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歌从知道女皇心中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打算之后,就一直都担心,只怕女皇心血来潮乱点鸳鸯谱。
可是好在女皇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反而好像忘记了一般,再也没有提起过。
时间长了,穆晴歌悬着的心也就慢慢的放下了。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冬天。穆晴歌在宫中虽然学的东西多,平常时间紧张,可是每半个月却有一天休息时间,这一日穆晴歌有时候会在宫中闲逛,有时候也会去宫外转转。
但凡是出宫去,穆晴歌总免不了要去杨府看看杨澜。
两个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晴歌却一直记得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是杨府收留了自己。
就算当时是为了杨大人的病,但要不是杨府的收留,自己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境遇呢。说不一定已经露宿街头也未可知。
对杨澜了解的多了,穆晴歌也就知道了,杨澜并不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无用的人。其实他文才武略都很不错,所以就是长宁女皇对杨澜也很看重。
只不过之前是杨大人一直不同意他出仕,现在又是丁忧在家,也不能出仕。而杨大人和杨澜之前的矛盾也正是因为此而来。
不过,穆晴歌却也能想到,他日,杨澜定然会成为朝中重臣。
毕竟,女皇陛下对杨大人的感情做不得假,杨大人的儿子,在女皇的心中,或许也就和儿子差不多了吧。
“穆大人来了?”到了杨府门口,下人因看着是穆晴歌,忙就笑着说话,然后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下人,穆晴歌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这府中时候的情形,没有想到世易时移,这才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变化居然如此大。
从那时候的小村姑,到现在人人称慕的穆大人,就连以前对自己不屑一顾甚至鄙夷的人现在也对自己这样恭敬。
穆晴歌不由的又想到,要是自己现在去清河王府的话会是什么样子,门上的人大约也不会看不起自己了吧。
可惜的是,从当初没能进得了清河王府的大门以后,穆晴歌就再也没有踏足清河王府势力范围半步。穆晴歌终究是憋着一口气,一步也不愿意踏入清河王府。
心中有多深的爱,穆晴歌对萧泓烜现在就有多深的怨。
穆晴歌缓缓进门,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个人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
萧泓烜今日偶然路过杨府,却不想正好就看到穆晴歌进了杨府。
今日是穆晴歌休沐的日子,萧泓烜知道。可是萧泓烜没有想到穆晴歌会在这难得的休沐日选择来杨家。
这么长时间了,似乎以前的事情在她记忆中风过无痕一般。她在宫中见了自己是淡淡的,从来没有过眼前这样温暖和煦的笑容。而去清河王府那就更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算自己前后好几次邀请,可是都被穆晴歌用各种理由回绝了。
莫非,晴歌是打算彻底的放弃自己这个朋友?还是她现在心中唯独只有杨澜?
“王爷,你怎么了?”随行的下人看着萧泓烜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杨府大门,半晌连一句话也不肯说,故而问道。
萧泓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从到了京城,眼睁睁的看着晴歌差点儿为了自己而死以后,萧泓烜就再也不曾失态过,他知道,只有自己活的更好,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可是等到自己已经足够强大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自己想保护的人已经不需要自己保护了。
那么自己长久以来为之而努力的事情还有任何的意义吗?
晴歌,她的生命中已经不再需要自己这样一个朋友了。
萧泓烜一言未发的离开了杨府大门,转回宫中去。
穆晴歌到了晚间时候,才带着杨府为女皇准备的糕点回到宫中。
女皇见了晴歌,喜笑颜开的道:“今日去宫外一趟,可觉得心里痛快了些?”
女皇还是了解穆晴歌的,她虽然留在宫中,也逐渐的适应了宫中的生活,可是在骨子里她还是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她的出身如此,又怎么能由得她?就像是当年的自己,何曾有过选择的权利?
“去宫外的集市上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来过段日子快过年的时候才会热闹些。”穆晴歌浅浅的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女皇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总有些复杂的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现在天气冷了,许多人不爱出门,原也应该人少。”女皇点头接着道:“你手中捧着的是什么?看看,把手都冻红了。”
说罢了这话,女皇接着道:“你们真是越来越不留心了,穆大人的手冻成这样,还不赶紧给穆大人拿手炉过来?”
穆晴歌看着女皇如此,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天冷了,可是那里就到这样的地步了。
“今日顺道去了一趟杨府,杨家的人说女皇最喜欢吃他们府中的糕点,因此赶着给您做了这些,托我带进宫来。”
“难为他们府中还有如此细心的人。”女皇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只是轻声的说道。
杨府的东西,以前送进宫中的自然不少,可是这几个月,杨亦程去了,自然是没有的。却不想今日忽然就带了这些来。
穆晴歌知道女皇这是想起了杨大人,因此只能道:“陛下您快尝尝吧。杨公子还说改日来宫中给您请安呢。”
“清波这孩子还好吧,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原就是个可怜的孩子,如今他父亲又去了。”听穆晴歌说起杨澜,女皇不觉收起眼底的落寞说道。
对杨澜,女皇果真就是喜欢的,毕竟,自己没有儿女,杨亦程身边也唯有这一个养子,女皇不能不额外喜欢些。
“回陛下的话,陛下倒是不必太担心杨公子,杨公子一切还好,只是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消瘦一些。许是因为思念杨大人过甚的缘故。不过时间大概是能治愈一切伤痕的吧,慢慢总会好的。”杨澜和女皇一样,似乎迟迟走不出父亲去世的伤痛。
女皇叹息一声:“这孩子终究是和他父亲相依为命过来的,感情比起别家的父子更加深厚些。只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又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
“陛下说别人的时候,倒是清楚明白的很,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转不过弯来呢?”说话的却是吴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