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面别有洞天,要知道北日一直是刀劈斧削一般挺立在其他三国之上,这下面有山涧和瀑布一点也不奇怪,可奇怪的就是,竟然是在禁地下面!我见你只是昏迷了,就把你带进这个山洞了,对于他,我知道,你不想他死。”
燕惊飒说完,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云端身上。披风已经被他烘干了,但是他的心,却一直潮湿冰冷着。
云端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远处传来容亭均匀的呼吸声,她眸子淡淡,可燕惊飒的心,一直都暖不起来。
火堆噼啪响着,燕惊飒将煮好的热水用树叶包着递给云端,却见她,蓦然发呆。
燕惊飒知道,云端在想,为何容亭下坠的时候不用内功护体,如果她没猜错,容亭下坠时候说的那些话,云端也听到了。
她,动容了吗?
即使动容了,也与他无关!他只是她的哥哥,而已。
“大哥,你身上也有伤,你随身带了药没有,我帮你换上。”云端看到燕惊飒手臂渗出鲜血,关切的开口。
燕惊飒却是冷淡的摆摆手,“没事。”他的语气冷淡疏离,好像故意跟云端保持着什么距离。
这时,昏迷中的容亭模模糊糊的喊着,“云端,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是你吗?云端,别走。”
“云端,不管你是人是鬼,都不要走,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云端……”容亭在昏迷中不停的喊着,都是云端的名字。
字字句句,云端觉得,自己无法将这样深情的容亭跟自己认识的疯癫痴傻的他联系在一起。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燕惊飒此刻却起身朝山洞外面走去。他的背影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表露。
这时,躺在那里的容亭一双手激动的在身前挥舞,似乎是扯动了伤口,他疼的闷哼一声,胸口那里有鲜血渗出。
云端走过去,慢慢的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那如玉面容,如今却是憔悴苍白,没有一分血色。
手不由自主抬起,替他揭开衣襟,胸口那里有石子划伤的痕迹,因为他刚刚动作太大,挣裂了伤口,云端取过自己怀中的帕子,小心给他擦拭伤口。
低垂的眉眼,淡淡的,看不出波动。
倏忽,她像是觉察到了什么,蓦然抬手。幽幽撞进容亭迷离睁开的双瞳。
他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端。面颊红彤彤的,好像是发热了。
云端手背落在他的额头上,只觉得他额头滚烫滚烫的,她立刻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容亭都是没有任何反应,怔怔的看着她。
他的双瞳若秋水翦翦,一瞬间明亮胜过天上星辰。
他定定的看着云端,这么长时间,眼睛没有眨过一下。
云端被他盯的心中一紧,手心摸到自己的面颊,方才发现,她落水之后,面纱已经没有了,那么容亭岂不是?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傻乎乎的,动也不动。
但他本来不就是一个小傻子吗?
云端不说话,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容亭看到。
她扭头看了一眼山洞门口的燕惊飒,燕惊飒正好看进来,他眼底,流淌一瞬沧冷,还有一分失落。
“他跌下来的时候损伤了经脉,现在又发热,意识不清,未必知道是你在这里,说不定以为自己做梦。”燕惊飒淡淡开口,说完后,便冷冷的转过头去。
云端一怔,看向容亭的时候,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心下,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容亭,其实是以为自己做梦吗?看来,他在梦中看到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想念或者眷恋的神情。如此想着,正要起身离开,冷不丁的,身子被人重重的拽入怀中。
她跌倒的时候,脑袋撞在了容亭的胸膛上,他的手臂有力的箍住她的身体,她一向知道他的力气,如今被他禁锢在怀中,哪怕受伤了,她也无法撼动他。
“是你吗?”他低声开口,声音嘶哑低沉。
云端身子一僵,听到山洞口有脚步声响了一声,继而,便再也没有动静。
她此时背对着燕惊飒,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你吗?娘子……”容亭的低呼一声又一声,他干燥的唇瓣摩挲着云端耳际,似乎怕她听不到,反复在她说着。
云端眉头微蹙,眼底,星光闪烁。
她不说话,如果容亭此刻是清醒的,她说话必定会露出破绽,不管是燕不悔的声音还是她的声音。
如果容亭此刻真的意识不清,那她不说话,便不会被他觉察出什么。
“娘子,娘子,你回来了?是不是?我能感觉出来,是你!你回来了!”
“你舍不得丢下我,是不是?娘子,你说话,你不说话,我感觉不到你在,你说话……”
任由容亭如何呼唤,云端就是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容亭撑起她的身子,定定的看着她,被涅槃索磨砺的粗糙的指肚轻轻划过她的面颊,彼此同时,身子颤动了一下。
“娘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生我气吗?气我把逃跑的你抓回来,气我把你的衣服都扔了,不许你出去,气我在床上绑着你,弄疼了你吗?”
“娘子……”
容亭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云端想要睁开他,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容亭看着云端,突然笑了,他捧着云端的脸,低声道,“娘子,你能生气就好,说明你还在乎我。”
他眼底闪烁晶莹光泽,丝丝缕缕,沁入心扉。
他看着云端,一会笑,一会哭,又哭又笑,像个傻子。
云端忽然发觉,自己很多时候,并没有把容亭当做一个傻子看待,而此时,他这般不受控制,激动地抱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才是真真的傻啊。
他的脸烧的滚烫滚烫的,双眸虽然定定的看着她,却是迷离朦胧,似乎,真的意思不清楚。
他抱着云端,抱的紧紧地。胸膛那里伤口再次挣开,鲜血渗透出来,染红她胸前衣襟。即使睡着了,闭上眼睛了,容亭也不松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