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夜里。
岳沫楠一如既往的斜靠在树上,轻轻闭眼。院落里,柚香以为他早就走了,忙里忙外的给姚杳处理伤口。
“你为何要打她?”
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岳沫楠耳里,他没有睁眼。
岳子木靠在左下的另一个枝干,本是来看她昨天的伤,哪不知又添新伤。他更是愁上加愁。
“皇兄,我不懂,你一直都很在乎万灵丹的损耗,既然在姚杳身上,你好歹也该善待她。你知道馨妃的德行,你也知道五弟向来**,姚杳有什么错,为什么也要挨打,而且她昨天差点死在你的绯红剑下。”
岳沫楠忍不住打断,平静的开口:“她的性子现在不治,以后在宫中只会四处树敌。”
岳子木继续说道:“皇兄,昨天你与二皇兄比试好像不是娱乐而已。我看的出来,你很在乎姚杳。”
在乎?
岳沫楠俊逸的脸庞微微动容,他在乎?岳子木何时变得这么啰嗦,他就听到了这一句,有点刺耳。
“皇兄你真的不知道我们对血的取向是什么?”岳子木不顾他的动容,继续揭穿:“我们只对喜欢的女子才会如此。”
岳沫楠闭眼不顾,淡淡的说,“那只是因为她有万灵丹。”
把姚杳送给岳蔚离,那他该怎么办?
岳子木想了想,疑问道:“可二皇兄又为何一定要要走姚杳呢?”
岳沫楠回道:“或许他知道什么。”
“你是说,他知道万灵丹在姚杳体内吗?”
这样就好解释了,但岳沫楠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身在北方,消息怎么会如此灵通?不止如此,他的青光剑已经炉火纯青,不再是以前资质愚钝的二皇兄岳蔚离了。
想了想,岳子木继续说道:“暂时不用管二皇兄的事情,我与姚杳虽然相识不久,她虽然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但却是一个奇特的女子。皇兄既然要了她的血,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我说的好,与万灵丹无关,仅是指她的人。”
那夜在寒山庭,虽然是姚杳一句玩笑话,岳子木却印象深刻,她说,如果没有万灵丹,她就没有价值了吗?
岳沫楠怔了怔,对她的人好一点?其实在很多不自知的情况下,他已经很容忍她了,换句话说,就是很好了。只是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因为万灵丹的存在。比如她昨天中箭的时候。
那一刻,万灵丹有没有损耗都无所谓,只要她没事。他至少有一刻是这么想的。
岳子木忽然起身,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希望以后别像今天这样,打的她皮开肉绽,满院子都是她的血味,我头都被熏疼了。我要回去了。”
面对这样的血味,唯有压抑,简直是一种折磨。
岳沫楠抬眼,笑了笑。岳子木已经轻跃而逝。
他是在警告他吗?以后不能让这女人再流血了,他的确疏忽了。面对姚杳的血,岳子木和岳瑛没有那么强的灵通,一定很是折磨。如果那天尝到那种滋味的人是他们,估计姚杳早就不是他的了。
想着,他居然有些侥幸起来。
岳沫楠看了看屋里的烛火,到底是谁下的手,板子打的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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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醒的时候,姚杳看见柚香趴在榻边,疲倦的睡去。
姚杳扭动了下麻木的脖子,发现根本动不了。稍微撑起一些,还没有天亮,但也应该很晚了吧。她想下地走一走,在没有打扰到柚香的情况下,她艰难的挪下床。
该死的岳沫楠打哪里不好,偏打屁股。还好有万灵丹,不然肯定现在都动不了。不知道到底挨了多少板,难道是岳沫楠最后把她抱走了?
姚杳推开门透气,树下的小狗忽然惊醒,摇着尾巴扑了过去。
姚杳脸色还有些憔悴,咯咯的笑了笑,它虽然只是一直普通的小黄狗没有小羽好看,却也很可爱,是柚香怕她无聊,抱来陪她开心的。
“阿黄,怎么不去窝里睡?”今天它奇怪的睡在古树下。
心里起了些疑惑,好像要确认什么,姚杳往古树上看去。
“喂,我看见你了。”
岳沫楠平静的双眼微微一眯,月黑风高,她怎么可能看见他。想诈?他浅笑没理。
姚杳看树上没有回音,她亦什么都看不见,但她感觉他在。
姚杳转身走向阿黄,平静道:“看来真的没人。”摸了摸阿黄的头,她继续说:“阿黄,你说那个岳沫楠是不是神经病,前天射伤我,又消耗真气救我,今天故意整我,说好的五十大板,结果才打了四十。我真的无法理解。”
阿黄当然听不懂,只知道在她手下卖萌。姚杳继续说:“你说他要仙丹克制吸血,结果他又要我的血,一会又不要了,非要亲我,结果他又突然不要亲我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有病吧!”
