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沫楠抱着姚杳,在凌乱的殿堂一角靠下。“你怎么样?”
姚杳迷离的睁眼。“岳、沫、楠。”
这是---他的名字,他的胸膛,还有他从不示人的温暖。
见怀里的女人还有意识。这一刻,岳沫楠从未如此庆幸过,他的万灵丹在她身上这件事。
姚杳笑笑,但却没有一点力气。她小手轻抚胸前。“你不是说没有它我早就魂飞魄散了。”
他们的想法也都是那么默契。可那是冰心剑,而这是绯红剑,不是一个等级的灵通。虽然她躲过了,可剑气擦身而过,她必定五脏六腑都被震伤。
岳沫楠纠结的皱眉,擦去她嘴边的血。
“你不会有事。”
姚杳无力再笑,全身都在疼。可她清楚的感觉到,更疼的是心,因为他不顾一切的救的人不是她,这已证明了一切。
明明不喜欢,为何会有这样的比较?
姚杳艰难苦笑出声,“我不会有事,估计你的万灵丹,这回要灵力大损了。”
他对她的关切,是因为那颗万灵丹吧,她受了伤,肯定会损耗灵丹的灵力施救。
岳沫楠浓眉锁紧,凝望眼下还在浅笑的女人。心头挣扎疑惑,挣扎的让他有些心疼。他心疼的是她。与灵丹无关。
岳沫楠把她揽进怀里,“你可会怪我。”
他怎么又伤了她一次。
姚杳心中一紧,滋味酸楚。她用力擦去那些从不属于她的煽情情愫。忽然抬眼正视着岳沫楠。“我今天漂亮吗?”
岳沫楠一怔。眼光稍有炙热的扫过怀里奄奄一息的丫头。她脸上的黑斑莫名的消失了,她今天何止漂亮。可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乎这个?
姚杳不理他的沉默。狐狸般的笑意漾在她惨白的脸上,“如果我漂亮了,那,你会不会喜欢我?”
“……”
她知道,他有贞儿,她知道,他与她索取的关系。但她不管,她今天要是死了,也算无憾。
他没有开口,他不会吧。
姚杳笑叹,“可我可能会…咳咳~”
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打断了所有。
见她疼痛难忍,岳沫楠心口一紧。冰冷的手指扶上姚杳脖间的伤口,感受着存有她的温度的血液。俯身低头,薄唇冰冷的贴上她细嫩的脖颈。
随着全身升腾的血液,似麻似醉。他竟然在帮她止痛?
姚杳头晕目眩,神志不清的认为,这么一刻,他是喜欢她的。脆弱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产生幻觉,那是善意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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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所有人都对昨天发生在殿堂的事情只字不提,谁都被岳沫楠最后一句杀无赦吓去了半条命。岳子木一袭白衣背对岳瑛而站。思绪万千。
“皇兄,我昨天是不是又露出本性了?”岳瑛想一想就一脸懊恼,一副认错的表情看着岳子木清冷的背影。
“算了,不怪你。你别自责。”岳子木心里明白就连他都红了眼睛,又怎么能怪他这个向来就嗜血的弟弟。
“姚杳,姚杳怎么样了,她伤得重吗?”岳瑛从前公子哥的表情现在可都没了,想到昨天宴会上的幕幕惊心,他眉宇间紧紧的横着。“我们现在就去林玉阁看看她。”
岳子木转身,看着他,心中紧了一下,他从小一起生活的弟弟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因为姚杳他居然能有内疚的表情,“瑛,姚杳和皇兄的关系非同一般,你我现在应该都不便出现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兄他、他难不成?…”岳瑛眉头锁的更紧,之后推理的他想都不敢想。
“皇兄从不嗜血,他连贞儿的血都不碰,他说他不需要,他说他不会伤害贞儿。可你我都懂,我们对血的取向是因为什么。姚杳,她很特别,我们都很清楚不是吗?”岳子木继续冷冷的说着。
岳瑛突然站起身,可却不知道要干什么,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皇兄,你是不是喜欢姚杳?”他突然极为认真的说道。
岳子木一怔,低下眼睑,“你想多了,姚杳是三皇兄的人,早就是了。”
岳瑛眉宇逐渐下沉,看来姚杳的血,岳沫楠已经享用过了。就像结成了束缚的契约。所有可能再也无能为力。
“你呢?”岳子木忽然问。
岳瑛停住脚步,脸上快速露出他常有的潇洒笑容,“我向来是明白情况的人。事已至此,我当然不愿参与其中,引火上身。”
“你能那么清醒就好,你只要控制住你的血性,别在像昨天一样就已经很好了。”岳子木转身望向庭院外清冷的晨色,不知思绪何方。
“但是…这一点我还真不能保证。”岳瑛邪邪的笑道。“我从不打妄语,姚杳的血,我实在不能控制,我很确定如果她再次在我面前流血,我不会放过她的。”
“你。”岳子木气结一窒,转身揪起岳瑛的衣领,怒视着他。“你应该知道你碰了她的后果。”
“那又怎样。”岳瑛一点没有畏惧之色,挥手甩开他的牵制,理了理他最在意的衣领。“我从不像你们那样克制,如果我碰了她,宿命至此我亦不会反抗。”
岳子木黑瞳幽幽暗下,“你好自为之。”
再碰契约之血,他们的宿命会反被其束缚。
岳瑛看着岳子木离去的背影,心中还在疑惑,昨天那个突变的神秘二皇兄,他北方六城的权势应该已经大到与岳沫楠相比只有一个名号之差了吧。
而且为何他也要姚杳,甚至抛下那么大的筹码。昨天三招之内他们竟然棋逢对手,没有分出上下,这个岳蔚离也不该小视才对。
“子木皇子,瑛皇子。”一声二人都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庭院不远处响起
回头看去,正式曾经可爱调皮现在端庄高雅的贞儿。
御花园里,阳光逐渐穿透。带着丝丝花香弥漫在他们所在的亭子里。
贞儿打断他们刚刚有意聊开的话题,温柔似水的问道:“瑛皇子,你昨天身边的女子真漂亮,是叫姚杳吗?”
