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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小邪与玉玲珑自打穿开裆裤就已经认识,要说普天之下谁最了解玉玲珑,那绝对非厉小邪莫属。
这些年来,厉小邪将玉玲珑的微笑划分为三个等级。
第一等级是冷笑,一旦见到玉玲珑冷笑,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下个跪认个错几乎都能过关。
第二等级是皮笑肉不笑,这种笑容一旦出现在玉玲珑的脸畔上就要小心了,说明她心中怒火正在聚集,能跑就跑,绝不能和她纠缠,不然绝对是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毒打。
第三等级的就是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这种笑容一旦出现,说明她的内心已经极度愤怒,对于她的话千万不要有任何违逆的意思,不然下场会很惨很惨。
记得那是四年前一个黄昏,厉小邪的手臂第一次脱臼就是因为看到这种笑容没有来得及逃跑所致。
此刻玉玲珑的脸颊上再度浮现出这种微笑,厉小邪打心底发寒,甚至就连站在院子里的云雕佛奴也不敢靠近。
厉小邪强自镇定心神,干笑道:“你不要再笑了,等天亮后我跟你回去就是了,玲珑姐姐你好厉害呀,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玉玲珑见厉小邪服软,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道:“臭小子你还有脸说,昨夜我接到消息感到灵兽园的时候你正好骑着佛奴逃走了,我一路紧追也没有追上,直到今晚我看到洛城外的树林里动物四处奔走,以为有兽妖,结果看到了佛奴在捕食,找到了佛奴我当然就找到了你。”
“什么?!”厉小邪气急败坏的指着佛奴叫道:“千算万算,我怎么就没有把你给计算进去,你,你,你少吃一顿饭能死吗?结果就因为你的贪吃让我的逃亡计划功亏一篑。”
佛奴似乎有点委屈,低低的叫了两声,轻轻地拍打着翅膀。
“少跟你装委屈,回去我在和你慢慢算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算什么帐?佛奴只是受了你的欺骗蒙蔽,追魁祸首还是你,少转移话题嫁祸给佛奴。”玉玲珑翻了翻白眼。
厉小邪赔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错儿,现在这里的那两只吃人的厉鬼已经被你灭了,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进屋坐吧。”
玉玲珑追了一天,也有点困乏,当下走进房中。厉小邪殷勤的拖来先前自己睡的木板掸去上面的灰尘,道:“坐坐,我去生火儿。”
接着他在残破的房中找来很多枯木头升起了一堆篝火儿,光亮照亮整个残破废旧且空荡荡的房屋,玉玲珑倒不像普通的凡人女子那样爱干净,一屁股坐在木板上,从怀中拿出一块烧饼缓缓的吃着。
厉小邪蹲在她面前吞着口水,道:“玲珑姐姐,给我一口呗,我下山到现在就吃了一碗馄饨,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玉玲珑翻了翻白眼,丢了一块烧饼给他,道:“你处心积虑离家出走,难道就没带钱吗?”
厉小邪啃着冷烧饼,道:“你还说呢,我的银子不都被你抢去了吗?我身上是一文钱都没有,兜里比脸还干净,不然我早就舒舒服服的去住客栈,哪里会露宿鬼屋还差点被鬼打了牙祭!”
“你活该!谁让你离家出走!你要真被鬼吃了我还真要感谢他们为民除害。”
“大仙……”红衣女鬼叶楚楚怯怯的站在房门口,手中还抱着一个湿漉漉的木盒子。
“啊,叶姑娘呀,你有什么事情?”
“多谢大仙不杀之恩,刚才听说您身上没银子,在井底有一箱子……也不算多,留在井中也是浪费……”叶楚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厉小邪丢掉手中啃了一半的烧饼一跃而起,抢过了叶楚楚怀中的木盒子。
他急不可耐的打开盖子,里面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和翠玉首饰,他立刻双眼放光,哈哈大笑道:“发财啦发财啦!好多金子,好多银子……”
他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幸福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一直狂喜之后冷静下来,道:“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些都是给我的?”
