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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局长变渔翁 (2)

周冲既然承认了青红帮老三的称号,那么他必须要实现自己的诺言,要将齐怀远发展成为自己帮派的后台,以来保护手下的弟兄们。缉毒队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根本没有大的行动。只是有一个计划正在酝酿中,那就是等待“蝎子”的到来,一举抓获这个毒枭。这样的信息,周冲自然不会放过,当他秘密通知“蝎子”的时候,“蝎子”表现得出奇冷静,他知道齐怀远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既然你做好了抓我的准备,那么我就陪你玩玩,但不是现在,是在适当的时候。

周末的例会结束后,周冲来到局长办公室,齐怀远看看周冲问:“有事吗?”

“局长,我有个朋友想请您吃个饭。”

齐怀远丝毫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因为他知道周冲是从凤凰岭来的,就算是有朋友也只不过是同学一类的暴发户,毕竟周冲没有什么其他的历史背景。

对于小胡子和青红帮,齐怀远也是最近才听说,但是没有正式接触过。从基层反映上来的情况看,市区里经常出现打架斗殴的现象,尤其以民族大街为主。齐怀远一直以为是一些没有工作的盲流,从没想过这个小小的团伙竟然发展成现在的青红帮。从那次在毛永刚商场奠基仪式上闹事的团伙看,永庆市果然出现了一个叫做青红帮的组织。

齐怀远如约来到本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永庆升平”大酒店,一路上齐怀远觉得有些蹊跷。周冲说有朋友请我吃饭,看来他的朋友不一般啊,能在“永庆升平”消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齐怀远来到时,酒店的经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周冲站在旋转门里面,迎了出来,小胡子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着周冲和齐怀远走进泰山厅,小胡子这才得意地带着范林芳跟了过去。齐怀远很少来这种地方消费,按他的身份完全可以自如出入这样的酒店,但是他始终坚持着自己不腐败的原则,没想到今天,被自己手下的小警员给带到沟里了。齐怀远刚刚坐下,小胡子就跟了进来,一边打招呼,一边向齐怀远走来:“齐局长好啊。”

齐怀远赶紧起身,打着招呼,心想,看来这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就是周冲所说的朋友了。

“你好,市局齐怀远。”

“您好,在下冯玉平,做点小生意,是周冲的表哥。”

周冲先是一愣,他第一次听到小胡子的名字,冯玉平,也是第一次听小胡子说自己是他的表弟,他倒要看看自己的老大怎样与齐怀远交流。

周冲站在齐怀远的身后看着小胡子身后的范林芳,他发现今天的范林芳有一种成熟女人的美,是那种能击倒所有男人的韵味,一身合体的晚礼服,衬托着光滑的皮肤,尤其是脖子上那个八卦项链,因为自己脖子里也有一根。小胡子把他发展成青红帮老三,看来范林芳就是“二哥”了。

范林芳对着发愣的周冲微微一笑,随即伸出手与齐怀远握手示意。小胡子指着范林芳说:“齐局长,这是在下的夫人范林芳。”齐怀远微笑着,感觉这个女人有些面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冯玉平捋捋下巴上的小胡子说,“齐局长真是慧眼啊,您能把我表弟发展成为缉毒队员,说明您很有眼光。”

“哪里哪里,这是他们学校推荐的,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齐怀远看看傻坐着的周冲。

“表弟,赶紧给齐局长倒水啊。”小胡子冯玉平盯着周冲。

“不用不用,我们都是同志关系,没那么多客气。”齐怀远解释着。

“还是你们有素质啊,领导是好领导,警员是好警员。我的手下要是这样就好了。”

“请问冯先生,你在哪里发财?”齐怀远问。

“哦,做点小生意,弄点儿钢铁什么的。”冯玉平说得很自然,说完端起面前的盖杯咂了一口茶。周冲实在佩服小胡子编造谎言的能力,说的时候没有丝毫纰漏。

齐怀远也喝了一口茶,转而问道:“冯先生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哦,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认识认识。听我表弟说,齐局长是个很讲原则的人,我就喜欢这样的朋友,我表弟在您手下做事,自然少不了麻烦您啊,以后多提拔提拔他,也算是给我们这个家族增添点儿荣耀。”小胡子说得有头有脸的。

“冯先生见外了,我齐怀远喜欢做事的同志,周冲在局里是最新的警员,自然需要成长,冯先生大可不必这样,只要他做到了,晋升是自然的事儿。”齐怀远果然很守原则地与冯玉平交流着。

“那就好,那就好,还有一件事儿麻烦齐局长。”

“什么事儿啊?”

