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怡花院,百花雅间,一主一仆,主子一身花式锦服,修长的五指执着一把羽扇,挡住下脸,只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茶褐色眸,卷曲如破浪的青丝垂肩而下,延至腰间。
仆男一身侍衣,头发扎起,普通的少年脸庞,细看,眼尾有颗黑色的痣,只见他笑得东倒西歪,泪水飞溅。
主人不知何表情,但眸底却散发出一种趣味。
水叮兒的节拍,竟都在他们心底深处刻下了痕迹。
台中,水叮兒停歇一会,然后唱起歌:听是谁在唱歌是我对谁呼唤啦啦啦啦啦啦…
天籁的声音彷如一股温泉般,温馨地涌入每个人的心窝,温暖而舒适。
所有的躁动,哗然,取笑,瞬间屏息。
残玥洺静谧地听着,一种震惊,一种期待。
悠扬的音乐响起,慢慢地延伸至屋顶。
水叮兒举起双臂,越过头顶,双手猛烈拍打三声,音乐突然转为昂扬顿挫。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
水叮兒摆起了双臂,右手前摆,左手后摆,躬着腰,脚下踩着踢踏的步调,身子上下起伏,好像一名女子骑着马,快马加鞭再赶路,胸间围系的珍珠流苏,串串飞逸。
赶累了,马嘀嘀踏踏走着,女子观看周围的景色,音乐变得柔和平静;风雨来了,女子便鞭着马加快速度,“踢踏踢踏踢踏…”音调高涨起伏,紧紧锁住每根神经,女子抹去脸上的水,打湿的青丝随风而扬,女子并不停歇,脸上的那股毅力表明她的执着,不达目的不停歇;天热了,女子仅喝几口水,便继续前进,“踢踏踢踏…”,峰回路转,蜿蜒起伏,女子坚韧执着;日日夜夜的赶集,让女子累不成扛,疲惫让女子双眼迷离,但意志里让女子逞强,音乐变得急促,高昂,优美的旋律中带点紧张,凄凉;赶着赶着,踢踏声缓慢地平息下来,扬琴与二胡合奏的音律是那么柔美,只见女子缓缓从衣襟里掏出密函,伸手提给另一个人,密函被接过手刹那,女子柔软的塌下,疲惫的身躯,疲惫的气息,已经让女子失去了意识,只是她那唇边的笑意去抹不去,完成了任务,女子无憾了。
音乐里只剩二胡的曲调,悲凉凄美,悠扬的曲调随着女子的倒下,慢慢地慢慢地减缓下来,直到平静。
水叮兒把一个女子衷心爱国,快马加鞭送密函的景象用动作舞蹈演绎得淋漓尽致,舞中豪情,飘渺灵逸,没有丝毫瑕疵。
花院,一片寂静,静到可以听到落地针。
水叮兒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然后,弯起了迷人的笑眼,向众人鞠躬,后移莲步,盈盈退下。
走下来,看到众美女都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她,她知道音乐起效果了,她闯过一关了。
哼!那老妖婆就准备好三百两吧。
身后,开始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呐喊,各贵公子不停要求要见水叮兒,一定要她摘下面纱,不见便直闯后台。
如此有才华的女子却隐匿着身份,人的本性就存在探知的欲望,越是神秘越是诱惑他们。
呵呵,多可怕的威胁呀,她水叮兒会怕吗,简直是笑话。想见她,要是知道她是乞丐的话,那些人说不定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呢,呵呵!
“呦,小祖宗,快跟我来。”柳妈妈把水叮兒拉到后柴房,“你快换下那身衣服,赶紧走人吧,再慢点我的香怡花院就要被拆了。”柳妈妈神色紧张,急忙把三百两银票塞到她手里。
水叮兒手里拽着钱,把整套纱衣换下,换上了自己换来的粗布男子衣衫,把头发束起,然后在柳妈妈打开后门,高兴地走出去。
虽然失去了四百两,非常可惜,但能得到另外的三百两,仿佛似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水叮兒兴奋地亲了亲。
终于有钱可以办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