师父,行李已经打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吗?”
“走?”一想到门主飞鸽传来的命令,路峥的手就不由一抖,几乎把瓶子砸到地上去,“桐官,你把这瓶子里的东西倒进碗里,然后给苏督造送过去……”
呼!这样就不算是他下的毒哦!到时候门主怪罪下来,他就推给自己新认的这个小徒弟——反正当初认徒弟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打算的。想到这,路峥心里一阵自豪,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
“师父,这是什么?”桐官的眉已经微微皱了起来,他不情不愿地接过路峥手里的玉瓶,奇怪地研究起来。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路峥没好气地回答着:他心里正烦呢!不要再来烦他了好不好?真是的,他就知道小孩子是最麻烦的,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还总不听话!
“不问就不问!”看到师父没好脸色,桐官居然也摆出了一副臭脸回瞪了回去,在气鼓鼓地把七色香洒到药汁里后,就端着碗离开了厨房,留下路峥一个人摸着一口假胡须在那里郁闷着:苍天保佑,他家门主日后千万不要后悔、然后非逼他再研制出什么解药出来啊!那他绝对会被累得吐血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