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碧绿的琉璃玉盏自柔软白皙的掌心中滑落在地,宫暮雪只觉得头晕目炫,一股燥热向她袭来,身上似有千万条蚁虫争相噬咬,勉强支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扶着檀木桌想要出去透透风,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她无力的瘫倒在沁白如雪的羊毛地毯上。
眸光不经意间对上北辰忻妖媚狭长的凤眼,瞳底的嘲讽肆意延伸,宫暮雪心头霍然一惊,是那杯酒。秋水剪瞳中泛起深深的惊愕,难以置信的望向北辰忻,“王爷,是你……下的药?”她实在是太大意了,竟对他毫不设防,空有无双医术,却未察觉出酒中异样。
北辰忻不置可否,薄唇轻勾起邪魅的笑,淡然无比的坐在檀木椅上,冰冷无情的眼神无动于衷的睨视着她,如同陌路人一般。
“为什么?”一瞬间,宫暮雪的心从高空跌落进了谷底,她沙哑着嗓音想要质问他,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变成妖娆的低吟声,直勾男人的欲火。
她脸色大变,不敢相信自己竟发出此等作恶的声音,她精通医理,十分清楚自身中的是媚情散,药效极其凶猛,且无色无味无任何解药,惟有与男人行鱼水之欢方可解除。
宫暮雪齿贝紧咬,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只是下一秒,她的脑袋便陷入混沌之中。仅存的意识让她毫不犹豫的拔下发髻上的银簪,狠狠的刺入莹白的手腕上,阵阵疼痛却依旧难挡身上的热浪一波接一波袭来。
雅致如玉的脸颊泛着诱人的绯红,清澈的双目染上迷蒙之色,身体躁热如火燎般难受,衣领自肩头悄然滑落,冰肌莹玉的肌肤暴
露在空气中,原本的白皙如雪,此刻早已覆上薄薄的潮红之色。
“王爷,我好难受,救……救我。”意识在悬崖边游离,她匍匐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力的想要抓住北辰忻紫色的长袍,身体里的血液仿佛被大火灼烧一般,滚烫滚烫。
“想要,求本王。”北辰忻从鼻尖发出一声冷笑,颀长的身形站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伏在地上如同蝼蚁般渺小的宫暮雪,眼神中闪烁着漠视,更多的是不屑的光芒。
“要……我要……臣妾求你了……”娇媚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吟哦,宫暮雪的大脑已经陷入混沌之中。
“求本王什么?”北辰忻鹰眸一挑,嘴角浮起玩味的笑,惬意的欣赏着平日里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此刻却是**女子般放荡形骸模样的宫暮雪,心中无比痛快。
“求你……给我解药。”宫暮雪腹中燥热难挡,双目泛起红色的血丝,身上的衣衫已经滑落了一半,鲜亮的肚兜刺人眼球。
“好,本王就如你所愿,成全你。”北辰忻无情的睨视着她,一个翩然转身,高大的身形转瞬消失在门边。
不出片刻工夫,十二个身穿灰色衣袍的侍卫鱼贯而入,不待人反应过来,“呯”的一声,大门被反锁了。
巨大的撞击声让宫暮雪蓦地回了神,倾刻间明白了北辰忻的用意,心脏猛然一缩,像被尖刀刺入,狠狠的抽痛着。
可笑,他就是这样成全自己的!宫暮雪眼睁睁的看着身高马大,猥琐肆笑的灰袍侍卫,想要反抗却是浑身乏力,如同跕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无力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帛尽毁,撕碎的布条如同片片花瓣飘落了一地。她面如死灰,缓缓的闭上眼睛,心头却在滴血。
室内**旖旎,空气中散发着****的味道。
宫暮雪无力的瘫软在地,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僵硬的身体如同冰冷的尸体,没有半点人气。雪白的肌肤上到处是被掠夺过的痕迹,道道吻痕触目惊心,纤细修长的双腿之间,殷红的鲜血涓涓流出。双眸黯淡无光,泪水顺着眼角流进鬓发间,身体上锥心的疼痛却远远抵不过心底的绝望,那是一种比死还要难受的折磨。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明白一向相敬如宾,待自己温柔体贴的夫君会这样的设计对付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大门再度敞开,灰袍侍卫悉数退出了房门。刺眼的阳光透进来,厢房内一片透亮。
宫暮雪赫然眼前一黑,好半天才适应了明亮的光线,北辰忻修长的身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灿烂的阳光在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他信步而来,步态优雅的在她面前停住,轻蔑的目光扫视着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宫暮雪,俊美无俦的脸上尽显厌恶之色。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屈辱漫延全身的每一个经脉,宫暮雪迎上他绝情的目光,声泪俱下的质问他。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自作聪明。”北辰忻眼眸微眯,大掌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颚,眼底闪现前所未有的冷冽,“宫暮雪,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皇后将你塞给本王,不就是想让你这个贱人替她来监视本王的一举一动。”
宫暮雪面色涨红,艰难的呼吸着,她拼命的摇着头,声音是颤抖的,“皇后她虽然是我姨妈,可自我嫁入王府以来,扪心自问,我从未有过二心。我宫暮雪从未对不起你,宫家亦无亏欠你半分,你为何如此算计于我。”
“哼,相比之下,宫家欠本王的还要多的多。”北辰忻眸光一凛,如猎猎寒风扫过宫暮雪那张血色尽失的脸庞,分外的冷冽。
