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哪里?”
平淡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咏嘉吓了一跳,一回头便看到那个本该被咏岚击杀了的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步远的地方,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咏嘉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惊声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还活着!”
却见那英俊的年轻男人低声笑了笑,道:“都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是东海龙岛龙生九子之一的蒲牢的徒弟,季单煌。那边沙发上坐着的两位,是我的师伯。站在他们旁边的那位,是我七师叔手下的九子长老。”
听得这话,在场之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站得远一些的一位拿着黑铁木拐杖的老者,更是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惊声道:“竟然是龙生九子!没想到竟然是龙生九子!”
咏嘉的脸上,也瞬间蒙上了一层死灰色,一脸绝望地低声喃喃道:“龙生九子,怎么会是龙生九子?线报里不是说,只有两个东海龙岛的普通蟒族吗?为什么会是龙生九子?”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听咏嘉话中的意思,他们这是被人给骗了,估计这事儿应该是潜伏在修仙联盟之中的东海龙岛的卧底干的。目的就是引出这一群蠢蠢欲动的对手,在路途上将他们给消灭掉。
之前看那尘清仙人跟胡逸之聊得还挺乐呵,季单煌还以为这群人就是冲着龙生九子来的呢!搞了半天,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这飞屋之中都有着些什么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季单煌所要关心的事儿。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那就是他要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方才,在咏岚攻来的一瞬间,季单煌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进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之中,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简单,一眼就能够看清楚。他看到,那从四面八方落下来的剑光,有些是实的,有些是虚的,有些快,有些慢,而在这中间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缝隙,清清楚楚地摆在他的面前。
在第一道剑光贴上身体的那一瞬间,季单煌动了,左手莫邪剑依次挑开即将落在身上的剑光,而右手干将剑则从那些剑光的缝隙之中刺透过去,“刷刷刷”地将那些缝隙一一划过。然后,《九龙诀》仙法瞬间爆发,又在瞬间收敛,他则从脚下的空洞处撤离,转移到了咏嘉的身后。
在咏嘉接到咏岚,看着咏岚浑身暴血而亡,正自悲痛欲绝之时,季单煌觉得时机到了,上前一步,一剑自左下方向右上方挥出,距离掌握得刚刚好,可以将咏嘉斜着削为两截。只可惜,咏嘉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强,这一剑便只伤了他的后背,而没能将他斩成两截。
季单煌环顾四周,看到周围那一张张或惊恐或胆怯或惊讶或愤恨或迷茫的脸孔,心中只是一片平静。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很快就会带着他们各不相同的精彩表情,死在他的剑下。
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渴望杀戮渴望鲜血。而就在咏岚身上伤口爆裂溅血的那一刹那,他更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美了,实在是太令人赏心悦目了。
简直比山花烂漫、烟花盛典、黄泉彼岸,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手中长剑嗡鸣,似乎因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而兴奋了起来。兵刃,本就是为了伤人而存在的,他们对敌人鲜血的渴望程度,怕是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了的。
片刻的沉寂过后,季单煌动了,他这一次的目标并不是已被斩伤了的咏嘉,而是方才惊得后退数步的那个老者。他脚步一动,霎时间便闪到了那老者的面前,如之前纳兰亦溪杀人时那般,随手挥出一剑,那老者根本来不及反应,一颗头颅便已经冲天而起,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简直比砍瓜切菜来得还要容易。
第一次,季单煌从杀戮之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欢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杀人竟然也会让人感到快乐。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
在他观想的世界之中,龙梦凌的身影也愈发地清晰了,她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冰冷而美丽。随着脑海之中那龙梦凌的身影的逐渐清晰,季单煌的杀心也越来越重,只想着将这些人的脑袋都摘下来,看那头颅飞起,血溅九天。
于是,季单煌脚步不停,又是一剑劈了出去,这一次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头颅飞上了天。他看到,那颗头颅上的脸上,写着的是惊恐,眼珠子犹自恐惧地颤动着,里面的光华也暂未消退。
只是不知道,她眼中映出的自己那没有了头颅脖子上疯狂喷溅鲜血的身体的影子,是否也同样映入了她的脑海当中。而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之中呈现出的最后一幕,会不会就是天旋地转之后,定格的自己的无头身体。
接连将两人的头颅削飞出去,季单煌只觉得这将人的头颅削掉时的手感简直太好了,已经让他有些上瘾了。他看看周围仍旧剩下的人,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曲,露出了一抹冰冷、残忍、嗜血而又万分愉悦的笑容来。
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他感觉自己的声带在震动,一声声狂放的大笑,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
事后季单煌想起当时自己的表现,只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但是在当时,他却觉得,这简直在正常不过了。
脚步不停,双剑不休,季单煌眼中的世界,除了那一张张的脸孔,就是那一具具身躯之中遍布的经脉骨骼以及缝隙。他就顺着那些缝隙,一剑一剑地疾刺横削,每一次出剑都能从对手的身上卸下来些什么东西。遇到看不顺眼的,一剑削飞了头颅,遇到看得顺眼的,便先卸了胳膊卸了腿,卸到自己看着不顺眼了,再一剑将头颅给削飞。
当最后一个人的头颅飞上了天空,季单煌脑海中的龙梦凌满足地一笑,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