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晏此言一出，李翔和杨勤两人对视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
“把他口里的核桃取出来。”封云翰板着脸道。
李翔和杨勤把刺客拖到椅子上坐下，刚将他口里的核桃取出来，退到一旁，突然响起噗噗噗窗纸被击破的声音，暗器带着刺眼光芒疾射向房中的几人。
“小心！”薛清晏在出声示警的同时，一手拉开最靠近窗子的凌娇儿，并扬起另一只手臂用衣袖扫落射至附近的几枚暗器。
封云翰和李翔、杨勤也及时躲开了暗器的攻击。
暗器落地或者打进墙壁、桌椅，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居然有二十余声。
待众人晃过神来，定睛一看，刺客已经瞪大了眼睛，倒地身亡，咽喉上插着一枚闪亮的钢钉。
“有刺客！”
在房外守候的捕快纷纷拔剑去追，一眨眼，原本站得满满当当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封云翰命李翔立即去请老简过来验刺客的尸体，又令杨勤到房外守卫，以防再有人偷袭。
老简来到，蹲下身子将刺客的全身察看了一遍，用白布抱住钢钉露在咽喉外的部分，将它拔了出来，仔细看了片刻，又凑近嗅了嗅，方起身向封云翰禀报查验的结果。
“大人，刺客被人将四肢弄脱了臼……”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那是我弄的。”
老简闻言看向说话的薛清晏，点了点头，“公子好俊的功夫！四肢脱臼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完成的，而且一点也没伤到筋骨。”
“好毒的眼睛！”薛清晏回敬了一句夸赞，脸上依旧是冷冷的。
要不是知道薛清晏一直都是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凌娇儿一定会以为他为人虚伪，故作一本正经。要是他也会笑，那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只是在脑海里稍稍想象了一下，她就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封云翰淡淡地瞥了凌娇儿一眼，“老简，说说其它的情况。”
“大人请看，”老简将白布托在手心里，“就是这枚钢钉要了刺客的性命，一是它所在的位置正中咽喉，堵住了气管，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毙命，二是钢钉上涂了剧毒，就算打中其他部位，刺客虽不会立时毙命，但也会很快毒发身亡。”
“没想到对方会派两拨人过来，第一拨两个人互相合作，一个调虎离山，一个杀许敏，第二拨只有一个人，负责在第一拨人事败之后灭口。”凌娇儿说到这里，看了看薛清晏，“更没想到的是，这第三个人居然躲过了薛公子的眼睛。”
“我确实没有感觉到第三个人的存在。”薛清晏微微皱了一下眉，“否则，我定会手到擒来。”
“这不关薛公子的事，是我们的部署不够严密，被对方寻了漏洞。”封云翰负手在房中踱了几步，思索片刻，才又道，“这人此前一定是潜伏在安全的远处，但密切关注着此间的情况，见势不对，这才冒着被擒的风险悄悄靠近，突然出手杀了刺客。”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没有人有异议。
眸光不经意瞥到薛清晏手里把玩着的竹筒，凌娇儿疑惑起来，两个案子真的有关联吗？那又是什么将它们关联起来的？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把握不准。
“凌娇儿，”封云翰停住脚步，“你有什么想法？说与本官听听。”
被封云翰点名，凌娇儿有些讶异，想来是自己刚才若有所思的样子被他看在眼里，这才有此一问。
想了想，她道：“属下觉得，今晚的刺客来的蹊跷，他们大费周章潜进重兵把守的典狱司，如果只是为了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醒来的目击证人。这冒的风险也太大了吧。”
“那你以为？”封云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属下以为，许公子在此案中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目击证人，很有可能……”凌娇儿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许公子才是许府灭门一案中凶手真正的目标。”
“何以见得？”封云翰问，屈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左手的手心轻叩了两下。他在边关军营时，每逢思考重大问题就会不知不觉做出这样的动作，即便到了典狱司任职多月，仍旧保留着这个习惯。
凌娇儿一看，立刻明了他已经基本接受了她的说法，只是用询问的方式想得到更加详细的阐述，或者是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她的推论。今天回到典狱司之后，她已将在案发现场看到的情景在脑海里过了几遍，今晚刺客的来袭让某些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于是她娓娓道来，“许如海大人和许府的一众下人，他们都是被凶手在一两招之内夺取性命的，唯有许公子不同，他身上有很多非致命的伤口。这些伤口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凶手在严刑逼供，得逞之后，才干脆利落地一剑刺入胸.口，要夺他性命。”
“薛公子以为呢？”封云翰突然问道。
“封大人有心考问下属，何必问薛某的意见。夜深了，薛某告辞了。”临走前，薛清晏将从刺客手里缴来的竹筒给了凌娇儿。
封云翰没有留薛清晏，看着他闪身出了房，又轻轻瞥了凌娇儿一眼，继续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也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凶手从许敏的口中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索性杀人封口。当他们得知许敏没有死，怕典狱司得知他们的秘密，于是冒险潜入典狱司，一定要许敏死。不管是哪一个，许敏都是此案的关键之人。如今，只有等他醒来，才能知道凶手行凶的真正原因。”
“也许，可以通过它找到凶手。”凌娇儿举起薛清晏留下的竹筒，“我在城东南的废园找到一枝一模一样的，已经送到老简那里了。如果那枝和这枝里面的迷药成分是一样的，那么我们就可以推出歹徒有可能是同一伙人，从而并案调查了。”
“城东南废园出了什么案子？我怎么不知道。”封云翰问道。
受清娘所托，凌娇儿本来是打算偷偷调查小羽以及其他小童失踪的案子的，如今竹筒这条线索将小童失踪案和许府灭门案联系在一起，她也只能心怀忐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果然，封云翰不客气地道：“寻找失踪人口应该是中都府衙的职责，典狱司不该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