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单煌本想小睡一会儿,养足精神等找到那群抓走母亲和姐姐的黑衣人后,将他们一个个撕碎。然而,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光盘中记录的画面就如梦魇一般在眼前晃来晃去,耳边也不断回荡着母亲和姐姐痛苦的叫声,如何能够睡得着!
于是,季单煌便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眨都不眨。此时若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一面镜子,恐怕季单煌绝对会被自己现在的样子给吓一跳。
现在的他,面色惨白双目通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简直没有人样,莫不如说他是修罗夜叉。
“吱嘎”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推开,季单煌转眼望去,顿时愕然,忽地从chuang上坐了起来。
龙慕妍?
龙慕妍推门走入,径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之上,目光望向窗外,始终都未曾看季单煌一眼。季单煌定定地看着龙慕妍,在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一刹那,心中的杀意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再难控制他的情绪。看着望向远处的龙慕妍,季单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跟着寂静了下来。
季单煌看着龙慕妍,龙慕妍看着窗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龙慕妍微微抬手,遥遥点向窗户,紧闭的窗便随之而开。冬日凛冽的寒风涌入房内,吹得龙慕妍身上的淡青色雪纺襦裙如花一般盛开,又如云一般飘摇。季单煌不由得看得痴了,就连寒风吹拂在身上都不觉得冷,心里眼里便只剩下了龙慕妍的影子。
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半晌之后,龙慕妍淡淡开口:“平静了?”
季单煌一怔,大脑僵了片刻后,方才想起母亲与姐姐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在龙慕妍的面前,他却是一点儿怒意都发不出来,之前缭绕的浓烈杀意也是再也凝聚不起来了。
在龙慕妍面前,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季单煌目光一黯,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双手,一声不吭。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突然,一个东西迎面飞来,直砸向季单煌的脑袋。季单煌条件反射般地伸手一捞,将那物捞在手中。当他看清手中物品是一个扁平的盒子之后,整张脸愈加失了血色。
这扁平盒子,和他之前收到的装有光盘的盒子一模一样!打开一看,里面同样躺着一张仅仅标注了正面的光盘。
季单煌抬头看向龙慕妍,急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自己之前收到的光盘,此刻正躺在他的乾坤袋里。此时躺在他手中的盒子,一定是刚刚送到的!
龙慕妍道:“有人将这东西放在了门口,上面贴着的纸条说是给你的东西。不过我觉得,这东西你还是不看为好。”言罢,广袖一挥关上窗子,施施然地飘出了房间。
看着手中的光盘,想着龙慕妍的话,季单煌皱起眉头,略微有些犹豫。对方寄来的光盘中,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龙慕妍不让他看,显然是最正确的。只不过……
犹豫了许久,季单煌终是人不住掏出笔记本电脑,颤抖着手臂将光盘推入了光驱之中。在点开播放的一瞬间,季单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身上莫名地一阵发寒。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是否还活着。
屏幕一黑,慢慢显现出影像来,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巨大的铁笼。不一样的是,季单清已经不如之前那般有精神了,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着。而单雪琴的手脚已经被全部斩去,臂弯和腿弯上的铁钉被两根铁链穿过,整个人被横向里扯成一条直线,悬在离地一米的高度。若在远处看,倒像是躺在铁链上一般。
此时的单雪琴,也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物早已碎成一条一条的,可以看到满身的血痕。她和季单清一样,都是脸色苍白毫无生机,只剩下了喘息的力气。
看这样子,她们似乎已被折磨了很久,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这里吊着。
镜头微微一颤,有铁门开启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有几只比先前大上好几圈的山魈被黑衣热带进了铁笼。这几只山魈的相貌,较之前那几只要凶狠的多,浑身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黑气,倒像是用秘法培育而成的异兽一般。
