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没有建筑的遮挡,风吹起来格外凉。孤独,那种寒彻全身的孤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袁夙,竟然在这个夜晚感到一种无人赏识的忧伤。无人赏识,这感觉是那么荒唐,但却格外真实。而我,到底在期盼着谁的眼睛?
回到家,温度立刻回升。周镁桐在大门口给了我一个甜蜜的拥抱。
“Honey——夙夙——你好棒啊!那个进球,真的太精彩了——”
“瞧瞧,还是咱们桐桐会逗人开心,进球就是进球,能进球就是英雄,不像老范那么不近人情,张嘴闭嘴什么防守不到位啊,失误啊,弄得我TM跟进了个乌龙似的!好吧,郁闷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忘记那个失球。”
“可是——”桐桐说,“夙夙你怎么了?从回来就闷闷不乐的,给你做的晚餐你也不看一眼,丝毫不像进了球的样子嘛!来——笑一个!”桐桐搂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脸挤成一朵花。我苦笑一下,心里想: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真快乐。
桌子上还是昨天一样的西餐,这一次不仅没汤,连橙汁也没了。我说:“桐桐你再给我倒杯橙汁。”
“啊——那个橙汁不能多喝。”
“嗯?昨天不还说要补充维生素吗?”
桐桐说:“那也不能对维生素产生依赖性呀。”
我吐吐舌头,不知道什么逻辑。
桐桐洗过澡,来到我的椅子后面,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滑进我的领口。桐桐揽住我的头,顿时温香扑鼻。我心慌意乱,饭也不吃了,站起身,环视了一周,除了洗手间那个多用的私密空间之外,真的无处藏身。我说桐桐,我……太脏了,我得去洗个澡。
桐桐笑盈盈地放开我,眼睛里颇有深意。我有点目瞪口呆——她该不会是把拒绝听成了引诱吧。
可怕的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我站在桐桐刚才站过的地方,感受着美女酮体散发的余香。说不想入非非那是骗人的,可是,这感觉远没有昨晚来得凶猛。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真病了吧。我若有所思地冲了好一阵,擦干身体后发现睡袍没有带进来。
“桐桐——”我将门开了一个小缝,“把睡袍递给我。”
之后的三秒钟,我回过头,将热水器关掉,待我转回身的时候,我看见桐桐已经站在了面前!
尖叫!
厉声尖叫!
持续的厉声尖叫!
我赶紧一把将浴室的灯熄灭。周镁桐!你你!你……
黑暗中,我感觉桐桐在一步步靠近。
“袁夙,我想不到更绿色更环保的办法来帮你治疗,你的睡袍在我身上,你,还要不要……”
“不要了不要了!周镁桐你饶了我吧,咳咳,我……真不行,你你你,你这不是揠苗助长吗?没用的!”
桐桐听完我的话,猛地把灯点亮。
我尚且在想,我的第一反应到底是用来捂住自己的动感地带还是捂住桐桐的眼睛?一犹豫的工夫,第一反应已经成为过去时,我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周镁桐的眼皮底下,这一点,从她火烧一样的脸和瞪大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
桐桐厉声叫道:“袁夙!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我真的没骗你,我……”
“你自己看看!”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我靠——
我真恨不得去死。
桐桐一跟步,伸出手,猛地将我的下身一把抓住。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就像《七龙珠》里小悟空被人抓住了尾巴一样,浑身酥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半个字。她……胆子也太大了。而我,我是不是就这样被她一手掌握了?
桐桐的另一只手熄了灯,肩膀轻轻向后一耸,身上的睡袍瞬间滑落到脚下。她将我抵在墙角,与我呼吸相闻。黑暗中我嗅着她身体散发的迷人香气,我瑟瑟发抖,浑身寒得直打哆嗦。不过,始终有一个部位是滚烫的,桐桐的手微微用力,手里的东西便如青丝瓜一般肿胀。
我终于明白:有的时候揠苗也是可以助长的,要看是什么苗。
桐桐的脸也是烫的,贴在我的下颌,眼里满是得意的坏笑。那意思好像在说:袁夙,你弟弟都投降了,我看你还能顽抗多久!