叶楚楚道:“是,是给大仙的。”
“玲珑,玲珑快来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掐的时候轻一点儿,别用太大力,我怕疼。”
玉玲珑拍拍屁股站起来,嚼着烧饼,喃喃地道:“等会儿你就心疼了。”
她走到厉小邪的身边伸着脑袋一看,见他怀中的木箱里起码有两百两银子,百十两金子,还有珍珠项链、一对玉镯子、银耳环之类的首饰。
“啧啧啧,这箱子东西值不少钱呀。”
“我的!”厉小邪急忙盖住箱子。
“噢,我又没想抢,你急什么呀。叶姑娘,这以前都是你的私人首饰吧?”
叶楚楚道:“是呀,我投井之后我的丫鬟就把这些东西丢到了井中。”
厉小邪忙道:“我不管,现在都是我的!”
玉玲珑拍着厉小邪的肩膀道:“你的你的,可江湖上有一种规矩叫见者有份,你别想吃独食。”
厉小邪立刻警惕起来,抱着财宝箱子,道:“你,你干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你别想打这批财宝的主意,刚才你杀了叶姑娘的娘亲和弟弟……”
玉玲珑举起手掌缓缓的握成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厉小邪脸色顿变,张了张嘴巴,道:“他们是厉鬼,害死了几十条人命,实在该杀,你杀的好呀,为人民除害!”
玉玲珑伸手拽过厉小邪怀中的财宝箱子,又坐在了木板上,道:“平分。”
厉小邪心在滴血,可又打不过她,咬牙切齿的道:“平分就平分,认识你我算倒了八辈子霉。”
在叶楚楚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厉小邪与玉玲珑真的蹲在火堆前你一件我一件的平分,而且两人的嘴角都露出了极度市侩的表情。
两人从银子开始,都是二十两重的银锭子,你一块我一块,随即就是分金子。
结果金子有十五块,两人大人瞪小眼,厉小邪伸手去抓,玉玲珑立刻伸手打在了他的手掌上,道:“你干什么。”
厉小邪道:“按照顺序应该我拿。”
“什么顺序?一共十五块金子,你我都拿了七块,你难道想拿八块吗?”
“那怎么办?这块金子有十两重呢,总不能就地扔掉吧。你不要忘记了,是我今晚住进这个鬼屋救了叶姑娘才有了这笔横财,我怎么也得多拿一块。”
“放屁!”玉玲珑叫道:“你快给两个鬼吃掉了,是我救的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报答我!”
“玉玲珑,你强词夺理……”
“厉小邪,你贪得无厌……”
“两位大仙不要吵了,一剑切开金子平分就是了。”旁边传来了叶楚楚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拍着脑袋叫道:“好主意!”
好不容易将金银分赃完毕,开始分珠宝首饰。
“这对银耳环不错,我戴着肯定很漂亮,我先拿着了。”玉玲珑欢欢喜喜的将那对做功精致的银耳环捏在手中。
厉小邪急忙抓起那两个翡翠玉镯,道:“那这对翡翠玉镯归我!”
“嗯?!”玉玲珑忽然冷哼一声,伸出白皙的玉手,道:“哎呀,我这双纤纤玉手一直想带个镯子……”
厉小邪一咬牙,将翡翠玉镯放进箱子里,伸手拿起一窜珍珠项链,道:“你狠,我要这串珍珠项链……”
“咳……”玉玲珑忽然咳嗽了一声,伸手竟然缓缓的拉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白皙颈脖下如雪一般的肌肤。
厉小邪看着隐隐玉玲珑隐隐露出粉红色肚兜的雪白胸口肌肤,顿时吞了吞口水,将珍珠项链也放了下去,拿起一根翠绿簪子……
“哎呀,我的头上这根青玉簪应该可以换了……”
“你太贪了吧,你头上的那根簪子是法宝云簪,当年你师父云水仙子年轻时的成名法器。你这么搞咱两还怎么愉快的平分赃物呀,这箱子里只剩下女人的首饰,要不都给你得了?!”
