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吞吞站起，走到莫白床边坐下，面无表情道：“我来吧。”
莫白明显一愣，有些迟疑，楚悠直接捞过那擦得血迹斑斑的湿布往盆里一丢，截住他的话恶声恶气道：“少废话，我可不是黄花大闺女，衣服脱了。”
莫白闻言，眼神都有点乱了，脸上微微泛出点色彩，不过还是依言把上衣脱了，又把里衣翻下来，露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其实本来他的伤还算细致的，是那种小剑划的口子，伤得虽不浅但是处理好就不会留什么疤痕。可是由于没有及时处理，路上必然又折腾了一番，再加上云彤刚才和着血水血痂撒的药粉，此刻真真是惨不忍睹。
楚悠只好就着那些伤口重新擦拭，连着药粉也一并擦掉，不得不说这家伙性子清冷归清冷，却也坚忍，楚悠力道可不算温柔，他却脸色变也不变。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楚悠边手上的动作，边忽然开口。
莫白愣住了，半天才默默摇了摇头，眼神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这才意识道楚悠或许有自己的打算的，并不想长久和他们一路。
“云彤一直想见他二师兄，我…送她去京城吧。”
“哟，这么大老远的，您认得路？”
莫白心道又来了，赶紧缄口不言。
楚悠却是因为听到风无归，心口又郁结了一回，动作越发不温柔了。
“去了京城以后呢？就投靠风大将军，赖他府上当食客？”
莫白不知道楚悠怎么忽然对他的后路来了兴趣，只当她想早点打发他们两个碍事的，神色黯了黯，老实道：“我没有想过。”
“你自己也想去京城么？”
楚悠抬眼盯着他，见他神色恍惚了一瞬，半晌才慢吞吞开口：“不想。”
这一回楚悠倒没追着讽刺他，也没盘根究底，只拍拍他的肩膀：“转身。”
莫白乖乖照做，背着身以后就益发看不到楚悠的表情，屋子里一时很沉默，只有楚悠动作慢条斯理地在他背上擦拭。
“被赶下忘阙山，你后悔么？”
声音幽幽传来，莫白这才有些安心，轻声道：“师父其实并不冷情，他老人家推演世事，很多做法都有自己的道理。赶走云归也是，让云彤偷溜下山也是，我也是…”
楚悠不以为然：“你倒是信任他，我却没觉得他比胡算子高明到哪去。”
莫白说的自然是云固老头，回过神来楚悠就想敲他脑壳。以前她一直不知道莫白师门派别，这样一说，等于承认了自己的云固的弟子，这些个老头收嫡系弟子那是大事，云固一生也就收了三个，这样稍微一转，不是什么事都穿帮了吗？这家伙是嫌她看不穿找漏洞呢吗？！
可楚悠偏偏不想刨根问底了，莫白似也没意识到自己失言，判断了一下楚悠话里内容，最后道：“那个算命的确实不简单。”
楚悠在他背后翻白眼：“因为他是妖孽？”
莫白摇摇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再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