我当然知道我坚持不了多久,浑身的血都流到了下体,导致大脑一片麻木。男人,当然是小脑袋指挥大脑,我的司令官在人家的手上,并且被折磨得俯首帖耳层出不穷,我那些行尸走肉般的残余势力还有叫板的份儿吗?
“在……在这里吗?”我战战兢兢地问。
桐桐的阴谋终于得逞,恶狠狠地咬了我的下巴。我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三步两步便冲出洗手间来到床前。
不行了不行了,没法再忍了。我心里大喊:周泰然,你杀了我吧!要怪就怪你有这么一个媚骨天成的女儿,我能忍到第四天已经是世界第九奇迹了。我大限之前就一个要求:让我顺畅过了今夜吧——
周镁桐说: “袁夙,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事儿是你情我愿的,你要是反悔还来得及。”我靠,这话说得真漂亮,临死还要给我扣上自作孽不可活的帽子。天知道!不是我自投罗网,可是你丫不撒手啊!
我将周镁桐放倒在床上,虽然我一再提醒自己要温柔要绅士,可仍然以“扑”的速度窜到了她的身上。大片的肌肤贴在一起,那种柔滑的感觉扯着内心最温柔的部分慢慢下沉。周镁桐的脸红得快要爆开一般,双眼紧闭,咬紧牙关。
“喂——你干吗一副就义一样的表情?我现在正在遂你的愿哎,拜托你享受一点好不好?”
周镁桐呼了一口气,眉头舒展了一些。
“这样才对嘛,你不是挺有思想嘛,怎么这会儿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鼓捣得我一头大汗,跟诱骗少女似的。”我说.
桐桐小声说:“人家紧张嘛……”
看起来不是开玩笑,我看见桐桐胸口起伏越来越大,紧张得都快透不过气了。
“准备好了吗?”我问。
“嗯。”桐桐轻轻应了一声。再度闭起眼,又开始作咬牙状。
哼,对待这种引火上身的女人真不该怜香惜玉。我调整了一下,就准备破釜沉舟了。
“等等——”
周镁桐突然喊停。
“怎么啦?”
“袁夙,我想起来一些事情,一定要和你交待明白。我不想瞒你,我不是第一次,所以你别抱着什么幻想,专心做你的事,别往床单上看!知道吗?”
我早有心理准备了,因为桐桐这样的傻瓜,爱起来真是毫无保留。对于她以前那段罗曼史我是知道一些的。那个叫甄程的人曾经对桐桐说,如果他们分手了,不要傻到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他的后任,让那个人知道有甄程这个名字就可以了。哼哼,古有“善战者遁其兵,有而示之以无”的道理,依我看,这个男人也很有想法吗,整个儿一个“贪心而示之以不贪”。不过很显然,桐桐没有听他的话——我不仅知道这个名字,还知道他令周镁桐爱得死去活来。
我说:“你放心,我没那个什么情结。”虽然我是在说谎,但是却说得理直气壮,处女情结是处男才有资格追求的东西,我没那个资格。
想罢我准备继续作业了。
“等等——”
“又怎么啦?”
“袁夙,那你呢,你……是吗?”
我有些头晕,我说:“我当然不是了。”口气故作轻松。
“那你的第一次给谁了?”桐桐不依不饶。
我说:“和国内绝大多数的男人一样,献给了沾满罪恶的手。”我想,这么说不可谓不真诚吧。
“那,你把你的罪恶献给了左手还是右手?”
我脸涨得通红,我说:“你有毛病啊,问那么多干什么?”
桐桐说:“我当然要问了,你没有那个情结,可是我有!我好奇地想去了解我的男人初次的具体情况,要具体到哪只手!”
