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已经从更衣室里冲了出来,用枪抵住了海达的头。
“他们在哪儿?”天佑吼道。
“好久不见天佑哥哥!”海达依旧安静的泡着茶,像血一样的茶水在茶杯中翻腾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天佑的声音降了下来。
“这一年来你躲到了哪儿?”两个人都在各自问着各自的问题。
“你以前从不掳人子女!”
“你以前也不从用枪!”海达干净清澈的双眼看着天佑迷离浑浊的双眼,“可是你现在连枪都拿不稳,是因为酗酒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天佑的声音变得几近哀求。
“天佑哥哥,你是老人,你懂规矩!”海达站起身来,递给了天佑一杯血茶。
天佑接过杯子,喝了下去,长出一口气将枪放在了茶台上,后退三步,跪倒在地,娴熟的做完了整套参拜手势,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罪不及妻儿,我的错我一人承担。”
“是呀!罪不及妻儿,但你别忘了还有一句话叫父债子偿!”
“海达,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二十多年感情的份上,放了她们,行吗?如果能消你的恨,你杀了我,杀了我,她们是无辜的!”
海达站起默默地拿着枪走到了天佑的身边。蹲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还记得我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那好,你告诉我是二十年的时间长还是二十五年的时间长,你还记得我们的兄妹情,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大哥对你的兄弟情呢?”
“海达,杀了我,杀了我,不要让我这么痛苦的活着!”天佑一把抓住海达拿枪的手,将枪抵到了自己的头上,“杀了我,杀了我!”
海达默默地站了起来,枪却没有离开天佑的头。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海达抬头用枪狠狠地砸在了天佑的头上,力道很大,天佑直接倒在地上,血顺着额头留了下来。
“天佑哥哥,我真的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是我不能,我告诉你,大哥临死前最后交待的话是要我们保全你,要我们无论如何保全你,天佑哥哥,二十五年,二十五年,我们姜家就算养条狗他也懂得知恩图报,可你呢,你呢!你自己说,二十五年来我们姜家,我大哥可成亏欠过你一分一毫,二十五年来这世间但凡你想要的,但凡他能给的,他可成说过一个不字,他对你比对他自己的亲弟弟还要好,他要我们敬你如兄长,要我们对你向对他一样尊敬,他甚至将战神的称号给了你,就算他临死前也要我们不能为难你,一定要保全你,保全你。可是你呢,你呢,你是怎么对待他的!你问我我想干什么?我只问你一句,那一夜你在哪儿?”
海达在不断的质问,声音越来越高。
天佑保持着倒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嘴里只是喃喃的说着“杀了我,杀了我!”
素心似乎被吓傻了,怔怔的呆立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
“你说呀!那一夜你在哪儿?”海达冲着他吼道,“那一夜,将心堂哀鸿遍野,血流成河,那一夜106个弟兄战死,那一夜为了将心堂我大哥不得已以命抵命召唤神龙,他为将心堂流尽最后一滴血,而那一天你在哪儿?我们的战神,你在哪儿?”
在海达声声的质问声中,天佑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缩了起来。
“那一夜,你在那个女人的床上,你在你的温柔乡里,那一夜将心堂的弟兄没有等来他们的战神来救他们,反而等来的却是堂主战死,你现在跟我说她和孩子是无辜的,姬天佑我告诉你是原罪!”
“杀了我,杀了我,放过他们!”
“现在我杀了你跟碾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二十年后你儿子亲手杀了你!”
“够了海达!”素心突然冲了出来,推开了海达,“你这样会把他逼疯的!”
“你在心疼他吗?”海达怪怪的笑着。“你怎么不去心疼心疼我三哥?”
“你在说什么海达?”素心不明白她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你三哥不是好好的吗?”
“弟兄们死了、大哥死了、将心堂差点儿毁了,其实这些我都不怪他!”海达轻轻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事情发生了,我们都接受了,只是我们更希望他能带我们走出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带着我们重整旗鼓,可是他呢,回来后,最先崩溃的却是他,从那以后每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酒,那是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整日整日的不出门,最后竟然消失了,带着那个女人消失了,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三哥及时赶了回来,临危受命,带着我们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现在的我们早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然而素心姐,你是最了解我三哥的,他的性子怎么可能适合堂主的位置,这一年来他压抑委屈自己,逼着自己去适应去接受,素心姐,难道你就没发现这一年三哥他老了很多吗?而你却要去心疼这个罪魁祸首!”
“海达,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把他逼疯的!”
“他现在不过是个活死人,疯不疯有什么区别?身为兄弟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大哥,身为战神他没有保护好将心堂,身为丈夫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妻子,身为父亲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儿子,这样的人疯不疯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天佑哥哥!”
“海达......”素心还想劝说茶社的门被重重的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