宫暮雪有些愕然,她分明在北辰忻的眼中看到了恨意,心头一凉,莫非他与宫家、与皇后之间早已仇深似海,娶她只是权宜之计,只是被逼无奈。“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让我声名扫地,然后堂而皇之的将我逐出王府。”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如同被狠狠的肆虐过,嘴角绽放过一抹凄然,“你既容不下我,又何必娶我。”宫暮雪痛苦的闭上眼睛,心在狠狠的抽动着,这半年多的柔情密意、山盟海誓,原来倾刻间可以化为子虚乌有。
镜花水月,不过是梦一场。醒过来却是如此的疼,疼得痛彻心扉。
“宫暮雪,你不要自视甚高,若不是冉皇后算计,你以为本王会甘愿娶你这贱人。”北辰忻眉头一拧,锐利的黑眸如同冷剑一般刺入她的心头,勾起唇角的弧度,冷冷宣判,“宫暮雪,生性放荡****,不恪守妇道,趁本王不在王府,与十二名侍卫苟合,如此下贱之人,不配当我离莫王妃,今日本王休离于你,撵出王府,永世不得踏入。”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来自地狱般阴冷无比。
宫暮雪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如同被丢入千年寒潭之中,心冷到极致。她木然的望着眼前这个狠辣又无情的男人,他这是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入府不过半年有余,却被他设计服下媚情散,迫与十二侍卫承欢,冠上****之名,他让宫家情何以堪,如此失贞失节,她宫暮雪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王爷。”娇媚的声音未落,袅挪的身形盈盈而来,我见犹怜的脸上是柔弱的笑,身子一个不稳,落入北辰忻宽厚的怀中,他小心的扶起她,脸上满是宠溺的意味,“你怎么来了,小心沾染晦气,等本王处置了这贱人,就到拂月楼陪你。”
宫暮雪的唇角僵直了几秒,她怔然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女子,竟然是她的胞妹宫暮锦,她身材略显丰盈,小腹微微隆起,显然是身怀六甲。
看着眼前鹣鲽情深的男女,宫暮雪了然于心,嘴角逸出一丝苦笑,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疼到心坎上的妹妹,竟然联合自己的夫君合谋算计她。亏她以为宫暮锦被薄情郞负情抛弃,才会一再在爹娘面前为她求情,还好心带她入府居住,却没想到他们早已暗通款曲,她此举正合他们之意。
“我竟是个傻子,被你们玩弄却毫不自知。”宫暮雪清冷一笑,心中是撕心裂肺的痛,还有什么比最亲近的人背叛更让人来得痛苦。北辰忻那虚情假意的关怀,宫暮锦似是而非的姐妹情,就是为她准备好的陷阱,等着她傻傻的自投罗网,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姐姐还不知道吧,妹妹与王爷已相爱一年有余,可恨你那皇后姨妈仗着权势作威作福,硬是让皇上下旨赐婚于你。我宫暮锦琴棋书画,样样不比你差,却独独缺了这嫡女之名。”宫暮锦的脸上扬起一抹算计,眼中荡漾着丝丝得意,她款款走向前来,在宫暮雪面前轻轻蹲下身来,唇角闪烁着阴毒的笑,低若无声的说道,“你已是失贞****,爹爹为顾及颜面,定会将你逐出家门,妹妹我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宫府的嫡女,这一切妹妹还要多谢姐姐成全。”
宫暮雪的脸色立刻煞白如纸,她紧咬着下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宫暮锦她竟然如此算计于她,为达目的竟不惜让她身败名裂。她握紧拳头,拼了全身的力气猛然撞向宫暮锦,“宫暮锦,我扪心自问,从未有愧于你,你竟然如此待我,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宫暮锦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重重的摔了出去,腹中一阵疼痛,下腹涌出殷红的鲜血,渗透了罗裙,她慌乱的紧捂着肚子,惊声尖叫,“啊……我的肚子……”
北辰忻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熊熊火苗在眼底攒动,他怒不可遏的抬手一挥,强劲的掌风袭向宫暮雪,她柔弱的身子毫无预兆的摔向雕花大木柜,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缓缓的滑落,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滴落在雪白的羊绒毯上,如妖治的罂粟朵朵绽放。
“贱人,你给本王等着,若是锦儿和孩子有半点差错,本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北辰忻的脸上带着骇人的杀气,似要将宫暮雪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敛下怒意,眼中厉光乍现,冰冷的声音让人感觉到一股冰滞从头到脚贯穿而下,“宫暮雪,本王会看着你们宫家一步步走向灭亡,一步步走向无底深渊,十八层地狱就是本王为你们宫家而准备的。”说罢,他抱起昏厥过去的宫暮锦,愤然的转身离去。
宫暮雪瘫软在地,嘴角残留着鲜红的血渍,疼痛遍布全身,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心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半分疼痛,一口怨气堵在胸中,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耻辱却如同千万根银针扎在她四肢百骸,生生世世不忘。
她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濒临,死神在一步步慢慢的向她靠近,她感觉到无力,更多的是不甘,北辰忻,宫暮锦,若有来世,我宫暮雪定千倍万倍的向你们讨回今日所受的屈辱,让你们匍匐在我的脚下尝尝生不如死的痛苦。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们一块下。
很快,鼻中再无任何气息,一双掺杂了混色的双眸却始终瞪得老大,似在倾诉着满腔的怒气和噬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