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山,的后山,被一片沼泽地包围着,这里基本上可以不设防,大队人马基本上不能通过。
伊万三也不放心,派秧子房掌柜的刀把子,带五人在后山设置流动岗哨,严密监视后山情况。
东山和西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东、南两侧,伊万三找险要的地段,设置两个堡垒。
伊万三派总催下山豹、棚炮头聂青子,各带六人,负责东、南两侧的安全。
最不好防守的就是这南山。
南山的山势平缓,山脚下就是一片开阔的草甸子,高草及腰,蜿蜒的蒲河从草甸子中央流过。
南山最适合大队人马的展开,所以需要重点防守。
最严密的防守是沿着蒲河河沿布防,有河水的阻拦,可以迟滞敌人的进攻。
可是经过整顿的棋盘山,只有八十多号人马,长短枪支也就五十多支,而且枪支总类繁多,杂七杂八。
长枪有露国造的水连珠、国产的汉阳造、老套筒,鬼子产的二十二年式(快枪)、三十年式步枪(金勾);短枪有六子左轮、十响的毛瑟、单打一的**、最好的也不过是两三把二十响的镜面匣子。
整个棋盘山,不但装备老旧,而且子弹互不匹配,有的枪,子弹打没了,就再没法补充,变成了一只烧火棍,整个棋盘山,总共子弹也就三千多发。
唯一制式统一的就是鸟铳——老洋炮,这东西是前填充式的火枪,不但射程有限,而且不能从山上向下开火,枪体向下,枪膛的火药和铁砂就会流淌出来,无法激发。
所以,棋盘山的防线不能拉的太长,人员和装备上都不允许,只好将主要兵力,集中在南坡半山腰,地势陡峭的地段。
好在南山顶部地势还算险要,伊万三身先士卒,指挥众人在南山腰,依托山体,挖了两条环形工事,修建明堡、暗堡,挖壕沟陷阱。
派炮头黑虎带二十个崽子,严密防守南山。
南山地势舒缓,马匹可以牵着上山,但是视野很开阔,山顶有一巨石突兀出山体,也就是传说神仙下棋的棋盘,伫立巨石上,可以俯瞰南、东、西三面大部分的情况,在巨石上建瞭望塔,三面的攻防情况尽收眼底。
伊万三与六顺带着大队人马,驻扎山顶,居中策应。
修完四处防守的简易工事,开始动员全山寨的人四处挖坑挖陷阱,设套子,安地枪。
火铳统一集中起来,做成地枪,捡紧要的地方,将枪膛内填充上火药,调整好枪口位置,固定好,用绳索拴住扳机,只要敌人碰到绳索,就会激发。
伊万三传下命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岗,更不可擅自下山,否则一律按山规处理,任何人也不敢擅自下山,一不小心,就会掉入自己人挖的陷阱中。
一应调度布防完毕,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石二回来了,石二此行一切顺利,带回来白花花的八千银元。
有钱自然好办事了!
伊万三让石二留守山寨,让六顺与附近的小绺子碰码,能收编的最好,不能收编的建立攻守同盟,又派花舌子李快嘴儿,下山招兵买马,派梁台下山采购粮草、枪弹。
伊万三自己也不能闲着,他要下山接干娘和丹凤上山。
现在金矿的消息还没有走漏出去,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在王家沟的丹凤和干娘就不安全了。
一旦丹凤和干娘捏在别人的手中,伊万三只有乖乖的受人家的要挟,这一点,伊万三心知肚明。
伊万三安排好山上的一应事情,只带着通信柱伶俐腿儿,二人二骑下了山。
骑马这事情难不住伊万三。伊万三少年的时候,在农村没少放过马,当然也没少骑过马。
那会儿骑的是光马,马背上光溜溜,什么都没有,没有抓也没有扶的地方,只能靠生体平衡和两条腿紧紧的夹住马肚子。这会骑的马,马背上有了马鞍子,虽不能算的是骑术精湛,却也得心应手。
离开家仅仅几天的时间,一切都已经变了,伊万三不再是那个淳朴的农民,他不再是一贫如洗。
干娘孟婆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伊万三还是走上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占山为王,和奉军成了死对头,又要防备周边的绺子黑吃黑,早晚有一天还要和鬼子翻脸死磕。
小小的王家沟,依旧山清水秀,景色迷人,就要和这个梦开始的地方握别,伊万三心中有点舍不得。
这是一个重生的地方,也是梦开始的地方。
东山的草场,是他狩猎的地方,也是开辟二亩新田的地方,麦子还没有播种,只能荒废了。
村南的小河,是他捕鱼的场所,以后,再也难有昔日惬意的生活。
人生就是这样,总在迎接也总在送别,无论舍得与不舍,该走的,总是要走,该来的总会要来,一幕的结束,却是下一幕的开始。
“干娘,丹凤,我是回来接你们的,接你们去棋盘山。”
“这都本乡本土的住了多少年了,为啥要去山沟沟啊?这房子怎么办?家里这些东西怎么办?”孟婆一万个舍不得,絮絮叨叨的说着。
“干娘,捡紧要的东西拿,无关紧要的东西就不要了,咱们以后有的是黄金白银,什么都不会缺的。”伊万三信誓旦旦的说。
孟婆是舍不得这个家,更舍不得这个曾经留下那么多的过去,她的死鬼丈夫,还有为张大帅打仗死去的儿子。
几亩田,虽然贫瘠,勉强可以填饱肚子,庄户人家,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土地,靠什么可以生存。
孟婆也相信小三子会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可是她还是故土难离,暗暗的流泪。
孟丹凤,乐得心花怒放,只要和三子哥在一起,吃不上、穿不上,她也愿意,一个破家,有什么好顾虑的。
伊万三现在有忙不完的事情,本打算直接丹凤和干娘两个人,清手利脚的上山,可是这娘俩,看看这个萝要带,看看那个筐要拿,弄了弄去,收拾出一大堆的东西。
好吧,到邻家买一挂马车吧!
白花花的银元放在三牤子家的炕上,三牤子不干了,“都是邻里乡亲,谈钱多伤感情?我送你们一趟不就完事了吗?”
昔日的赤脚农民,如今骑马挎枪,也算是衣锦还乡,好不威风,乡邻们纷纷猜测,这个伊万三干啥营生,咋一夜暴富?出手忒阔绰。
面对相邻的质疑,伊万三说:“俺在山里开了矿,都是本乡本土,我伊万三也不能亏待了大家,有愿意跟我干的,没人先支付两个银元,以后想每月两个银元。”
“我的天天啊!两个银元?”
“当兵吃皇粮的一个月也就易快半,当官的还克扣军饷。”
“俺干了,现在农闲,等秋收能让俺回家收地不?”
“这是好事儿啊,我得跟邻村的小舅子说一声,还来得及不?”
乡邻将伊万三围在三牤子家门口,问东问西,议论纷纷。
“你们只是帮我挖矿,到农忙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放假让你们收庄稼,想干的,可以随时道棋盘山找我,咱不怕人多。”
小小的王家沟,消息就像春风一样在小山村拂过,有那么二三十号人,要进山跟着孟家的姑爷——伊万三发财。
本乡本土的几十号人,好带也不好带。
好带,是因为彼此熟悉,不好带,是因为太熟,管理不好,他们就晒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