想是之前没少经历过如此待遇,山魈们一进铁笼,便迫不及待地扑向了季单清,肆意**。而季单清似乎也已经对这样的非人折磨而感到麻木了,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整张脸一片木然,任由山魈们在她身上留下道道伤痕,也已是无力哭喊。
似乎她所有的力气,已经全部用在了努力呼吸以求多活片刻之上。
到这一步,已是连结束生命的勇气都没有了。
季单煌看着如残破的娃娃般被山魈们翻来倒去的季单清,大滴热泪夺眶而出。他不知道,季单清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折磨,方才变成这种麻木的样子。
恐怕,除了被山魈肆意侵略之外,她还经历了其他的非人折磨。
画面微微一顿,随即如被人按下了快进一般,迅速播放起来,似乎连录制视频的人都觉得这段的ci激实在不够大,索性快进,省略掉这非常乏味的部分。
快进了大约一分钟,画面重又恢复到正常的播放速度。此刻,山魈们已经发泄完了,心满意足地随着黑衣人离开笼子,只留下面无表情的季单清,仰面躺在地上,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季单煌只觉得一颗心如刀绞般疼痛。显然,这视频应该是已经拍完一段时间了,这视频拍摄时,母亲和姐姐便已在垂死边缘,不知现在……
季单煌浑身打了个冷颤,用力甩甩头将脑中的想法甩掉,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视频上。
镜头稍稍拉近,将焦点放在了单雪琴的身上。季单煌呼吸一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住了胸腔一般难受。他知道,现在轮到母亲了。
单雪琴紧闭着双眼,显然处于昏迷当中,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在说明,此刻的她还是个活人。
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单雪琴一声低呼惊醒了过来,微张双眼看着身边的黑衣人,却是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
黑衣人也不说话,从旁边拖出一个长方形的无盖大铁箱来,放在单雪琴的身下。身形微微一顿,又拖来一个大编织袋子,将其中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都倒进了大铁箱里。
季单煌定睛一看,登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黑衣人倒进大铁箱中的东西,竟是满满一大袋子的蜂窝煤!
霎时间,季单煌明白了黑衣人想要做些什么,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伸手到大铁箱中,将里面乱七八糟的蜂窝煤摆正一些,黑衣人摸出一大桶酒精,统统倒进了铁箱里。随即,如炫耀般地划亮一大把火柴,在摄像头前晃了两晃。
季单煌喉咙“咕噜”一声响,冷汗顺着额头涔涔而下,后背已经被冷汗打得湿透。他似乎可以看到,在黑衣人将手中划亮的火柴丢进大铁箱中时,那隐在黑面具之后的脸上,是带着怎样残忍的笑意。
火柴一入大铁箱,里面的酒精登时被点燃,窜起半人高的火焰。被火焰一灼,单雪琴登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动了起来,臂弯腿弯上的伤口顿时被撕裂,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坠入火焰之中。
黑衣人似乎并没有想到火焰会烧得如此凶猛,急忙拿铁钳夹出一些蜂窝煤,将火焰调小,一直调到火焰刚好高出大铁箱五厘米左右的程度。
被火焰猛地一烧,剧烈的疼痛使得本就虚弱的单雪琴没坚持几秒就晕了过去。黑衣人无奈地摸过一个装满了冰水的水袋,“啪”的一声狠狠打在单雪琴的脸上,一下没醒便是第二下第三下。终于,在冰水与击打的ci激下,单雪琴悠悠醒转了过来。
季单煌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是想要母亲亲眼看着自己被烤熟吗?太惨忍了!
火焰静静燃烧着,灼烤着单雪琴的身体,而被铁链拉扯得笔直的单雪琴,只能微微扭动着,嘴里发出低低的痛苦的shen吟。黑衣人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竟牵来一条大狼狗,将单雪琴翻转过来,摸出刀叉来,将单雪琴背上已然被烤熟了的肉,生生片下来,当着她的面,丢给大狼狗吃。
不仅仅要看着自己被烤熟,还要看着别人将自己身上的肉切下来喂狗!如此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又有几人忍受得了!
难怪季单清会变得那般麻木,如失了魂魄一般,破碎得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想必,在录像之外,她肯定也还遭受了比肉体疼痛更加残酷的精神折磨。
季单煌紧紧握着双拳,因牙齿咬得太过用力,嘴边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刚刚平复的杀意再次被点燃,体内真气也已鼓荡了起来。
这些人,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