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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应该很好吃

三点一线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到时间都在加速流逝。

第二天的清晨。

时间才五点半。但是夏季的天色亮得很早,此时东方已经是一大片的淡白了。

“滴滴……”

云星银的电子表仅仅响了两声,就被迅速地关掉了。

八人的宿舍里面还是黑灯瞎火的,另外的七名舍友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云星银悄悄爬下了床,又在悄无声息地刷了牙洗了脸之后,拿上垫在枕头下面的单词本走出了宿舍。

走廊还是很昏暗,但也足够让云星银看清楚,一排过去的二十个宿舍的门都是关着的,这么早就出了宿舍门的,应该只有他自己。

轻轻关上了宿舍门,云星银便往楼梯走去了。不过,他并没有往楼下走,而是往楼上走。

一分钟后,哐当的一声,楼顶那扇锁头早就坏掉了的铁门被云星银推开了。

在铁门旁的角落里找到那张破旧的凳子坐下后,云星银又从拿出口袋里面的英语单词本。

翻到昨天背过的那个单元,云星银就想开口朗读。

“咚!”

一道物体和金属碰撞的沉闷声响从身后传来,把云星银吓得一震。

转头望过去,云星银一阵惊愕。

“这……这是在拍电影吗?”望着那道怪异的身影,云星银喃喃自语。

在楼顶的边缘处,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身影正蹲在栏杆上,纹丝不动。不过,它的头并没有转过来,使得云星银看不到它的正脸。

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云星银动都不敢动。

“人类。”一道有些沙哑且具有金属质感的声音传来,再次让云星银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云星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仅仅说了“人类”两个字,不过,这足以让云星银知道,它很可能不是人类。

“这是变种人?”云星银猜测,不过,他立即否认了,变种人也是人类啊!

云星银把单词本放进了衣袋里,然后站起身,谨慎地说了两个字:“你好。”

然而,下一秒,一条触手一般的白色物体瞬间飞射了过来,直直插进了云星银的大腿部位。

不过,云星银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仅仅是被白色触手的力道推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低下头的时候,云星银才意识到,自己这条小命估计要交代在这里了:那条触手已经洞穿了自己的大腿,鲜红的血液与纯白色的触手形成了鲜明而又渗人的对比。抬起头,那道身影依旧没转过来,似乎是对云星银这个弱小的人类没有丝毫的兴趣,更没有放在眼里。

“……”云星银张开嘴,想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就连嘶哑的“啊”声都喊不出来。他又转过头,望向了不远处的一栋宿舍,那是女生宿舍。云星银忽然在想,王妍应该还躺在五楼右起第五间宿舍的床上,安然无恙地睡着觉吧。

云星银又回过神来,想到眼前这个不明生物这么轻易就袭击自己,其他同学肯定也有危险。于是,他弯下腰,一把抓起了身后的凳子,举起来就要朝楼下扔去。

然而,他的动作又忽然停了下来,那张刚刚离手的凳子也静止在了头顶上方。

“人类,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做些奇怪的事情呢?明明是单独的个体,却会在意其他人的生命。”那道身影说道,它虽然没有转过头来,但语气中凝重的疑惑可以让人轻易地想象到它的表情。

云星银在意识到自己还能思考,也能听见对方声音的时候,也明白到了那张凳子不是因为时间暂停而静止的,心里也因此多了一丝侥幸——看来眼前的生物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神通广大。

“我只是个学渣,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去找那些科学家问问,他们肯定能回答你的。”云星银说道,并希望对方下一秒就能收回触手,然后放了自己。

“你应该很好吃。”那个身影却如此说道,让云星银错愕无比。

下一秒,那条白色触手便生出了一张白色的薄膜,随后在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内将云星银紧紧包裹住了。

只觉眼前一白,然后一黑,云星银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一时之间,一切都像安静了下来。

这种伴随着诡异场面的安静持续了漫长而又短暂的五分钟。

五分钟的安静结束之后,那个已经把云星银连人带衣服吞噬了的身影开始像挣扎一般,翅膀乱拍,手脚乱抓,并且在竭斯底里地惨叫。

“咻!”

