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风子川一身白袍,静坐船头,凝神养息,在感悟这天地间的大道,但并不一定就能悟出什么,即使什么也悟不出也可以修身养性,僧家有一句话:久坐必成禅。
大江两岸风景如画,高山耸立,古木参天,鸟语兽鸣,偶尔有一些各种形状的生灵身形一现,似乎在观察这艘客船。
木船飞快的顺水而下,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几天,风子川并未刻意修行,只是顺其自然,也没有动用那几块无价的灵源石,总觉得还是少沾惹这些东西为好。
这条江据说流向东洲,那里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是个修行的好地方。所谓东洲,是说天下共有五洲,还有西,南,北三洲和中州,每一洲都浩瀚无边,奇人异士无数,更有许多险地,机缘无数,但每年因探险寻机缘丢掉性命的人也数不过来。
风子川在江上疾行了两月之久,仍是没有见到人烟,也有些无聊了,为了加快速度,在船上设下阵法,耗费了几块灵源石,木船陡然加速,虽说木船仍旧在江面上,但实际上已经飞起来了,化成了一道黑光,划过水面,冲开了数十丈的巨浪。偶有普通的渔民,见如此景象,以为见到了传说中的仙人,纷纷许愿,又有了向别人吹嘘的资本,曰:曾见过仙人驾船……
如此又是数月,阵法中灵源石终于耗尽,船行慢了下来,悠悠的飘荡在江面上。
这天,天色昏暗,下起了雨,江面上烟雨迷蒙,雨滴落玉盘般打在船身上,风子川仍坐在船头。对修士而言,雨天,黑夜,与白天都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轻轻运起护体罡气,雨还没落到身上,就蒸发了。风子川便是如此,坐在船头,雨不沾身,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
木船行驶在宽阔的江面上,不徐不疾,倒也安逸。
忽然,有一条画舫,从江的支流而来,与风子川的木船并行,隐隐有琴声传来。
忽然琴声变得透亮起来,仿佛穿透了整个天地,琴声婉转,极具道韵,让人听了有悟道之感。琴声有缓有急,有时绵绵如风,有时空灵如幽兰,有时鸣如惊雷,整个天地都因此而灵动起来。显然弹琴的人道行极深,将道韵都蕴入了音律之中。
风子川听得如痴如醉,护体罡气都在不觉间消散了,雨滴打湿了衣服也不知。
而后,琴声更加美妙,弹琴的人已经物我两忘了,柔和的音波如水般扩散,荡漾在整个江面上,道韵烙印在雨滴上,聚集在一起,演化出了天地间的事物,有花草树木,山川河流,白云悠悠,清风拂面。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风子川心境平和,脑海中想起了一种道术,太极术,是一种拳法,来自化龙真解,传说可延年益寿。
风子川站起,缓缓抬手,演练起了太极神术,此术近道,而又优美如舞。雨滴滴在身上,随着动作都滑落了,竟然不沾衣,这是太极神术的道韵,自然如风。
风子川有时如一只仙鹤,优雅闲适,有时如一只灵猿,跳跃林间,有时如一只玄龟,寂静无声。太极道韵俞来俞浓,也聚集了雨滴,化成了一只只可爱的生灵,鸟兽虫鱼,奇禽异兽,奔跑,跳跃,畅游在琴声所化的自然世界中,世间也不再静止了,世界都活泼起来。
有生就有灭,许久琴声落下,风子川也停了下来,站在船头,望着对面的白色身影,对面的白衣丽人,也站起,望向风子川。江面有恢复了平静,烟雨迷蒙。两人无语,似乎就这样站着,不知该如何认识对方。
这时江面上刮起了怪风,巨浪滔天,就欲掀翻船只,但风子川与对面的女子都是强大的修士,倒也不用怕,但是两只船却越来越近,就要撞在一起,以两人的境界竟然也不能制止。而后两只船撞在一起,但并未受损,而是粘在了一起,并驾行在江面上。
“子川弟弟啊,姐姐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加油吧少年!”玉玲珑暗道。
这时风子川看清了对面弹琴的女子,白衣胜雪,气质如兰,肌肤吹弹可破。十七八岁的样子。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大概就是形容如此之女子吧。风子川一时看得痴了。
“喂,你看什么,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我家小姐啊,”一个不善的声音破坏了一切。
“小蛮不要闹,”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
风子川顿时脸红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与公子相遇,便是有缘,不如到船上一叙,”倒是那位女子先开口了。
风子川连忙答应,慌张地跳上了画舫,刚才的飘逸早已经飘飞了。
“公子怎样称呼?”
“在下风子川。”
“敢问姑娘芳名?”
“慕容雪。”
“刚才风公子体术演道,道法自然,令人佩服。”
“呵呵,叫我子川就好,刚才姑娘琴声渺渺有让人悟道之感,实在道韵天成。”
“称我雪儿就行,风公子要到哪里去?”
“东洲,去历练。”
“想必是要求学神风书院了,那是有名的修行圣地。”
“就他,肯定被刷下来。”小蛮,还真是有些刁蛮。
“到时候去试试吧。”风子川也不在意。
两人面对而坐,中间沏着茶水。
风子川喝了一口,“好茶,令人神清气爽,唇齿留香。”
不久,“我该离去了,就不打扰姑娘了,对了我这里有一物,对我没什用,但却极与姑娘相配。”
说着取出了玉玲珑赠予自己的音乐之心,递了过去。
“这太贵重了,此乃传说之物,我以音律入道,此物可助我成道,公子大恩,无以为报,日后公子来到东洲,可到府上做客,必胜情款待。”慕容雪也不矫情就接过了音乐之心,此物对自己的作用实在太大了。就连小蛮也惊讶的张开了小嘴。
“不必介怀,物尽其用而已,子川告退了。”风子川一跃跳上了自己的船。
两船分开,画舫向前行去,风子川却停了下来。
画舫中,“小姐是不是看上那个风子川了,”小蛮调笑道。
慕容雪小脸微红,“敢调笑你家小姐,找打”,两人便打闹在了一起。
“两只船怎么会碰到一起?”小蛮问。
“肯定是有高人在暗中,施法了。”
“这么说,你俩还有媒人咯。”
“你……”
两人的笑声在江面上回荡。
风子川的船停在江面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