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龙进的一声低喝,正面墙壁顿时如水波一般轻轻晃动了起来,一道亮光就如那劈开滔滔巨浪冲天大潮的神兵一般,又似九天雷劫所降霹雳,在墙壁的正中间划出一道口子。随后,墙壁的波动渐渐平复了下来,只留下那一条散发着淡淡幽光的缝隙,如同劫难后留下的伤疤。
季单煌凑近那道缝隙仔细看了看,却是什么名堂都看不出来。这道缝隙,除了光芒颜色为幽幽的浓紫色之外,其他地方看上去倒与他们在上面房间中找到的那道缝隙差不多。不知道,这道缝隙后面,是否连通着他们所需要的那条通道。
龙进轻轻将手掌覆在缝隙之上,仔细感受着里面透出的一丝丝气息。半晌之后,他的眉毛一点点地凝聚起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看到龙进面色渐变,季单煌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这缝隙有什么不对的吗?”
难道是搞错了刑具的排列顺序,不小心开启了一条布满坎坷与荆棘的陷阱?
龙进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季单煌一愣,“什么不知道?”
龙进道:“不知道这条缝隙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知道这条缝隙究竟是不是正确的。这对面传来的气息很乱,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缝隙那一边,似乎聚集了成百上千人一般,传递过来的气息纷乱复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各种魔兽与魔物,乱七八糟的如同一锅大杂烩一般,全都聚在了一起。即便以龙进对气息的敏感度,也分辨不出这后面究竟有什么。
他不确定,这缝隙后面的通道中是否存在危险,更不知道这一条路,究竟是不是他们所需要的那一条。
龙进皱着眉头,再次开始在墙壁前来回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道:“按照残存气息来判断,开启的方法的确是这样的,难道说我忽略掉了什么重要信息?不应该啊,需要检查的都检查了,不应该出错才对。可是这后面,似乎不太对劲儿。”
季单煌在旁边看着一边踱步一边嘀嘀咕咕的龙进,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就乖乖地站在一边儿看着,也不出声打扰,只等龙进自己想明白。
结界、机关之类的东西,他也不懂,所以还是安安静静的等着,不要去添乱才好。
过了一会儿,龙进忽然停下脚步,一双星子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那道缝隙看,那认真程度,似乎是想要将那缝隙看出花儿来一般。看了半晌,龙进忽然摸出一条绳子来,小心地拧入那缝隙之中,等了片刻之后将之拽回,捏在指尖仔细感受着那根绳子带回来的缝隙另一面的气息。
嗯,没错,和刚才感受到的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那这条通道,究竟是对是错?
一时之间,龙进有些不太确定起来。按理来说,若这缝隙之后的通道,真的通往炼丹房,那么对面传递回来的信息应该是十分宁静的才对,为何这般杂乱?
难道这后面,只是长路漫漫之中的一段充满危险的风景,并非他们此行的终点?
真麻烦!
即便缝隙后面的通道,是到达炼丹房的必经之路,可其中蕴藏的纷繁复杂的气息,着实令人非常的头疼。
那么多人,若是一拥而上,也实在是耽误时间。
季单煌就站在一边看着龙进沉思,脑子里也没闲着,一直想要通过龙进的表情变化,来分析出这缝隙之后的通道究竟正确与否。可是观察了半天,龙进除了皱眉之外,再无其他表情变化,就连眼睛里的神光都未曾改变过分毫。
季单煌有些无语了,此时此刻也只能等龙进慢慢琢磨出个结果,方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计划。
虽然相识并不算久,但季单煌却十分清楚,龙进的脑子可不是他能够比得上的。想必,现如今的龙进,正根据绳索上带回来的信息,飞速地思考着各种应对方法。
这种计算,其实挺累的。
安安静静地等了大概一分钟,季单煌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似的,周围的气氛似乎满满地变了个样,隐隐间透着些许危机四伏的味道。回头看看身后,那八名魔族壮汉仍昏倒在桌子底下,并没有动弹分毫。
“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陈黄鹰低声道,“是不是……有点儿太安静了?”
南宫俊点点头:“好像是。”
季单煌摸了摸后脑勺,也觉得十分的不对劲儿。不过,安静一点儿不好吗?龙进正在思考,需要安静。
然而片刻之后,陈黄鹰和南宫俊猛地瞪大了眼睛,齐声低呼道:“不对!太安静了!”
此时此刻,整个空间里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如同寂夜的死水,当不开半点涟漪。
季单煌仍处在莫名其妙当中,不知道陈黄鹰和南宫俊为何会觉得安静是不正常的表现。抬头四顾一圈,当季单煌的目光落在挂满墙壁的刑具上时,他才意识到,安静的确是不正常的表现。
这里可是牢房啊!牢房旁边就是刑讯室啊!之前过去看的时候,有那么多狱卒正严刑拷打着抓来的犯人,惨叫一声接一声,听得人心底直发寒。
可是现在,拷打的声音没有了,惨叫的声音也没有了,仔细竖起耳朵细听,最多也只能听到低如蚊蚋的哼哼声。
这简直太不对了!
季单煌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那边怎么都没动静了?”
难道说,魔界上下班时间规定得非常严格,时间一到,所有人都要下班,不允许加班加点地工作?所以,狱卒那边的拷问,也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了?
呵呵,魔界的制度真好……个屁啊!
季单煌浑身猛地一阵哆嗦。因为他已然猜到,刑讯室那边的严刑拷打之所以会停下来,有很大的可能是里面的狱卒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没工夫再去搭理那些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