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依恋从心
“你听说了吗？”
“什么？”
“林府被秋叶阁下了追杀令。”
“假的吧！秋叶阁是什么组织，杀个人还发布通告？”那人讪讪一笑，明显不相信。
“嘁！你这是孤陋寡闻了，秋叶阁在灭门前，总会先行通告，不信你上林府门外瞅瞅，用巨刀雕刻的几个字，还假得了。”
“总有一个原因吧！”
那人凑到问话人耳旁，“告诉你一件事儿，昨儿夜里，林府派出了数十名杀手本打算伏击秋叶阁派出的执行者，哪知反被杀个片甲不留。”
“真的假的？”那人张大了嘴，“照你这话说来，林府跟那什么秋叶阁不是有什么过节？”
“嘁！你的消息还真不灵通，林府原是秋叶阁的分支，近几年漂白成商人，可能打算叛变，所以秋叶阁这才下了狙击令。”
“哎！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人，不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能够明白的。”搞了半天，说了等于没说，那人摆摆手，吃起了桌前的早点。
这里是翡翠阁，城里有名的茶楼饭厅，总共两楼，楼上茶室楼下饭堂。刚刚聊摆得兴起的一行人，正是一楼围桌吃饭的一行人，看衣着打扮，应该只是无聊生紧的寻常老百姓。
秋夜冥一只手抱着秋千，一只手横拿着巨刀走进楼里。
放刀的声音将那一行人都心跳了一跳，扫过那把放于桌上的巨刀，同时禁声。
“客官，来些什么？”这客人气度非凡，虽年轻却也不可小觑。
“上些小菜就好。”秋夜冥横扫一眼，皱着的眉自给人一种威严感。他是听到林府狙击令才上这楼上，到底是谁冒了他的名义下达狙击林府。他记得，一整晚，他都跟小不点在一起。
难道是……
想到一种可能，秋夜冥脸色一沉，一张小脸上尽是阴霾。
“咦呀！咦呀！”秋千皱着一张小脸，感觉疼痛。
“啊！对不起，小不点。”秋夜冥连忙回神，放松了手臂坐下。
正等此进，从翡翠阁外走进一行人，率先的是一高大男子，身后跟着若青那个差军？秋夜冥连将头微埋，看样子，今晚倒省了去府尹的工夫。
“咦呀！咦呀！”秋千若有所觉似地，咦呀地叫嚷起来，吸引住了高大男人的视线。
“皇……老爷！”凌将军唤着失神的主子，将视线顺着望向了秋夜冥两人。
秋夜冥低掩的眉眼一凛，手上将秋千抱得更紧了些，这群人若不出他的意料，应该是小不点的家人。
他的视线望向已被易容的秋千的脸上，一大片的疤痕贯穿了小脸，这才松了口气。
寒惊云走到秋夜冥身前止步，”这位小公子哪里人？”
雍容华贵的气度令人折服，这不该是平常人家该有的气节，秋夜冥掩下微闪的眸光抬首，却不答。
他怀里的秋千此时却像怕极了高大男子，一个劲儿地往秋夜冥的怀里钻，导致秋夜冥对面前的高大男子也生不出多大的热情。
“秋千，别闹！等下就吃饭了。”秋夜冥本还怕小不点对家人依赖，此时见她这动作，心头紧绷的弦顿时一松。
“蝈蝈！蝈蝈！”小不点咬着牙，对着秋夜冥一笑，像绽着花似的。
秋夜冥心间滑过暖意，虽有被小不点突如其来的叫唤有些失神，却也立马反应过来，轻点她的额头，“笨蛋！早跟你说了，不是蝈蝈，要叫哥哥。”
“蝈蝈！蝈蝈！”秋千仿佛也跟他奥上了，嘴里就紧咬着蝈蝈不放。
寒惊云失落地将手放下，对身后的凌将军说道：“凌飞，走吧！”
“是！”凌飞自是听得出皇上的失落，找公主找了一整夜还未有消息，他也只得摇头叹气。
若青最后才上楼，上楼前还对秋夜冥怀里的秋千挤眉弄眼。凌飞回首皱眉，“若青！”
“是！”若青一脸正经地跟上楼，他这个爹呐！就是有时太严肃了点。突然，他停下回头，“以后记得来找我啊！”
“原来我家小不点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笨！整个一聪明的小坏蛋。”秋夜冥低头含笑地看着秋千，逗得她咯咯直笑。
她用着嫩小的手指对着秋夜冥勾了勾，“不想回家！有坏蛋！哥哥！好人！”
“就这么肯定我是好人？”记得第一次见面他才刚杀完人，这小不点……
“哥哥疼！好人！”可能是不常说话，虽能明确说出语言意思，却不能连贯。
