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展佑微微侧身,身板挺直,愤然的直视着北辰忻阴鸷的目光,硬梆梆的开口,“四王爷来得正好,老臣有事请教。”
北辰忻狭长的黑眸挑起,眼底掠过森森寒意,他明知宫展佑是为宫暮雪而来,却故作不解,冷冷的勾唇道:“喔!不知宫大人有何指教。”
“敢问王爷一句,老臣的女儿宫暮雪究竟是为何而死?”宫展佑目光沉郁,面色忿然,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才短短半个月时间,他活蹦乱跳的女儿转眼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却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宫暮雪被本王休离,自知颜面无存,自尽而死。”北辰忻冷冷一笑,说出口的话冷硬而又犀利,丝毫不留余地。
“休离?你把我的雪儿休离了……”闻言,冉玉怡面色惨白,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身体摇晃了两下,苏雨梨本能的想要上前去搀扶,却因为身旁暴虐无情的男人而硬生生的克制住这股冲动,她现在不能做任何事,否则她会前功尽弃。
宫展佑紧紧的握住冉玉怡颤抖的双手,极力的压抑着胸中节节攀升的怒气,沉声问道:“四王爷,老臣斗胆问一句,七出雪儿究竟犯了哪一出?”
北辰忻冷眸微眯,薄唇微启,绝情的吐出两个字,“淫/荡。”嗓音如利刃,狠狠的划过众人的心头,扎得人血肉模糊。
苏雨梨只觉得心头有千斤重,那两个字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背在身后的掌心握成拳头,尖锐的指甲刺进肉里,她却感觉到半分疼痛,手越捏越紧,如同她胸中的恨意,纠结盘绕成一团。
宫展佑心中一震,脸色铁青,怒气在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恨,冷声道:“王爷,你切莫血口喷人,微臣的女儿微臣清楚,是绝不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哼,事实摆在眼前,难道本王栽赃嫁祸不成。”北辰忻面色阴鹫,唇角勾起森冷的笑,他嫌恶的冷哼道:“宫暮雪趁本王不在王府,**本王的侍卫,被本王捉奸在床,让本王颜面尽扫,如此放浪形骇之人,本王岂能容她。”
绝情绝义的一番话,苏雨梨听在耳中,只觉得莫大的讽刺,如此颠倒是非,他居然说得理直气壮。好毒辣的心肠,让她死也要背负着荡/妇之名。他让宫家被世人耻笑养女不教,让爹娘无颜面对世人。
“你胡说……”冉玉怡再也忍受不住他的侮辱,雪儿已死,他还在不痛不痒的说着风凉话。怒意染上悲伤的眼眸,她踉跄的往前冲了两步,颤抖的指着北辰忻的鼻子,声泪俱下的控诉道,“我的雪儿乖巧懂事,纯洁善良,绝不会做出此等苟且之事,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陷害她。”
北辰忻面色遽冷,眼中乍现狠戾的煞气,他狠狠的一挥手,暴虐的掌风袭向冉玉怡,她的身体毫无预兆的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撞上府门前的石狮,苏雨梨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得去想,她奋不顾身的飞奔过去,毫不犹豫的用身体去挡了下来。
巨大的撞击力撞得她胸口如碎裂一般,阵阵钻心的痛让她几欲喘不过气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滴滴触目惊心。她扶着石狮,强忍着疼痛回过头,见母亲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
冉玉怡跌坐地上,望着苏雨梨的眼中盛满了惊异的目光,她半晌才回过神来,担忧的上前扶住苏雨梨摇晃的身体,“姑娘你哪儿受伤,快让我看看。”
苏雨梨苍白着小脸摇摇头,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柔声安慰冉玉怡,“不碍事的,夫人您别担心。”能有机会保护母亲不让她受伤,她的心里很幸福,再大的疼她也不会喊一声痛。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呀!”冉玉怡抹着不断往下掉的眼泪,紧紧的握着苏雨梨的双手,哽咽道,“要是你受了伤,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我真的没事,您不用过意不去。”苏雨梨强忍着刺骨的疼痛,微微展开笑容,抬眸间却触碰到北辰忻质疑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以他的敏锐,怕是看出了什么。想到这,心底一阵颤抖,她轻轻的推开冉玉怡的手,步履不稳的回到北辰忻的身边。
北辰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疑惑越发的浓厚,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出乎意料。
“王爷,宫家清清白白,雪儿干干净净。世人都知四王爷为苏家女而休离雪儿,王爷若对雪儿心存不满,完全可以送回宫家,为何要侮辱雪儿的清白。倘若王爷是对宫家有什么不满,大可冲着老臣来,何必对付一个已死的人。”宫展佑怒不可遏的仇视着北辰忻,心中无法宣泄的怒气堵在胸口,身体隐隐的颤抖着。
“爹,姐姐她的确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清脆的声音娇柔的传入众人的耳畔,如和煦的春风扑来,宫暮锦款款而来,一身锦衣华服显示她高贵的地位,只是脸色却因为不久前小产而有些苍白,她走到宫展佑的面前,解释道:“王爷是一时气急才会休离姐姐,姐姐的死跟王爷没有一点关系,是她自己一时想不开,撞墙自尽的,请爹爹不要将这笔帐算到王爷头上。”
宫展佑不悦的皱眉,目光在宫暮锦和北辰忻的身上来回游移,面色一点点的沉下来,当初他发现锦儿还未出阁便与男人有染,问她却死活不肯说,他一时气急将她赶出宫府,却没想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北辰忻。
想到两个女儿都毁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心头的怒火越发的旺盛,他恨北辰忻的绝情,气宫暮锦的不争气,更痛宫暮雪的死,目光狠狠的扫了眼宫暮锦,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很好。”
“爹……”宫暮锦心头一颤,她没想到爹竟然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从小到大,爹总是把姐姐捧在掌心里呵护,不管什么东西都会留给姐姐。十分的爱,姐姐能得到九分,而她却只得分到那惟一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