“谢谢,没想到你这么大方,我以前真是误会你了,以为你是视财如命的铁公鸡!”玉玲珑在厉小邪目瞪口呆之下欢欢喜喜的抱过箱子,将箱子里的首饰都擦了擦往身上带。
厉小邪跳了起来,叫道:“有没有搞错啊大姐,你怎么都抢了?”
玉玲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道:“你刚才不是说这箱子里的首饰都给我的吗?大家都听到了,你还想赖账吗?我玉玲珑最恨的就是说话不算数的男人,你要是反悔我就打你!”
“你……你……”厉小邪气急败坏在屋子里抓耳挠腮的乱转,见玉玲珑美滋滋的在清点着箱子里的十几件珠宝首饰,他忽然惊恐的叫道:“鬼呀!”
玉玲珑一愣,下意识的握住了身旁的赤烟仙剑,可就在这时,厉小邪一个箭步上去抢过玉玲珑身前的珠宝,接着转头撒腿就跑,口中大叫道:“佛奴!”
玉玲珑哭笑不得,抓起脚边的一块银子就打了出去,银锭子直接打在了厉小邪的小腿下的脚踝上,厉小邪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怀中的箱子咕噜噜的滚了好远。
“哼,想抢我的东西?”玉玲珑见到厉小邪用力的往珠宝箱子那里爬,上前踩住了厉小邪的后背。
厉小邪脚踝疼痛难忍,叫道:“臭婆娘,你真的打断了我的腿!我和你拼了!”
“呸……”玉玲珑小脚一动就把厉小邪踢到了一边,走上去将掉在门边的珠宝盒子捡起,随即将所有的珠宝都拿了出来揣在怀中。
然后,玉玲珑走到厉小邪的身边,道:“我也不计较刚才你抢东西之事,我们的约定是有效的,我是你的未婚妻,前天在蜀山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经济大权我掌握,三两银子以下提前三天口头向我申请,超过三两要写书面报告,写清楚所申请银两数目与目的,如果理由不充分我有权不下拨银子。”
“不,不……那是我银子,还给我!”厉小邪刚刚分到的一百四十两银子和七十五两金子都被玉玲珑乘机抢了去。
天色渐渐亮起,在叶家老宅中传来了一个男子撕心裂肺的叫声:“我的,我的,那都是我的钱!泼妇,泼妇……啊……啊……”
半个时辰后,厉小邪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厉小邪鼻青眼肿,左腿脚踝受伤不轻,他哼哼唧唧的道:“我不玩了,我要退婚,退婚……”
“晚了……”玉玲珑抱着赤烟剑走出屋子,将一块镇魂玉符丢给了他,道:“叶姑娘的魂魄已经收进了镇魂玉符中,你自己留着吧。走吧。”
“去哪里?现在就要回蜀山呀?你先回去吧,我的心已经死去,我的灵魂已经腐朽,就让我成为人世间的游魂野鬼,成为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小绵羊吧。”
“你?小绵羊?你顶多是只小黑羊!现在天色已经亮了,你腿伤的不轻,我带你去看大夫!”
厉小邪怒道:“这是你打的!是工伤!所有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你自己出,不准动用我暂时存放在你那里的银子!”
玉玲珑嘿嘿一笑,道:“行行行,我出就我出。”
玉玲珑看着一瘸一拐的厉小邪,走上前扶住他,道:“走吧。”
厉小邪哼哼唧唧的道:“我现在是病号,要吃好的,我要吃烧鸡……你出钱!”
“行!”
“我还要吃红烧肉,你出钱。”
“行!”
“我还要……”
“得得得,所有的银子我出,你别在说了行不行?!”
“认错态度还行,对了,你现在赶紧给我算算我有多少银子暂时存放在你哪里?记住,是暂时存放!”
玉玲珑掐指一算,道:“在轮回峰的时候一百二十两银子,先前的有一百四十两银子和七十两金子。”
厉小邪停下脚步,叫道:“是七十五两金子了!”
“好好,两百六十两银子和七十五两金子。我又不会贪墨了你的钱,只是暂时给你保管,你大可放心。”
两人刚走出这个院子,厉小邪就哼哼唧唧的道:“我能先申请三两银子吗?”
“你说呢?”
“算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