岳子木和岳瑛同时都明白贞儿这样问的缘由,不免稍有尴尬。
“瑛哥哥,子木哥哥,我们从小那么亲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即使她与沫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都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的嫔妃们那样对她的,你们现在那么防范的表情,真的很伤我。”贞儿的确有些低落的说着。她了解岳沫楠,他不是能为一个女子轻率的拿政事作为赌约的人,还有那一剑即将伤到姚杳的时候,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急切,她都能敏感的捕捉到。
“贞儿。”岳子木安慰的说着。他当然知道贞儿不是那样争锋的女人,而且哪一个皇上不是都有很多女人,她只会自己伤伤心而已。她爱岳沫楠,她的爱连他们都看的到。她为了岳沫楠受尽其他女人的欺负,改变了不知多少她原有的天真浪漫。
“子木哥哥,我真的很还念以前。”贞儿温柔一笑,眼眶难以克制的湿润,她慌忙转头,将表情淹没,想到曾经和岳沫楠幸福的呆在楠府的日子,她真的好开心。想到他们才认识的时候,她也好开心。现在的泪,她却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伤心而留。
岳子木和岳瑛见到贞儿突然流露的悲伤,胸口都是一紧。的确,如今的形式远比不上从前的单纯美好。
“贞儿,姚杳和岳沫楠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可能你和姚杳还都不了解,现在的她像极了以前的你。你们如果认识可能会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姚杳也不是会抢他人心爱的女子,贞儿,你别伤心。”
岳子木句句属实的温柔的劝着贞儿颤抖的背影,她以前很少哭,再疼也不哭,可现在也许真的是伤了心。
“像我?”贞儿苦涩的笑道,这句像极了以前的她,她到底是该喜该优。这句话让她的心一抽一抽的发疼。
“四哥说来还真是,她是很像你以前,还很公主病。”岳瑛边笑边列举着她们之间相像的地方。可却句句如针。
他这是在夸谁呢。
“原来是这样。像我又如何,我已经变了不是吗?我不是以前的贞儿了,姚杳是我的话,也会变的不是吗?我也回不去以前的样子了。”
这样沫楠就可以爱上其他像她的女子吗?她知道岳沫楠彻夜呆在林玉阁,她什么都知道,她不怪姚杳一分,她只感觉好伤心。她现在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贵妃的端庄,激动的质问着他们。
“贞儿,谁说你变了”按住他激动颤抖的小肩膀,在他心中贞儿就像他的妹妹一样宝贝。
贞儿稍有平静的注视着岳子木,泪光闪动,可却没有留下一颗,她的倔强一直都在。
她微微低下眼睑,深深的一叹。“算了,我不用安慰和同情。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不相信沫楠对我的情,来到这深宫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沫楠应该早就厌倦了吧。不过,听得出来,你们也很护着她,她的确很漂亮,唱歌也很好听。我想提醒你们,宫里嫔妃那么多,昨天的事情谁心里都看得出蹊跷,她一起注意,等于是灾难的开始,你们要保护她,我不想看到她变得像现在的我一样。真的不想。”
“贞儿,你放心,姚杳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岳瑛笑笑的安慰,想想第一次见到她戏弄馨妃的时候,他就直接抹杀了她会被欺负的这件事情。而贞儿,她其实没变,她还是保护着以前那一颗单纯却倔强的心。
“瑛哥哥,子木哥哥,你们觉得我以前像是会被欺负的性格吗?宫里的招数招招致命,还是小心点好。我也很好奇你们说的姚杳姑娘,可你们认为如今的形式,我和姚杳如何能做朋友?”贞儿揉了揉水润的大眼睛,勉强一笑,随之又是一声无奈的低叹。
四面朝天的贞儿今天什么都没整理就跑出来了,也没隆重的带很多侍女。她的确不像其他宫里的女人那样,不需要化妆就很完美。
贞儿苦笑,“算了,不可能的。”
她回归端庄高雅,向两个男人礼貌的行礼,转身离开。
岳子木在她的身后,温柔回道:“贞儿,如果你愿意,我保证,你们会是朋友。”
看着她离开的脚步一顿,他浅浅笑了,明白了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