难以想像是怎样的环境才会让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这般隐藏，秋夜冥笑着点着她的鼻子，“好，既然小不点也不想回家，那以后就跟着哥哥了，哥哥宠小不点。”
“咯咯！咯咯！”记得娘亲说过，什么人好，只要看眼睛就知道。
“那秋千以前叫什么名字？”秋夜冥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一张脸柔和似水。
“秋千！秋千！”秋千嘟着小嘴，一张脸憋得红通通的，秋夜冥知道她不想回想以往，于是只得失笑地点头，“好好好，就叫秋千！真是个固执的小不点。”
秋千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相信眼前的秋夜冥，只是打心眼里就认同，更可能是感觉到了被抱在怀里时的安心。
“呐！小不点！今晚哥哥要去杀人，你不去，在客栈等哥哥好不好？”秋夜冥总觉得这次林府的事有蹊跷，不敢把她带在身边，怕有危险。
“咦呀！”还是觉得说话太累，秋千又开始“咦呀！”语，不过不难听出她的不满。
“好好好！是哥哥不对，可是今晚会有危险，而且小不点也不想当哥哥的累赘吧！”
秋千思考了颇久，这才勉强地应下，可嘴还是翘嘟嘟的，可爱极了！看得秋夜冥忍不住又戳了戳她的粉脸蛋。
早饭过后，秋夜冥带着秋千到城里玩耍了一番，直到日暮西沉才回到客栈，秋千的兜里已经填满了今天的丰收品，有甜软的桂花糕、松干的肉干、兰花豆还有些小玩意儿。
这些东西本平常，却被秋千当成宝，手里还抓着一双杏仁眼还亮晶晶地看着街上的，真不知道这小不点的童年到底是怎么过的。连糖葫芦都没吃过，到最后吃了一大串，吃得嘴角都是，甜腻腻的。
“小不点，你家人是怎么虐待你了，这些小玩意儿都不给你买。”秋夜冥打趣她，抱着她坐到床侧。
其实秋夜冥已经猜测到，小不点的身世可能真有些吓人，联想到清晨翡翠阁的高大男子。不过，没关系，小不点还是他的小不点，这一点不会有变化。
“咦呀！”秋千捶打着秋夜冥，不满地嚷嚷。
“不对哦！小不点，以后想说什么，不能再咦呀咦呀！难听死了。”秋夜冥摇头，把她的小手拽在手中，认真地看着她。
“秋……”忘记秋夜冥的名字了，秋千皱起了一双秀眉。
“秋夜冥！秋天的秋，暮夜的夜，冥……”不等他解释完，秋千就打断他。
“秋夜冥！大坏蛋！坏……”
“好啊！记得我说过以后得叫哥哥吧！小不点不听话。”秋夜冥作势要打她屁股，秋千咦呀咦呀地爬到床角，一双眼哀怨地瞅着他。
“呵呵……”其实小不点咦呀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好听，可总不能一直咦呀语，秋夜冥好笑地看着缩成一团的小不点，发觉不过才认识小不点一两天，欢快的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他身上。
这个夜，注定不平静，沙沙的风声，秋夜冥离开得很早，街边打更声刚过二寻，他已身着黑衣飞跃起身离开客栈。
客栈里的小不点，他不担心，他早就将小不点交到了若青手上，虽还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对这人有股莫名的信任感。小不点脸上的易容也是他用独门材料，不会露出本来面貌。那为何，他心中喷涌而上的不安搅得他的心都快乱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只要先把林府的事解决好，他才有命回到小不点身边。
有一滴汗滴落到地上，被泥土消溶成了一体。
前方林府上下灯火通明，早就做好了准备，更是惊动了城中府尹。秋夜冥不止一次咒骂，到底是谁跟他过不去，这不摆明了把他往火堆里推吗？
秋叶阁是有规定，灭门者狙击通杀令预先通告，可他才一个人，怎么抵挡得住重重包围。
这很不正常，灭门执行命令也不会只交到一个人手上，可是……
看来，秋落叶是急了！秋夜冥握紧了手中的巨刀，眼如野兽般锁紧前方的林府，即便如此，他也只得拼了！
但是，他还不想死，在眼帘浮现了一双杏仁眼后，他不想死！
握刀的手心密汗笼罩，低垂的头掩住眸中微闪的光，他转身，几个起跃，离开了林府。
对，他不想死！现在，必须得从长计议，否则可能真的没办法活着见到那双杏仁眼了。
