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为找到阳极玄魄,陆无双就带着七名师弟下了山,挨家挨户打探谁家有刚出生的婴孩。刚出山门,就在当阳山下的建义村里打听到村子里一户刘姓人家昨晚一个婴儿呱呱坠世。
建义村村庄很大,村户却不多。很多人因惧怕这一带的妖魔都搬到了镇子上居住了,只留下了三四十户不肯丢弃故土的农家留了下来,种一些庄稼谋生。因走的人多了,土地也就宽了。这些农户不忍良田荒废,都开垦来种上了粮食。保生门的弟子每逢农忙的时候都会下山帮助这一带的农户忙农,这些淳朴的人也会经常采摘一些新鲜的蔬果送到山上,供保生门食用。农民永远是最可爱最淳朴的人。
陆无双就是在建义村长大的,当初当阳子救下他后就是送到这里找到陆氏夫妇收养的他。这里也是他的家,只是不幸,陆氏夫妇在陆无双进入保生门三年后就双双染病而死。如今重回故里,却只见双亲的坟墓,陆无双心中难免悲伤。在拜祭完陆氏夫妇后陆无双一行人,就来到了昨天刚生婴儿的刘二柱家。
刘二柱比陆无双虚长两岁,小时候两人经常一起嬉耍。见陆无双一行人进得院来,刘二柱喜笑颜开的迎接道:“陆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们可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二柱哥,我们正好路过此地,听说你喜得贵子,特来给二柱哥贺喜。”陆无双怕说出巫阴地界的事情吓着刘二柱,便加以隐瞒。
见陆无双身为保生门大弟子,盛名远播却还未曾敲不起自己,还称呼自己为‘二柱哥’刘二柱更高兴了,淳朴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说:“是女儿,不是儿子。”
“什么,生的是个女儿,不是儿子?”陆无双有些吃惊,随即觉得自己的言语不妥,慌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问嫂子给二柱哥生的是位公子还是千金?”
重男轻女这种不可取的迷信观念很早就有了,即使在普通家庭也一样有这种思想。刘二柱闻陆无双前面的话不明就里,以为他有嘲讽之意,正显得尴尬。立刻又听得陆无双改口如此问,知道他并无此意。刘二柱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道:“是闺女。”
“闺女好啊,不会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恭喜二柱哥喜得千金啊。”陆无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装了一些银两的红色袋子,递到刘二柱的面前又说:“出来的时候匆忙,也没有时间准备礼物,这就当我给侄女的红包,还请二柱哥收下。”
“这可使不得!”刘二柱慌忙推辞,他说:“你是保生门的大弟子,也是未来保生门的掌门,是人人崇拜的大英雄。如今你还记得我刘二柱我们就已经很荣幸了,怎敢还收你的礼。”
“二柱哥,我并非什么大英雄。不管怎么样我始终都是陆氏二老的孩子,始终都是建义村的人,也永远都是你的陆兄弟,你的闺女便是我的侄女。”陆无双说道,又将红包塞了过去。
这一番话感动得刘二柱眼泪稀里哗啦的,收下了红包感慨的说道:“我这闺女可是好福气啊,不但跟马老爷家的公子同一天生辰,还有你这样的大英雄叔叔,可真是好福气啊!”
“什么,马老爷的公子?”陆无双问道。
“是啊,今天早上我去集市上卖鸡蛋,正好遇见马老爷家的丫鬟。说马老爷昨天傍晚时分得了个公子,需要做红蛋,将我的两百八十颗鸡蛋一下全买去了,还多给了我一些银钱。这不正好跟我闺女同时出生吗!”刘二柱一边高兴的说,一边招呼众人坐下。听刘二柱如此说,陆无双等人哪里还做得住。众人目光一对,便起身辞别了刘二柱。
出得门来,同行的弟子王重便问陆无双:“大师兄,你说这马老爷家的公子会是阳极玄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师傅说了,阳极玄魄乃是昨日惊雷时所出生的男婴,右手掌心还有一行似太阳的符记。我们按照这两个线索一路向东找去,必能找到阳极玄魄。”
“大师兄,为什么赤子之血能解除封印呢?”问话的是随行的赵林,赵林比陆无双稍小,和王重一样一直以陆无双马首是瞻。
“五灵柱乃是太阳之灵所化,若非寻常之物焉能破解呢?”陆无双说。
“只不过这马老爷可不是一般的人,我们就这样去抱走他的孩儿,他能答应吗?”王重又问到。
陆无双道:“这也正是我所考虑的问题,呆会儿见到马老爷,我们绝不能说出此行的目的,先设法看看他家公子再做打算。”
一直默不作声的孙威这时候也开口了:“大师兄说的有理,若我们走过去就说明来意,只怕别人不会欢迎,更不会让我们接触他的孩子了。”孙威在保生门弟子中排行第二,掌管戒律堂,平时里不多话,做事极其小心谨慎,这开口就说到了点子上。
一行人议论商议,脚下不觉也慢了下来。陆无双催促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于是众人便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马老爷喜得贵子,一张老脸快要笑开了花。他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年轻时候的马老爷只顾拼搏,经过几十年奋斗终于打拼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可膝下却只有一女——马思思,而且自从得了马思思后马夫人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为了想要得一儿子继承自己偌大的家业,马老爷在一年内连续纳了四房娇妾。可这四个年轻娇美的小妾跟马夫人一样,肚子都没大过。马老爷很是懊恼,他甚至认为自己不行了,这些年来寻过不少名医,也花了很多银子弄来很多药物给自己“强生健体”,任然不见有效。于是马老爷一气之下将这四房小妾全都轰走了,说她们是不下蛋的母鸡。
