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蓉走到床边,看到了床上的人,惊讶道,“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在外面站了一下午冻的。”
“冻的?”江映蓉吃惊,“怎么会这样?”
“难道不是你叫她在宣怡殿等你的。”
“可是后来臣妾差人过去让她离开了啊。”江映蓉仍是一头雾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江映蓉,“臣妾本来打算用过午膳之后检查一下吉娜宫规学习的怎么样了,可是用过午膳之后臣妾感到身体有些不是,就命人过去告诉吉娜,等到明天上午再检查。后来的事臣妾就不知道了,臣妾说的句句属实,请皇上相信臣妾啊。”说着声音带了哭腔,到最后已是眼泪落地,看上去楚楚可怜。
“臣妾是有点嫉妒皇上对吉娜的宠爱,可是臣妾再嫉妒也不会对吉娜坐着这样的事来啊,这大冬天的万一冻出个好歹来,臣妾那担当的起。”
“好了。”成阳凌轩不忍,拉过她的手,“朕只是问问,又没说是你做的,哭什么。”
“臣妾冤枉啊。”
“朕知道了,别哭了。”
没有证据,即使知道就是言贵妃,也什么都做不了,眼看着害自己主子的人得不到惩罚还受到皇上的安慰,月香满腹委屈。
侍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我来。”江映蓉接过药碗,“虽然不是臣妾害吉娜成这样的,可臣妾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姐姐的错,还请妹妹不要记恨才好,本宫回去了一定彻查此事。”
“嗯。”皇上在此,吉娜也不好说什么,眼看着对方得逞自己受害只能硬忍下来。
用过晚膳,红莲沐浴后换了身轻巧的纱衣,伏案提笔,头上的翠玉珠子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
“姐姐在做什么?”依珊进来。
红莲不语,继续写字。雨清宫此刻一定热闹的很吧,大冷天让人在外面呆了四五个时辰,亏江映蓉想的出来,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震慑吉娜,从大家第一次在一起时,吉娜已经知道她不好惹了,这样做只能增加吉娜对她的恨意。
“珊儿,你有没有觉得玉锦宫很清净?”
“不然你想怎么样?”依珊白她一眼,难道要和那些妃子一样争斗个没完没了,依珊想起什么猛抬头,“姐姐,你不会反悔了吧?”姐姐说过等吉娜的事情结束之后带自己离开的。
“怎么会?姐姐许诺过你的什么时候反悔过。”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离开。”依珊小声嘀咕,若是姐姐和皇上真心相爱,留下来又有何妨,只是皇上明显不是姐姐的那位良人,姐姐继续留下来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而已。
成凌轩见过很多嫔妃写的字,可是她觉得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夏语惜写的字,清秀娟丽,隐隐中透着刚强之意,仿佛她的人一样,看似柔弱,却个性倔强,不喜欢的事谁也强迫不了她。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
谁,可倾我心,寸土恰似虚弥;
谁,可葬吾怆,笑天地虚妄,吾心狂。
伊,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离;
伊,揽我入怀,除我前世轻浮。
成阳凌轩提笔,饱蘸墨汁,笔迹刚劲有力: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之眸,伴你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我,牵尔玉手,收你此生所有;
我,抚尔秀颈,挡你此生风雨。
予,挽子青丝,挽子一生情思;
予,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曾,以父之名,免你一生哀愁;
曾,怜子之情,祝你一生平安①。
红莲双手捧着那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闭上眼睛都可以想象出来每个字的样子,眼眶发热,泪水不自觉的掉下里,一滴滴打在纸上晕开。
“朕可以认为爱妃是感动的吗?”成阳凌轩站在她的背后。
身体木然一怔,红莲转身,“臣妾见过皇上。”
“现在可不是行礼的时候。”成阳凌轩笑着将她扶起来,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不打算对朕说点什么?”
“臣妾很感动。”
“只是感动?”
成阳凌轩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被泪水湿润过的眼睛越发柔弱惹人怜,他发现自己被她这双眼睛深深的吸引了,渐渐的拉近两人的距离,将双唇覆在她的唇上,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其中的甘甜。
“吉娜现在怎么样了?”一吻完毕,红莲不敢抬眼看他,跳开话题。
“你怎么知道吉娜的事?”
“难道皇上在怀疑是臣妾害她变成那样的?”红莲轻笑。
“怎么会?”成阳凌轩也笑,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不要说吉娜不听她的话不会任她摆布,就她本人也是不屑做这种事的。
“皇上这么肯定?”红莲反倒好奇了。
“你什么脾气,朕还不了解。”成阳凌轩宠溺的刮她鼻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晚上,雨清宫来人,说是吉娜闹脾气不肯吃药,皇上终了还是没有在玉锦宫留宿。
玉锦宫,红烛照孤人,床榻形单只,淡淡哀愁里,语声徐徐中: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如何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②。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成阳凌轩再次来到了玉锦宫,夏语惜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刻意讨好,不虚意奉承,他心里有些发笑。他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能明白她的心思,原来还以为是她不在乎自己,现在终于知道,她只是将心思藏起来不让人发一定觉而已。好比昨天,他知道昨天自己走了,她虽然看起来无所谓,可是她心很失落。今天自己过来,她内心窃喜却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原来她也是在乎自己的。
皇上宠爱的人病了,正是拉拢关系的时候,一时间雨清宫的人络绎不绝,吉娜生性洒脱且热情,内心感动不已,可是她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夏良娣前来探望,所以当太医允许她外出的时候,她第一个去了玉锦宫。
注解:
①②:六世**(1683-1706)仓央嘉措,西藏历史学上生平流离,极具才华,备受争议的喇嘛才子。流传很广泛的《见与不见》就是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