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单煌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愤怒过。胸膛里燃烧的熊熊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给烧爆了,只恨不得将手伸进电脑屏幕中,将里面披着黑斗篷的几个家伙给撕成碎片。
按下播放按钮,屏幕先是一黑,渐渐显出画面来。画面先是晃动得厉害,似乎是有人在举着摄像机寻找最佳拍摄位置,不多时方才稳定下来。
季单煌看到,灯光昏暗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个很大的正方形的被漆黑的大绒布遮盖着的东西。一个黑斗篷人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扯住绒布一角,“哗啦”一声将绒布扯了下来,顿时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便出现在了季单煌的面前。
再仔细一看,铁笼子中似乎还有着一个人影,被铁链拴着手脚和脖子,悬空挂着,扯成一个“大”字形。从那披散着的长发来看,似乎是个女人。
许是觉得灯光太昏暗了,黑衣人将灯光调亮了不少,这一次季单煌可以看得很清楚,铁笼子中吊着的,的确是一个女人。只不过,他能看到的仅仅只是背影。
女人耷拉着头,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一动不动犹如一个死人一般。一个黑衣人打开铁笼子的门,提着一桶冰水走了进去,不由分说便向女人的脸上泼了过去。
被冰水一ci激,女人浑身打了个冷颤,低哼一声缓缓苏醒过来。而季单煌听到从耳麦中传出的低哼声后,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他的姐姐季单清?
就在这时,铁笼子缓缓转动起来,将女人的正面对着摄像头,同时有人调整了摄像头的聚焦,给女人的脸部来了张特写。季单煌定睛细看,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就是姐姐季单清!
季单煌震惊地看着容颜憔悴的季单清,整个人都傻了,说不清心里是一股什么感觉,总之就是非常非常的难受。但是,若事情仅仅就只有这样,季单煌也不会气得发疯了。
镜头一拉,回归了之前的角度,一张椅子背放在了铁笼子前。耳麦中传来了铁门拉开的声音,随即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叫声开始响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我们家没钱!”
季单煌心脏骤然一紧。这个声音,是他的母亲单雪琴!
随着这歇斯底里的大叫声,单雪琴被一个黑衣人扛着走进了镜头之中,将她往椅子上一摔,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麻利地将她的双手困在了椅子扶手上。被吊在铁笼子中的季单清看到自己的母亲,急得大叫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眼泪混着冰水顺着脸庞滑落而下。
母女俩一见面,当即哭喊了起来,耳麦中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哭喊声,就如一把把刀子般扎在季单煌的心中,颤抖的双手紧紧抓着显示器,真是恨不得立刻钻到屏幕中才好。
“喀拉拉”一串铁链声响,被吊在半空的季单清被放了下来,也不顾被铁链磨破了的手脚,跌跌撞撞地向单雪琴扑去。只可惜,跑了一半便被铁笼子拦了下来,只得哭喊着奋力伸出胳膊,隔着铁笼子想要去拉母亲的手。
又是“哐啷”一声铁门开启,几个高大的身影蹦跳着闯了进来。那几个东西浑身生满黑毛,一张有着色彩鲜艳的特殊图案的脸如同鬼怪,竟是几只超大号的山魈!
季单煌心下一惊。这么大的山魈,高度足有两米了!他们……他们想干什么?