他没有发现，自他走后，一行黑衣人鬼魅般出现，相互点头，然后由一人放出特质焰火后，冲向了林府的灯火辉煌处，开始了一场血夜厮杀。
越走近客栈，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加浓厚，秋夜冥眼瞳一缩，加快了脚步。
还未走到客栈，他便停下脚步，太不对劲了！客栈上下黑漆漆一片，毫无生机。他心头一紧，走进去！
血腥味密布，地上的残尸比起他在密林中的手段有过之而不及，所有尸体都被凌迟，腹腔中的内脏掉落满地，像极了修罗地狱。
秋夜冥却好似完然未觉，或是已然习惯，他跃到二楼，手，轻推开房门，一双眼开始搜寻起来。
一只手，拖住了他的腿裤，秋夜冥连忙退一步，蹲下身，将那人拽起，“小不点呢！”
若青的呼吸很是沉重，受了重伤。
“小不点呢！小不点在哪里。”秋夜冥仔细聆听，没有发现秋千的呼吸声，厉声质问道。
“咳咳！咳！对不起。”若青十分内疚，嘴里咳出了血，断断续续地交待道：“秋千被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抓走了，那人离开前说，咳！叫你到秋心亭找他。才刚离开不久。”
“秋心亭！”秋夜冥嘴里嚼着这三个字，眸中闪过杀意，果真是他——秋落叶。
秋落叶三年前练功走火入魔，急需找一个继承人，好继承他的秋叶阁，分派给他的任务也十足凶险。这一次，竟把主意打到他才相处两天的小不点身上！
是想测试小不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好尽早消除吗？秋夜冥嗤笑，秋落叶一贯主张将危机与弱点消灭于无形中，想当然，对于可能成为他儿子绊脚石的秋千，他一定会“好好优待”。
可是……
秋夜冥手中的刀被捏得咯吱作响，眼前飞闪而过娘亲跟妹妹惨死的模样。这一次，他说什么都得保住小不点。
小不点，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秋夜冥寒着脸，推开门，走了出去，虽身无鲜血却给人一种浴血修罗之感。
若青咳着血，正打算跟上，却又捂着胸腹咳出了一滩血，此时的秋夜冥，让他下意识地感觉后怕。
“咦呀咦呀！”
遍地的野草，一眼扫去还夹杂着些许树枝绿叶，今夜有月，绿意在月夜下也只显得幽深而诡秘。
一黑衣男子在草丛中轻松飞跃，单手抱着一个小孩子，男子脸上狰狞地笑开，与怀中女孩单纯的咦呀脸颊十分不相符合。这样的组合十足的另类。
黑衣男子的身上沾满了血迹，还未干，不难看出，在不久之前才经过了一场血战。
秋千攀爬着，实在被男子单手抱得有些不适，一双杏仁眼眨巴眨巴地看着黑衣男子波古不惊的双眸，“咦呀咦呀！”地叫嚷。
“呵呵，你这娃儿倒也不哭不闹。”黑衣男子停下来，将女娃腾空盯着，“就是傻了点，这么傻的娃儿倒是有些本事，叫我儿连林府也不敢去。”他的眸中凶光毕露，林府外的预告是他雕刻，自然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不过他秋落叶的继承者不能是懦夫，即便是明知山有虎，也得去。但是……
秋落叶的眸光死盯着手中的娃儿，那一双杏仁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这是一双纯净的眸子。
秋落叶心一跳，在这双眸下无所遁形，他微闪眸中杀意，一只手掐在她的脖颈处，“如果不是留不得，倒真想把你留在身边从小培养。”
“咦呀……咦……呀……”全身腾空，秋千小脸涨红，短小的四肢拼命挥舞。
就快落下气，翻腾的动作也幅度地缩小，秋千本以为自己可能会死！就像娘亲一样，被死。
一双小脚丫也不再做多余的动作，她虽才七岁，却不像表现出的那般痴傻，她是明白的，很多事，都被她的一双小眼记录在了心底。
两年前，娘亲的死！被娘亲紧拉的小手。
双儿，你记住，有机会一定得逃出这皇宫，娘亲走后，你父皇再爱你，也不能保你周全。倒不如到宫外去。还有呐！
咳咳！
娘亲又咳了，咳出的血比宫中的红色绯菊都要艳丽，双儿，记着，以后不要说话，在这宫里，说多错多。若有机会，定要出宫，找个值得你信任的人，方可开口。知道吗？