人到了岁数就会开始相信命运了,就在马老爷认为自己这辈子命中注定就只有一个女儿的时候马夫人竟然怀上了,而且还很顺利的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马老爷有金钱、有地位、有名望,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儿子。儿子一出生他的人生也就圆满了,他便给刚出生的儿子取了一个名字就叫‘满月’,圆圆满满。
本来应该等到二十八天后孩子满月时才摆满月酒,可马老爷却等不及了。儿子出生当晚他就已经开始摆满月酒了,他说他就要这样,天天设宴开席,一直开到孩子满月,因为他的儿子就叫满月。马老爷定的事从来没人反对,事实上这种可以天天免费吃喝的事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反对,有些人甚至恨不得马老爷一辈子给他的儿子满月做满月酒。马老爷自然也知道这些人无非就是混吃混喝,可他不在乎,因为他高兴,因为他是马老爷。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马老爷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这时候马家庄看门的下人马墩子走到马老爷的面前轻声说:“老爷,外面有一个老婆子和一个老婆子,男的姓陆,是一对夫妻。说是您的远房亲戚,得知您喜得贵子特来祝贺。”
“嗯,让他们进来吃酒吧!”马老爷吩咐道。他也想不起自己的亲戚中究竟有没有姓陆的一对老夫妻,他也难得去想这些问题,从三十年前他的“亲戚”就开始增多,有姓陆的、姓张的、姓王的、姓李的...各种姓都有。这种事他早已经看惯了,有时候也乐于享受这些“亲戚”前来吃喝。此时天已近黑,宴席也已经开了,酒宴上正在吃酒的宾客中就有不少人是马老爷的“亲戚”,马老爷看着这些“亲戚”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他没想到这两个“亲戚”却有些不一样,这两个人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形,一副乡下打扮。进门之后却不像别的“亲戚”一样径自去吃酒,而是走到里厅马老爷的面前,露出一副笑嘻嘻的脸,说道:“三思啊,这么多年不见啦,我是你陆家的表叔啊。”
看来这可能是真的亲戚来了,因为马三思这个名字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成名之后便再也没人叫过他的名字,连马家庄的下人都不知道马老爷叫马三思,大家都叫他马老爷。马老爷看着来人,心中嘀咕,叫下人取了一些银两给了两人。本想就这么打发了,却没想两人收了银两却还不走。女的说:“咦,怎么不见孩子呢。这小孩儿啊刚出生要开光辟邪,这样孩子就会无病无灾的,长得壮实。”
马老爷虽然也知道这些迷信之说,听他母亲说他小时候刚出生的时候也如此做过,只是他始终认为这些都只不过是迷信,也不当真。马家庄里都是年轻的佣人,极少人懂这些迷信之举,满月出生自然也没有什么开光辟邪。此事听这老婆子说起这些,马老爷不觉心中犹豫,要不要请人给满月开光辟邪呢。便说“未曾有!”
“咦,这可是大事啊,不能忽略了。”那老婆子听说没有,当即显得大为吃惊,转口又道:“要不就让老婆子给孩子开光辟邪吧,我可是干了一辈子的接生婆,你忘啦?”
马老爷心下正自犹豫。听老婆子如此说,心想:“此人如此做,无非就是想多要几个赏钱罢了,给孩子开光辟邪也算是一种祈祷,且让她做罢。”抱着令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马老爷便吩咐马墩子带老婆子去了房里给满月开光。
马思思今年十八岁,容貌继承了她娘亲,生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平日里舞刀弄剑,性格火辣。这副性格却极得她父亲马老爷的喜欢,不但将自己一身高强的本领全部传给了马思思,还专门重金请了不少武林高手专门教她武艺。马思思虽是女子,武艺天赋却是极高,一柄长剑打败过许多武艺高强之人。马思思对这个刚出生的弟弟极其喜爱。向母亲央求了一天,马夫人终于答应让她抱抱满月。此番正抱着刚出生的弟弟在怀中逗趣,下人便带着陆老婆子来给满月开光了。
经过马夫人的同意,马思思小心翼翼的将满月递给了陆老婆子,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盯着陆老婆子。就在马思思以为老婆子要开始手舞足蹈口念咒语为满月开光辟邪的时候。却见那老婆子抱起满月转身就跑,她原本老迈佝偻的身形突然变得轻灵巧妙,一步夺出房门,便飞起身形向院外掠去。
马思思眼看不对,大叫一声:“站住,还我弟弟。”急忙抓起长剑跃起身形,紧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