面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姚杳是真的想不通。
他绝对是有病!
岳沫楠皱眉,她居然敢把这些事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对着一只狗说出来。他何时非要亲她?他有嘛?
“你说他亲了我吧,还会不能自控,他…”
身后掀起旋转的气流,是他来了。
姚杳暗自好笑,藏不下去了吧,她继续对着阿黄笑道:“他明明在树上,非要玩躲猫猫。是不是很幼稚?”
“姚杳!”岳沫楠缓落,一时不知该和这可恶的女人说些什么。有病、神经他都可以过眼一笑,惟独这个不能控制他实在听不下去。他何时又不能控制了,除了第一次,之后都只是亲亲她,有些情不自禁也都是万灵丹在作祟,可他哪一次不都是完好的放过了她吗?
他不下来,这妮子还要不知羞的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姚杳古灵精怪的转身,佯装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妮子明明知道他在,故意说了气他。
岳沫楠定了定思绪,换了那张冰冷的脸,月光让他的魅眸更加迷惑人心,唇轻挑,“本王担心你喊话太累,走近一点听不是更好。”
姚杳无所谓的笑笑,走上前:“当然好,那我刚才说的话就不用再重复了。”
紫衣飘洒,他也走进了几步,“本王何时不能自控,你不妨说来听听。”
好,他敢接问刻意为难她有什么好矫情。
“哦?不知是谁亲一下就气喘吁吁,不知是谁亲一下就非要扑倒人家?你说,吸取灵丹仙气和扑倒有什么关系?”
岳沫楠玩味的听着她的叙述,她说的已经很直白了,从没有女子敢这么直白。可她总是能让他心情很好。
“据本王所知人家可是乐在其中,欲罢不能。而你说的那个他也没有气喘吁吁非要去扑。”
姚杳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可恶的男人,谁乐在其中,谁欲罢不能!?“你才是乐在其中,你才欲罢不能!”
岳沫楠一手把她拉进怀里,嘴角邪魅的笑道:“那你要不要立马一试?”
立马一试?“你”字还被他刻意强调,本来还算委婉的话题硬是被捅破了。试什么试,她又输了。
姚杳屁股疼,也挣脱不了,举了白旗。“我有伤,懒得和你闹。”
他矫健的臂膀搂的更紧,“但我看你下午吃的板子还不够。”
姚杳早已露出原形,怒道:“是啊,才四十板当然没够。不知道是谁心疼了?”
岳沫楠俊脸侧低,看着怀中的可爱女人,“是啊,还差十板迟早会打。”
姚杳你大脑进水了吗?居然被激怒,少十板还不好,非要打够才死心吗?她怎么一见到他就理智不了?
“岳沫楠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和你说话前都要在心里默念一百遍该死!”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意更浓,“你就这么希望本王死?”
话谁有可以绕得开,话谁都可以说的堵死对方。
姚杳忍痛甩开他,一瘸一瘸的走上台阶,“我已经醒了,你的万灵丹很灵很完好,你可以安心回去了。”
站在原地,岳沫楠压制体内早有的嗜血之意,也不知怎么,只要靠近她,她的味道就会掀起他曾经轻易就可抹去的本性。和她相处,他总是很隐忍,从未尽兴过,以至于他总是会想见她下次,下下次。她的话句句都让他添堵,可他却不想暴露情绪,甚至对这种互相较量的感觉恋恋不舍。
到底谁才是输家?
他的万灵丹的确是很灵很完好,他可以安心的回去了。可他还是多站了好久。
哪有人敢把一朝天子拒之门外?
岳沫楠无奈一笑,身后一道黑影在他的预料内忽然出现。
岳沫楠转身,平静的问道:“查的怎么样?”
秦升走上前,行了一礼,郑重的说:“属下差得,二皇子伤势完全无碍,明天早朝完,应该就会起身回大漠。”
“哦?已经无碍了?”岳沫楠想到前天宴会上,他竟然收回了自己的青光剑,不顾反噬自己。他为何如此在乎姚杳?
“那他与姚杳有没有关系?”岳沫楠继续问。
“属下也查了,前日宴会二皇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姚杳姑娘,两人之前毫无交集。”
这就怪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万灵丹吗?
“看来北巡之事不易再拖,你尽快安排吧。”
说完岳沫楠和秦升一起离开了林玉阁,他倒要看看岳蔚离在北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