那时才五岁的寒无双哪里知道，不过头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就怕娘亲不喜欢。
我的儿啊！若是娘亲有依托之人，怎么会……
哎！
最后，一声叹息过后，她记得，她的娘亲再也未张开眼过。
也是自那时起，她不再说话，即便启口，也只会说“咦呀”，太医诊断，小公主由于受惊过度，怕是一生将这般痴傻！
痴傻？
寒无双眨巴着一双杏仁眼，被父皇抱在怀里，嘴里“咦呀”地嚷，她才不痴傻，有时候，她其实比所有人都清醒。
她怨着当她父皇的人。如若不是他，娘亲定不会早逝。她也不喜欢着宫里的明争暗斗，宫妃的虚假笑容，还有宫侍的或怜悯或讥讽的眸光。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却也什么都懂。
吸入的空气愈加的稀薄，寒无双，不，现在她叫秋千，秋千，她喜欢这个名字！那个取名的少年的双眼好亮，跟晴空一样，她喜欢着！
“住手——”
隔世的嗓音犹如天籁，稀薄的空气顿时有了许多！
秋千睁大双眼，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身影，小小的心脏跳动着，咧嘴就笑起来，“蝈蝈！蝈蝈！”被掐住后嗓音很是干涩，但秋千却也尽量说得清晰。
秋夜冥用尽了力气奔跑，往秋心亭的方向，他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去那里，但他怕……
他的心鼓跳如雷，他太清楚那男人的为人，太阴晴不定的他，可能在路上就……
不过才相处两天到，秋夜冥就放不开那个有着小小的杏仁眼的小家伙，他刚赶到就看到这一幕令他撕心裂肺的场景。
“哦？这么快就赶来了！看来这小家伙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挺重。”秋落叶口中含笑，语气却阴冷无比。他放松了手，将秋千抱在怀里，好像十分宠爱的模样。
秋夜冥双眼一缩，听到小不点干涩的那声“蝈蝈”，握着巨刀的手心冒着汗，“你先把秋千放下。”
“秋千？”秋落叶来了兴致，“这不是我那个无用女儿的名字吗？”他瞅着女娃儿的面容，“原来是移情作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就找个妹妹来疼吗？”
真是懦夫的行为呢！秋落叶喃喃自语，盯着秋千时眸中的杀意却减淡了许多。
“你先放下她。”秋夜冥紧盯着捏住小不点不放的秋落叶，眼中闪过杀意。
秋落叶发现了，嗤笑道：“想杀我？就凭你现在？”瞬时，他眸中杀意笼聚，“不过也好，就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五年到底成长到什么地步。”
秋落叶一挥手，秋千就被甩到了半空，一阵黑影过后，秋千被紧紧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秋夜冥怒斥，一双眼瞪得圆筒似的。
“哼！”秋落叶挥袖，“今天倒得好好教教你。”作战之时还想到其他，不过他对秋夜冥的行为倒没有多加阻拦。
“小不点儿，你乖乖在这儿坐着，不准乱爬。”秋夜冥先将秋千安放于远处的草丛中，就着她的鼻子又轻轻一点。这次，是生是死，他还不确定。
“秋——夜——冥——”
秋夜冥的衣袖被一双稚嫩的手紧紧拽住，然后对上了一双杏仁眼，“秋夜冥！活着！”第二次咬文，语气明显地清晰许多，秋千认真地看着少年，希望他活着。
“好！我一定活着！一定！”秋夜冥这次没有矫正她叫他哥哥，而是一双眼坚定地看着那双杏仁眼，仿佛在发着一个永不褪色的誓言，而且一定能实现！
秋夜冥，活着！
四年后——
“秋千，别再吃了，小心吃成个大肥猪，以后嫁不出去。”调笑的嗓音中透出一股温暖，出自一位长发飘逸的俊美男子。
书生模样，十八九的容貌，淡绿色的锦袍穿在此人身上显得别样雅意，只见他支着下颚，含笑地轻点抱着甜点稚童的鼻尖，好不惬意。
只不过，唯一有些可惜的是，他的右手一直拖着，像是使不上力气。一个大好青年竟然身有残疾，怎么不叫人扼腕叹息。
没人会想到，这般斯文的男子就是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秋叶阁的当家阁主秋夜冥。