“拜托——当时光紧张了,哪有心思记那么多啊!”
“那我再问你,”桐桐说,“你平时习惯用哪只手握鼠标,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我目瞪口呆,完全不懂。我说:“右手,怎么了?”
“呵呵。”桐桐一笑,不再言语。她闭上眼等待着我的临近,并且又开始咬牙。
我稍稍一用力。
“等等等等——”
我扑通一声栽倒在枕头上,“小姐你行行好,容易憋死人的!”
“咱们停吧,我心脏跳得都快衰竭了。不好玩不好玩,袁夙,我不玩了,我……”
下面的话没说出口,因为我的动作已经开始了,桐桐的嘴张大成一个O字,不失时机地发出一声惨叫,面部开始扭曲,一边用手向外推我一边泪如雨下,受伤的表情任谁都不忍拂逆。我赶紧识时务地量入为出,搓着手在一旁无所适从。额头上汗珠滚滚,我发誓,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合欢。
桐桐伏在床上,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我真的快抓狂了,“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桐桐哭哭啼啼地吐出一个字,“疼。”
我说:“你不是有过这种经历吗?怎么会疼呢?”
桐桐呜呜咽咽,“猪……猪啊你是,我都好多年没有了,当然会,会疼了。呜——不……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呜呜——”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这个崩溃!我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怕疼的小妮子在一个钟头前居然疯狂得像个熟女!
想起了一个笑话。
兔子第一天晚上跑去蔬菜店:老板,有100根胡萝卜吗?老板摇头。
兔子第二天晚上又跑去蔬菜店:老板,有100根胡萝卜吗?老板依旧摇头。
……
老板在第四天晚上终于按捺不住赚钱的欲望,一狠心,进了100根胡萝卜。
然而兔子却赧然一笑:其实我吃不了那么多啦,弱水三千,我要两根。
我只想说:没那么大的消化能力你丫就别惹那么大的麻烦嘛!
在这样一个满眼喷火的时刻我居然能联想出笑话你便知道我有多么哭笑不得。笑话里的老板并不可笑,只是我对着镜子看见袁夙赤身裸体青筋暴跳地跪坐在床上,可笑的感觉顿生。幽默啊,标准的黑色幽默。
我咣当一声以一个“大”字的姿势颓然倒在床上——更确切地说,是个“太”字。
桐桐擦干了眼泪,“袁夙,你很难受是不是?”
我说:“还好,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啦。”
桐桐伸长脖子朝那里瞅了一眼,特鄙视地哼了一声。
唉——真是个丢人的傻弟弟,女老师都下班了你还在那里作一副天天向上的执著状给谁看!我羞愧难当,只得抓起枕巾,欲粉饰太平。
桐桐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我。
“袁夙——”她叫。
“嗯?”
“你闭上眼睛。”
“哦。”
之后的时间里,我闭上眼,感觉桐桐默默起身,跨坐在我的腰间。浑身猛地一紧,慌忙睁开一角。我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桐桐那一刻的表情——双睫轻垂,两腮绯红,微微带笑,抿着嘴唇……说不出的恬静与羞赧,还有一味最让我感动的表情:虔诚。是迎接两个人初体验的那种认真的虔诚。
她扶着我,慢慢地抵住她的身体。然后我看见她轻微地蹙着眉头,嘴角仍然泛着笑意,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我吸了一口冷气,感觉那股温暖将我牢牢抵住,继而缓缓漫过,直至吞没了全身……
三分钟之后,桐桐大概感觉到我的痉挛,她不动了。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带着九分满足和一分懊恼,我躺倒在床上,仰望天花板。
桐桐像只小猫一样蜷在我的身边,鼻尖儿蹭着我的脸,“袁夙,你可知道今天几号?”
“知道。”
“你会记住今天吗?”
“会的。”
“一辈子不会忘?”
我重重地点头。
桐桐突然将我的头揽在怀里,不知怎么就难过起来,“袁夙,我也会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