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龙脚山后昊子胥终日以酒度日,四处漂泊,但究竟要去何方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背叛,一个多么令人畏惧的词,却在昊子胥心底留了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公输饬回到皇宫以后,随即便下令悬赏一百万两黄金捉拿昊子胥,天下人为了赏金都开始寻找昊子胥的下落,但从那以后时隔一年,却再没人看到过昊子胥,也没人知道昊子胥的下落。
林若水随公输饬回皇宫后随即就被打入了冷宫,从此以泪洗面不再见人,而黄员外则直到死也没有说出天道会的下落。
街上,热闹繁华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在一个角落里,有个乞丐,却与这热闹繁华般的大街并不成一体,或许他并不属于这条街,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却已在这个世界上做了一年的乞丐,他看起来永远是那个的孤独,他就是昊子胥。
街上走来另一个乞丐,一身破烂的粗布衣满是灰尘,脸上粗糙的皱纹间也布满了尘垢,显得是那么地肮脏而邋遢,手里拿着一根绿笛,又与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步伐一如当年在霸城时一样,永远是那么地缓慢而沉重。
老者在昊子胥身旁坐了下来,并没有抬头,也没有看昊子胥一眼,却是笑了起来,道:“你已做了一年的乞丐。”
昊子胥也没多看他一眼,因为不用看,就已感觉到老者是谁,那一股熟悉的感觉,当年在霸城的对弈又跃然于眼前。
“是的,整整一年。”昊子胥点头道。
老者笑了笑,又道:“那你是否还要继续做乞丐?”
昊子胥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良久,方才抬头道:“或许已没有这个必要,但我却更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
老者在沉思,过了很久,又问道:“这一年你都看到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
昊子胥也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原本以为在公输饬的魔爪下天下百姓本应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即使没有了自己的国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帝国的统治,那些所谓的复国,却已逐渐被人遗忘,而江湖上的人想到的更多是一百万两黄金能做什么?
“这两年来我都做了什么?”昊子胥像是在问自己,却又像是在问老者,但老者并没有回答,而是吹起了笛声,他本就是靠卖艺和乞讨为生,但他本可以不用这样,却这样一直生活了十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失去自己的挚爱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便从此再无天日,但一年的落魄昊子胥早已看清,却又始终无法原谅公输饬,虽早已放下林若水,却对公输饬的恨越来越深,因为是他夺走了自己的挚爱。
昊子胥在听,在听老者的笛声,过了很久,老者的笛声方才停下来,收起破碗里的铜板,老者道:“你应该做点什么了,至少不应该再以这个身份活下去。”
留下了这句话,老者便走了,然而昊子胥却一直在沉思,“我确实应该做点什么了,但我又能做什么?”就像大海的一叶孤舟,此刻昊子胥是如此地迷茫而无助。
夕阳已下,昊子胥始终连动也没有动一下,本想喝点酒,但在这城里已不知欠了多少酒钱,身上也已毫无分文,他已没有酒喝了。
街上又走来一个人,一个女人,但还没看清这个女人的脸,昊子胥便晕了过去,这已经是第五天滴水未进了,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的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昊子胥醒来只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这是张很柔软很舒服,很华丽的床,已好久没睡过这样的床了,昊子胥又起身使劲摇了摇头,这一觉睡得着实舒服,未等他下床,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便笑脸迎风地走了进来。
“恩公,你醒啦?”一位橙衣女子端着一酒进来笑道。
女子笑面迎风,头戴红花,一身窈窕身段如细柳,面如桃花,好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耳戴白银环,恰如一轮明月悬九天,指如葱根而笑如桃花,胜过寒宫美嫦娥。
仔细端详了女子一番,昊子胥柔了揉眼睛,这不是在自己昏倒前看到的那个女子吗?仔细看来这女子竟是如此地面熟,不禁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女子笑了笑道:“恩公你不记得我啦,我是狗儿啊。”
闻言,昊子胥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面熟却又认不出来,惊道:“小乞丐,你是女的?!”
“那日是狗儿闲得无聊,假扮男装,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恩公这样的大好人。”狗儿笑道,她笑得很甜,脸上有两个酒窝,看起来是如此天真可爱。
昊子胥看着狗儿笑了笑,又道:“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位如此漂亮的女子,恕我眼拙了,但我也没给你什么恩惠,一顿饭反而谁都请得起,你叫我恩公,我实在当不起。”
狗儿掩面笑了笑道:“那我该叫恩公什么呢,昊大侠,胥哥哥还是剑圣哥哥呢?”
昊子胥下了床,拿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个够方才道:‘随你吧,我饿了,有吃的吗?”
狗儿点头笑道:“嗯,有。”差人准备了饭,狗儿又笑道:“恩公你一年前你大败司马怒涛,差点杀了公输饬,天天人人皆知,如今都已成为一段佳话了,百晓生已将你列为天下第一,如今天下人都尊你叫剑圣呢。”
昊子胥突然大笑了起来道:“剑圣,哈哈哈,背负的名利越多麻烦就越多,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狗儿也坐了下来,眨巴着眼睛盯着昊子胥竟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嬉笑道:“紫洁对恩公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你承不承认,在天下人眼中你是剑圣,那你就是剑圣,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
昊子胥笑了笑,问道:“紫洁,对了,你叫什么?”
狗儿笑道:“黄紫洁,我爹是黄元盛。”
这个身份虽然有些令人惊讶,但昊子胥却并不感到很意外,只是笑道:“原来是盛公的千金,饭好了吗?”
黄紫洁笑道:“很快就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恩公你还应见一个人。”
昊子胥淡笑道:“什么人比我吃饭还要重要?”
黄紫洁道:“一个你很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