江湖中谁人不知，四年前，秋叶阁改头换面，秋夜冥猎杀了自己的亲身父亲当上秋叶阁的阁主。那一战无人知晓内情如何，但秋夜冥当上秋叶阁阁主这是事实，也由不得人不相信。
四年前的秋夜冥年仅十五，却能杀害江湖上武功数一数二的秋落叶，这般的心狠毒辣怎的不叫人心生惧意，而秋叶阁在秋夜冥的带领下，既没被所谓的正派人士剿灭，也没被邪魔歪道吞并。其中秋夜冥的功劳，自不在话下。
这般令人惊惧的男子，此时却语带宠溺地趴桌上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发呆，若被江湖人知晓，怕不得跌落下巴。
被看得有些不爽，秋千抬首狠瞪了他一眼，又埋头苦干，嘴里还塞着，手却又向桌上的盘子伸去。
这是一张稚嫩的脸，可能有些娃娃脸，给人感觉好小，特别是那双杏仁眼，一闪一闪的，像是繁星点点，叫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小不点，我是说实话，小心再吃下去，以后真没人敢娶你了。”秋夜冥含笑地看着她，见她捏碎了手里的甜点，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不要叫我小不点。”秋千怒视秋夜冥，她承认，她是有点娃娃脸，可是她现在已经十一岁了，十一岁！不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所以也用不着他左一声小不点，右一声小不点地叫嚷。
“可你本来就是小不点。难道我有说错吗？”说着，秋夜冥打量起她的身高。
“不要叫我小不点！”秀丽的眉心紧皱着，虽然身高一直是她在意的问题，但被一直叫着小不点，也的确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看着眼前表情丰富的小不点，秋夜冥十分的满足，小不点已经由最初的不怎么爱说话，变成了现在说话流利。而且自打知道他被那个男人打残了手后，竟然对医学产生了兴趣。
他心里一直都知道，小不点都是为了他，才去做这些事。
他还记得小不点每次看着医书上难懂的字，总是皱高了眉峰，明明很讨厌，却还是每天坚持下来。
秋夜冥扫向右边垂落的手臂，没有伤心与失落，反倒有些庆幸。正是这手臂，才让他发现，其实小不点真的很在意他。
四年前，他被秋落叶打残了一只手，他本以为面对的将会是亡，却不想秋落叶正巧经脉错乱走火入魔。他就趁着那一瞬的机会，杀了那个男人！
一只嫩手拿着糕点凑到他的唇前。
秋夜冥回神，张嘴一口咬下，正好将嫩小的手指咬住不放。
“好好吃！”他含笑地看着秋千嘟着的小嘴，张开嘴，“还要！”
“秋夜冥！不给你吃了！”秋千咬着唇死盯着面前笑得一脸粲然的少年，然后将手指伸到衣袖上揩拭了几下，狠狠地瞪了秋夜冥一眼才觉解气。
“要叫哥哥！哥哥！”对于哥哥这两个字！秋夜冥一直十分固执，也顾不得跟秋千打趣，认真严肃地纠正她的错误。
“名字就是取来让人叫的！我就叫秋夜冥。”秋千脸上一付无赖相，挑高了眉头，看着就像个小流氓，配着她一身的穿着，十分的滑稽。
“好了好了，不跟你争！”
秋千眨巴着眼瞅他，“蝈蝈！翡翠被你分到什么地方去了。”翡翠是秋叶阁四组之一管事，也是秋夜冥两年前发掘出来的人才，跟秋千的感情最好。
“不知道！”秋夜冥撇着嘴！将头扯向一旁。
“别这么小气嘛！大不了我等下做好吃的菜给你吃！”秋千推嚷着秋夜冥的手臂，开始讲起了条件。
“每天！”秋夜冥眯上眼，十分享受秋千的撒娇。
秋千的嗓音一直以来都是软软的、糯糯的，好像汤圆子，听着感觉心都快酥了。
“好好！每天就每天。”真是奸商一只，秋千嘟着嘴，“那翡翠姐现在在哪儿，我要去！”
“夜城！”
秋夜冥启唇，眼睛看着秋千，复杂难辨。
这些年，他总算查清小不点的身世，可是她自己知道吗？那时她也已经七岁了吧！
这次，他放手让她去夜城，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直到现在，他的心都像猫抓一般，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