五六道白色的光芒像激光一样,突然从那道诡异身影的双手射出,直直地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

一栋宿舍楼顶部的水塔被贯穿了,但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事故,仅仅是两条水柱喷射了出来;不远处的篮球场上,混凝土地面炸了开来,出现了一个不深但是很大的坑,裂痕几乎蔓延了整个篮球场,这估计要引起一大群学生的不满了;还有一道白光射到了远处的居民楼里,没有引起丝毫的异常状况;剩下的几道则是射进了云层中,同样没有引起任何异常。

接着,又有四五道光射出,但是这四五道光很黯淡,被它们射中的建筑物没有丝毫的损毁,而那个身影的双手却像哑火的鞭炮一样,发出了“嘶嘶”的声音,然后又闪烁了几下,像个坏掉了的灯泡,最后再也不闪了。

接着,那个身影从栏杆上滑落了,直直地向着足有七层楼高的地面坠落下去,在“嘭”的一声沉闷声响之后,砸在了宿舍楼旁边的几株矮灌木里。

距离坠落地较近的几间宿舍,有几名同学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响吓醒了,不过,他们并不愿意起床,只是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在看到天色才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又继续睡觉了。

知觉再次恢复时,云星银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天空已经很亮了,太阳也出来了,天空飘着几朵很漂亮的云,还有几十架城市巡逻机器人慢悠悠地从几幢高楼的上方飞过;耳边嘈杂无比的各种声音让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其中就有学生在讨论那个坏掉的篮球场的声音,还有许多人走路时踩在沙地上发出的沙沙声,甚至是小鸟的翅膀拍打树叶的声音。

但是让云星银听得最清楚的,是学校操场边上的那几个扩音器发出的巨响。

顿时,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云星银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是九点五十三分,正是课间跑操的时间。

在刚刚想站起来的时候,云星银又突然一愣,他终于想起了清晨时发生的那件事。于是,他有些慌张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同时向四周望了望。

他的两条腿都完好无比,四周也没有血渍之类的东西。

“这是做梦吗?”云星银嘀咕道,不过,此时此刻清醒无比的大脑告诉他,那不是梦。

很快地,云星银又终于意识到了异常无比的事情,就是耳边那些无比嘈杂但是却又能清楚地分析出声源的各种声音。

往操场的方向看去时,云星银发现了第二个异常:他能看到操场的另一头的高一年级教学楼,特别是那些清晰无比的细节,比如二楼走廊角落的一个蜘蛛网,还有教学楼外墙的瓷砖之间的缝隙,甚至看到了打算偷懒不下来参加课间操的一个男同学脸上的一颗青春痘。

还在响着的课间操旋律把云星银的思绪拉了回来。

环望了一下,云星银站起身,然后快步从宿舍楼之间的绿化带走出来,往操场去了。

在云星银走向高二(11)班的队列时,几十名同学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临近期末,班主任对早读的检查非常严格,理所当然地发现了唯一一个缺席的云星银,也引起了高一(11)班的学生们的注意。虽然云星银成绩差,但是一直以来都极为遵守纪律,是一个公认的正经学生,所以,云星银的两节课缺席让同学们都觉得诧异。

“云星银,你跑哪里去了?”作为班长的江小莹走到云星银前面问道。

抬头扫了一眼,云星银发现王妍也在看着自己。

那种异常强大的视力依旧还存在,虽然是匆匆一瞥,但云星银还是极为清晰地看到王妍的脸。

那双透露着温柔与坚强的眼睛让云星银的心脏猛地加速跳动。

他在想,上一次王妍盯着自己看是什么时候呢?想了很久,云星银才想起来,那应该是高一的时候。当时在上数学课,云星银因为接受能力太差一时间没明白老师讲的是什么,但是偏偏又被老师提问了,于是,尴尬地站着的云星银被一大群同学凝望了约十秒钟,作为自己同桌的王妍就是那一大群同学中的一个。

“喂!我问你话呢!听见了吗?”江小莹提高了声音说道。

然而,云星银听到了也没空去回答她。

“主人……”一道极具时代感的电子合成声音突然在云星银耳边响起,使得刚张开口,想要回答江小莹的问题的云星银微微一震,到了嘴边的话没有成功说出口。

“嘶嘶……”一阵嘈杂的电磁干扰声又在响了起来。

“主人,您当前的行为与预定的侵略计划毫不相关,请立即结束。”电子合成声音终于变得清晰了,然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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