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来人是冲她来的。而北辰瑾显然早就知道有人要她的命,才会刻意安排。
北辰瑾笑而不答,低头凑在苏雨梨的耳边,轻轻的吐字,“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苏雨梨不自觉的脸一红,他的过于靠近,她的后背已经紧密的贴在了他的胸膛上,隔着厚厚的衣衫,她还是能清楚的感觉他身上的热气。
感觉出她轻微的变化,北辰瑾无声的笑了,双腿一夹马肚,马儿立刻撒开腿,飞快的向前方奔去。
苏雨梨重心不稳,险些翻下马背,被他轻轻一勾,随即又跌入他的怀中。她不敢乱动,只得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生怕自己又掉下去。
北辰瑾唇角微动,向上扬起斜斜的弧度。他一手抱着苏雨梨,一手抓着马缰绳,穿梭在林荫小道,奔着京城大街而去。
宽阔的街道上,热闹而又繁华。一匹棕色的马儿疾驰而过,惹得百姓纷纷驻足。众人好奇的不是马儿,而是马背上的人。
早就听说景熙王爷娶亲,却没想到以这么特别的方式,没有花轿,没有奏乐,这样的迎亲方式堪称奇特,令人惋惜的是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看清新王妃的容貌。
马儿穿过长街,在王府门前徐徐停住,北辰瑾抱着苏雨梨利落的跳下马背,便立刻有王府的侍卫上来牵马。
“大家都看着呢,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见他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苏雨梨忙出声说道,她真的不习惯被他抱着,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本王抱自己的王妃,谁敢有意见。”北辰瑾扫了众人一眼,侍卫们立刻低头看脚下,谁也不敢出声。
“你一定要弄得这么令人瞩目吗?这不像是你的作为。”苏雨梨蹙眉,面色微沉。
“那本王应该怎样,看来王妃似乎很了解本王。”北辰瑾挑眉,饶有兴趣的瞅着苏雨梨,看得她颇有些不自在,尴尬的别开眼,辩解道,“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就算有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那传闻是怎么样的?”嘴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北辰瑾继续发问。
“传闻有误,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王爷这么有兴趣知道,不妨明早去酒楼茶肆听一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苏雨梨冷冷的说道。见他绕过正厅,径直朝听雨楼的方向走去,不觉生出几分疑惑,“难道王府的规矩,连堂也不用拜吗?”
“莫非王妃喜欢这些虚礼,那本王就满足王妃的要求。”说着还真停住脚步,作出要转身的动作。
“不必了,我求之不得。”苏雨梨一急,忙出声阻止,抬眸不经意触碰到他促狭的眼神,玩味的笑容,才知道被他骗了。禁不住有些气恼,纤手在他胸口狠狠的拧了一把。
抬眸时却对上他眼中的笑意,这才惊觉刚才的小动作太过暧昧,有些不自在别开眼,眼神在虚空中漂浮。
见她脸上起了一丝红意,北辰瑾眉角轻扬,笑意潺潺,“王妃你不领情还真让本王失望,本王也是为王妃你着想,特意为你免去那些俗礼。”
“王爷你别出心裁,不上花轿不拜堂,相信很快就会成为街头巷尾的传奇人物。”苏雨梨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个安排也是乐见其成,那些繁文缛节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一种多余。
“有你陪着,夫复何求。”北辰瑾也不反驳,顺口接下话茬。低低的声音带着磁性,几句话真假难辨,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们情深似海。低眸见苏雨梨沉着脸,拧着眉,甚感好笑,这样的她比那个冷冰冰的她要来得有人气的多。
苏雨梨揉揉眉心,极为无奈。被他抱着一路走,就如同被无数道不同的目光洗礼一样,有羡慕,有嫉妒,隐隐的还有几道愤怒的目光隐藏在暗处,想来是府中那几位夫人,上回就给她下马威,这次还不生吞活剥了她。北辰瑾他分明是故意的,刻意给她招来麻烦。
直至进了听雨楼,北辰瑾这才放开她。苏雨梨打量着房内的摆设,较上回所见并未有太大区别,依旧是清新淡雅的风格。只是烛台上多了对燃烧的龙凤烛,灿烂的火苗欢快的跳跃着,烛底积了薄薄一层残蜡。
檀木桌上摆放着一壶酒及两只精致的玉酒杯,酒未出壶,便已闻道浓浓的酒香。
新房里并没有太多成亲该有的喜气,唯一醒目的是床畔上那方纯白无暇的锦帕,似乎在提醒着她与北辰瑾的关系。她动了动唇角,在靠窗的桌子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一口一口,浅浅的轻啜着。冷眼看着北辰瑾横躺在床中央,双目紧阂,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气息在屋子里沉淀,四周围静谧无声。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滴的走过,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细碎的脚步声在回廊上响起,惊醒了神思游荡的苏雨梨,回神才发现暮色四合,院子里的灯笼已全数被点亮。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领着几个小丫鬟向她走来,她认得,那是北辰瑾的奶娘,是个颇有资历手段的老嬷嬷。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秦嬷嬷福身行礼。
“嬷嬷不必多礼。”苏雨梨扶起她,这个秦嬷嬷原是皇后身边的人,北辰瑾封王后,便跟着来了王府,也是个轻易不好得罪的主。
“王爷,时辰不早了,该喝交杯酒了。”秦嬷嬷说话间,便有小丫鬟倒好酒。
北辰瑾不搭腔,依旧是躺着,好似浑然不觉。苏雨梨看着秦嬷嬷递过来的酒,却不伸手去接。酒对她而言,是穿肠毒药,她今生不愿意再碰任何的酒。
“我不会喝酒。”苏雨梨淡淡开口,声音清透,不带任何情绪。
“王妃,这是规矩。”秦嬷嬷脸色一沉,目光顿时尖锐的几分,不悦的扫过苏雨梨那张淡静如水的脸,端着酒杯的手又向前递了几分,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