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单煌本以为姜毓裳会生气，却没想到她竟已然笑呵呵地对荇儿道：“你放心吧，鸿光虽然很爱护自己的孩子，但绝对不会过分溺爱。有些挫折，是有必要经历的。如果不真的受一点儿伤，他们恐怕也不会记得注意保护自己。”
荇儿不满道：“帝后好歹也是他们的娘亲，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是不是也太狠心了些！如果他们是我的孩子，我可一定要好好护着，一根汗毛都不许他们伤着。”
姜毓裳笑道：“要不，我给你找个婆家，让你也生个一男半女，好好疼爱他们如何？”
“你！”
荇儿似乎是被姜毓裳这番话给气得够呛，狠狠一跺脚，紧接着便是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想来，荇儿是生了气，转身跑远了。
听到这里，季单煌无奈地摇头一叹。一个小丫鬟，跟姜毓裳说话这么不客气，她胆子也是够肥的了。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人不是他而是姬鸿光，也不知道荇儿这条小命，是不是还能留得住。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脚步之声渐近，一转头发现是姜毓裳过来了。她的怀中，抱着一双粉雕玉琢的孩子，眉眼间倒有五分像姜毓裳，五分像姬鸿光，漂亮得很。
姜毓裳笑着打招呼道：“季兄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喝酒，却跑来这里偷闲？”
季单煌道：“我不是特别喜欢喝酒，在船里没意思，就出来转转。素儿去拿吃的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她。”
“原来是这样。”
姜毓裳点点头，抱着她的两个孩子，在季单煌的对面坐下，介绍道：“左边这个是哥哥姬龙飞，右边这个是妹妹姬凤舞。孩子们，这位是季单煌季叔叔，还不快作揖问好？”
三个月的孩子，其实还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作揖是怎么回事儿？季单煌正要说“不用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口，便见眼前这对儿龙凤胎竟对自己抱了抱拳，还真是作了个揖。
我去！这俩孩子是天才啊！
季单煌顿时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方才想起似乎应该给两个孩子点儿什么见面礼。伸手在乾坤袋里翻了一下，摸出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蜜蜡珠子，塞给了两个孩子。
季单煌道：“第一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就把这两颗珠子当成是见面礼，送给他们玩儿吧。”
按照一般的那种别扭的社交方式，送给别人东西，别人是一定要推辞再三才会十分不好意思地收下的。季单煌第一次送东西给小婴儿，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如果姜毓裳推辞的话，自己该怎么回答才比较好。
唉，这怪异而又别扭的习惯，真尼玛烦人！
季单煌正自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劝说姜毓裳收下这两颗蜜蜡珠子，却听姜毓裳十分爽快地笑道：“既然是见面礼，那我替这两个孩子收下了，等他们大一些了再给他们。过段时间呀，这两个孩子就该见什么都吃了，可别让他们把这珠子给吞了。”说着，便将两颗蜜蜡珠子收进了怀里。
见姜毓裳如此痛快地收下了东西，季单煌整个人都傻了，准备了半天的客套话全白费了，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的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憋了半天，这才道：“你……真痛快，我还以为你也会和别人一样，推辞半天不肯收呢！痛快好，痛快省得浪费口水了。”
姜毓裳道：“我向来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说话直了些，季兄别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季单煌哈哈一笑，“我现在算是知道，鸿光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我虽然就谈过这一次恋爱，但是网上的恋爱故事我却是没少看，有很多妹子在恋爱的时候会想尽办法证明汉子是爱她的，心情不好了也只说没事，结果汉子就真以为没事，她还生气，最后吵架，说白了其实就是没沟通好的缘故，说话太绕猜来猜去猜不明白的结果。像你这样，有事说事，不矫情不试探人心，什么矛盾都能在第一时间解决，那就能少吵架，感情也会好很多，免得闹别扭，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儿而影响两人相处。”
姜毓裳笑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相视而笑，在交流态度这一点上倒是达成了共识。然而笑着笑着，季单煌心里却有些不太好受了，因为他想起了唐雨竹。
现在他和唐雨竹之间，就好像是隔了什么东西一样，阻碍了他们的交流。有很多次，季单煌很想和唐雨竹好好聊一聊，说说彼此最近的收获，还有心中的想法。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季单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后只得作罢。
他隐隐能够感觉到，他和唐雨竹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只是莫名的就多了一层隔阂而已。至于这层隔阂究竟是什么，季单煌不知道，也不知道唐雨竹是否知道。
没吃鱼，喉咙之中却莫名多出根鱼刺来，难受，又有些莫名奇妙。
见季单煌笑着笑着，表情便逐渐变得悲哀无奈了起来，姜毓裳倒也能猜到，他一定是想起了唐雨竹。关于季单煌和唐雨竹之间的感情，姜毓裳其实是早就知道结局的，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说罢了。
轻叹了口气，姜毓裳轻轻将两个孩子放到草地上，让他们自己去玩，而她则静静地坐在石凳上，喝着桌子上仅剩的半壶葡萄酒，也不说话。季单煌心中的那根刺，最终还是需要他自己拔掉，别人帮不了这个忙。
两人默然不语，只有姬龙飞和姬凤舞嬉闹时的笑声不绝于耳，让这凉亭周围气氛显得不会太过于尴尬。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同时飘来的又有糕点的甜香。季单煌抬头看去，却见是去取糕点的素儿回来了。此时的素儿，手中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摆满了各式糕点，以及两壶冰镇过的葡萄酒，一看便很有食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