那几只山魈体型壮硕,一双双眼睛中泛着古怪的光芒,一进门眼睛就紧紧盯着季单清,像是要将她活吃了一般。鼻子不断地耸动着,脑袋使劲探向季单清,似乎是十分贪恋季单清身上的某种味道。
季单清和单雪琴并没有在意这几只山魈,仍是哭喊着,顺带咒骂着黑衣人们不得好死。一旁的黑衣人对于两位的咒骂声,就如同没听见一样,“哗啦哗啦”抛着手中的一串钥匙。
回头看看那几只鬼一样的山魈,黑衣人从一长串钥匙中挑出一把最大的,走向铁笼的大门。“吱嘎”一声将门打开,放那几只山魈进笼之后,“啪”的一声将铁笼门反锁上了。
季单煌紧紧盯着屏幕,喉咙中“咕噜”一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目光停留在那几只表明山魈为雄xing的标志上,浑身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他好像隐隐能够猜到,这几只山魈要干什么了。
此时的季单清,仍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已经哭累了的她正跌坐在地上,低低抽泣着。山魈们乍一入笼,稍微有些拘谨,只盯着季单清看,一时间还没敢乱动。似乎,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生物,到底是什么。
蹲在不远处盯了片刻,一只胆子稍大的山魈小心地凑到季单清身边,伸手抓了抓她的肩膀。然而,山魈的力量实在大了些,这一抓之下,“刺啦”一声便将季单清的衣服扯下了一大片,露出光华洁白的皮肤。
感觉到肩膀一凉,季单清顿时吓了一跳,抬起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而当她看到自己身后那张近在咫尺的鬼脸之后,忍不住打出一声尖利的惊叫。
“啊——”
尖锐的惊叫声回荡在房间内,刺入季单煌的耳朵中,几乎将他的耳膜刺破。而这一声尖叫,似乎是激发了山魈们的兽性,一个个全都呲牙咧嘴地扑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季单煌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了。刺耳的尖叫声、咒骂声、衣服的撕裂声、山魈的怪叫声,混杂成一段恐怖的记忆,在季单煌的脑海中划下一道道惨烈的伤疤。当这漫长的凌迟终于结束之后,山魈们被黑衣人打晕拖走,铁笼子中只留下不着寸缕、浑身伤痕的季单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仍在汩汩地留着温热的鲜血,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早已昏死了过去。
季单煌瞪着屏幕,目眦欲裂,一双眼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似乎随时都能滴出血来。手上一个不注意,“咔吧”一声竟将显示器给掰成了两半。屏幕中的凄惨景象,也随之消散殆尽。
撑着桌子喘了一会儿气,季单煌颤抖着伸出手,将光盘取了出来,放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中。那光盘中的内容,还有一部分没有播完,他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点开文件,将进度调整到刚刚看到的位置,凄惨景象再次出现在季单煌的眼前。“喀拉拉”的锁链声再次响起,那些黑衣人竟又将季单清给吊了起来,鲜血顺着她洁白的腿蜿蜒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汇聚成一片血洼。
而此时的单雪琴,早已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已然哭晕了过去。但是,黑衣人显然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推过一张铁chuang,黑衣人将昏迷的单雪琴绑在了上面,一桶冰水泼过去将她浇醒。冰水呛入鼻腔,单雪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黑衣人傻了片刻后,面上立时现出惊恐之色,声音颤抖着破口大骂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铁笼中的季单清也被人用冰水泼醒,看着单雪琴的目光微微有些涣散,似乎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
黑衣人转身从摄像头的后面取出了四枚三十厘米长、手指粗细的大铁钉来,炫耀似的在镜头前晃了两晃,随即走向单雪琴。瞬时间,季单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握,咬着牙看着黑衣人将一枚铁钉对准了单雪琴的手肘。
随着一声闷响,血花飞溅,女人的尖叫声在房间中来回晃荡,无比的凄惨哀绝。黑衣人用铁钉将单雪琴的胳膊钉在铁chuang之上,随即取了一个大钳子来,弯腰将扎入铁板下方的那一截铁钉扭成一个圈,显然是为了防止单雪琴挣扎得太过厉害,将铁定给拔出来。
如此将剩下的三枚铁钉钉入单雪琴的手肘、腿弯,鲜血已将半个铁chuang给染得通红,而单雪琴也已在剧痛中昏迷了过去。黑衣人将脸凑近单雪琴仔细看了看,伸手提来一桶冰水,当头浇了上去。
再次被冰水浇醒,单雪琴哆嗦着张开眼睛,胳膊和腿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镜头一拉,聚焦在单雪琴的脸上,将她的痛苦与恐惧清晰地拍了下来,通过屏幕映进了季单煌的眼中。
而此时的季单煌,几乎将钢牙都咬碎了,强忍着杀人的冲动,继续看下去。
镜头在单雪琴的脸上停留片刻,重新拉回到原来的角度。黑衣人静静看着单雪琴奋力地喘息,忽然伸手到镜头之后,拿出一样东西。
看到黑衣人手中的东西,季单煌一双眼珠都快要瞪出眼眶了。那黑衣人手中的东西,赫然便是一把卖肉的屠夫经常会使用到的、用来砍骨头的斧子!
黑衣人将斧子放在镜头前晃了晃,缓缓缓缓地,将之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