小胡子冯玉平并没有说什么事儿,把手伸向坐在一侧的范林芳。范林芳从坤包里拿出一个银行卡,递到齐怀远的手里:“齐局长,这是一点小意思。”

齐怀远站起身说:“冯先生,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你要这样的话,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说完话,齐怀远做出了离开的动作,范林芳赶紧起身过来拦住齐怀远:“齐局长,冯先生还没说完呢。”

周冲也赶紧说:“局长,我表哥还有话呢。”

齐怀远看着周冲,真后悔答应他来赴约:“说吧,什么事儿?”

冯玉平捋捋小胡子说:“其实这事儿对于齐局长来说,小菜一碟,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比登天还难。”

齐怀远纳闷地看着冯玉平。

“齐局长,我想让您帮我个忙,给毛永刚先生说一声,我想跟他做个生意。”

齐怀远一听这里面还有毛永刚的事儿,问:“什么生意?”

“听说毛先生要建一个商城,我想给他提供点钢材,不知道齐局长能不能说上话。”

齐怀远一听是这个事,坐了下来:“毛永刚是跟我关系不错,但是生意上的事儿,我不怎么跟他来往,至于你说想给他提供钢材的事儿,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好,齐局长真是畅快。上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小胡子冯玉平站起身:“齐局长,毛总那里的事儿,您费心了。”

“我也就是帮你们牵个线,具体的事宜你们自己谈。”齐怀远脸色微微泛红。

“我表弟在您跟前做事,您得多提拔啊。”

“那得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走出酒店的齐怀远,感觉有些飘飘然,是刚才的酒劲儿让他有些晕,他后面跟着冯玉平和范林芳,周冲扶着齐怀远准备上车。他发现自己的车跟前站着很多统一着装的年轻人,都是一色的乳白中山装,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都伫立在齐怀远的周围。

“什么意思?”齐怀远转头看着周冲,又看看冯玉平。

冯玉平吸一口雪茄说:“齐局长,谢谢您今天给面子,这些是我手底下的几个干活儿的。您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尽管吱声,我青红帮将在所不辞。”

齐怀远愣在那里,脑子里迅速寻找着与青红帮有关的信息。一年前,一伙儿人抢了长途客运站旅客的包,还打了车站值班民警,当时他们号称青红帮。春节前,一帮人点燃了东城鞭炮市场,造成经济损失近200万,幸好没有人员伤亡,他们号称青红帮。经过多次盘查治理,所谓的黑社会组织团伙得到一定控制,他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与青红帮老大冯玉平一起吃饭。

齐怀远转头看看扶着自己的周冲,问:“他是你表哥?”

“是的,局长,我早想给您汇报,一直没时间。”周冲红着脸说。

“哈哈,齐局长,没想到吧。您放心,我小胡子冯玉平不会给您找麻烦的,当然也希望能得到齐局长的关照。”冯玉平走到齐怀远的跟前说。

齐怀远看着站在身边的这些所谓的青红帮成员,他怎么也想不到周冲会是青红帮老大的表弟。他现在有心与冯玉平争个高低,也好利用这个机会,逮捕一帮冯玉平的手下。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了,周冲还在我的手下干工作呢,既然他们让我送人情,我何不顺水行舟呢。想到这里,齐怀远微微一笑:“冯先生,你放心,只要大家都和平共处,怎么都好说。”

“我就知道永庆市的齐怀远不是一般人。”冯玉平说完伸手放进齐怀远的口袋一张卡,就是那张饭桌上遭到拒绝的银行卡。齐怀远看到了小胡子的行为,心里暗自思量着,也就没再推让。

“冯先生,以后能不能不让你的弟兄随便出入啊?我有点儿不习惯。”说完,他看看那些穿中山装的年轻人。

范林芳一听,赶紧走过去:“都回去吧。”

“是,二哥。”穿中山装的年轻人一起称呼范林芳二哥,这让齐怀远有些诧异,周冲也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女人果然成了青红帮的二把手。

齐怀远坐进车里,示意周冲离开,冯玉平站在车外,学着外国军队里的军人那样敬了个礼。周冲驱车离开,向公安局大院而去。

坐在车里的齐怀远,根本没有喝多,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容许他不装。

“周冲,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表哥,是青红帮的帮主。”齐怀远的意思是,我在凤凰岭的时候,可没听你说过。周冲开着车,头也不回,眼睛盯着前面的路面,说:“老亲戚。”

“他们今天约我来,真的是为了与毛永刚交易钢材吗?”

“约您出来,主要是我的主意。”

“什么?你的主意?”

“对,您不说‘蝎子’马上就要来了吗?我想让我表哥出面,他们之间懂得什么是江湖,这样我们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周冲说的时候声音不高,但是足以让齐怀远感到吃惊,他没想到周冲会有如此的奇思妙想去解决一件事情。

一路上齐怀远没有再说话,心里盘算着如何去利用小胡子冯玉平的青红帮来抓获“蝎子”。既然想利用他,那么就得取得他的信任,他先给毛永刚打个电话,心里这么想着,手指已经搜索到毛永刚的电话了。电话很快接通了,毛永刚像是已经睡下的样子:“喂,老齐啊。”

“是,我是齐怀远,有个事儿,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齐怀远先是摆出一副恳请的态度。

“咱们什么关系啊,说吧什么事儿?”

“我一个哥们儿,想接你的部分建材。”

对方犹豫了一下,像是在点烟,然后说:“建材部分基本已经到位了,什么朋友啊?”

“我手下的一个表哥,冯玉平,做钢材的。”

“你说的是小胡子?我不跟他来往,他没实话。”毛永刚表现得很激动。齐怀远没想到自己的电话会让毛永刚有这么强烈的表现,齐怀远也觉得自己办事太毛躁了,为了面子,为了利用冯玉平,自己先把人情通道打开了,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么,毛永刚说的冯玉平没实话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当然是真的,小胡子根本没有什么钢材生意,他只是仰仗着自己手底下一部分小混混,到处为非作歹。一般人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沾染,因此小胡子就假借自己的恶棍文化,在民族大街乃至永庆市的大街小巷进行坑蒙拐骗。他在一个小混混那里听说,为建筑队提供建筑材料是个很好的发财机会,于是他想到了青红帮老三周冲,要周冲约齐怀远出来,并且答应往周冲卡上打1万块钱。这才促成了这次“永庆升平”大酒店的“警匪会议”。当然,第二天,齐怀远就将冯玉平在席间塞给他的银行卡上交给了组织。为了取得冯玉平及青红帮的信任,他不得不假戏真做,收下他们的贿赂,但他是一名忠诚的缉毒警察,一切行动都是为了铲除永庆市的毒品交易势力,以保社会安定。

小胡子冯玉平成功接触到齐怀远以后,对整个交流过程进行了录音,还拍照留念。这些资料成为他打开市场的重要资本,第二天,小胡子就去“洽谈”钢材生意了。一身黑色中山装的冯玉平和打扮另类的范林芳,来到了永庆市的钢材交易市场,身后那些统一着装的小弟们,个个儿戴着能遮住大半个脸的墨镜。

钢材市场里多是一些散户,根本没有多少能接收大买单的商户。看到这些人来,个个儿都躲着,生怕被他们盯上,被敲诈勒索。小胡子拉住一个路过的小伙子:“这个市场谁家的生意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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