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疼痛最后演变为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剔骨的时候,她全身僵硬,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喘息也变得那么费力,她宁肯死去……
嘴里胡言乱语的是什么?“杀了我!杀了我!”
她发丝凌乱,泪雨磅礴,一心求死……
这,皆激怒了他,一番疾风骤雨后,他发泄完毕,揪住她头发,将她掀翻在地,“滚!僵硬的尸体!”
他眸中怒意升腾,和他在一起有那么痛苦吗?竟宁愿死也不愿被他宠幸?
她伏在地上,身体紧紧蜷缩,如一只在热锅中挣扎的虾……似乎这样,便可稍稍压抑体内的痛……
春夜的地面很凉,凉透了心,比地面更凉的是她汗湿的身体,顾不上穿衣遮羞,疼痛折磨得她除了死,什么也想不到……
她努力直起身子,向桌角撞去,只有死了,才能解除这痛苦……
然而,她撞上的却是柔软的东西,除了额角稍稍撞疼,皮也没破一块。
他冷漠的声音响起,“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为谁保贞节呢?”
她细看,原来是他把枕头掷了过来,他不是瞎了吗?怎么知道她企图求死?
“我可曾警告过你,我虽然眼睛瞎了,心却不瞎,记住了!大凡瞎眼之人耳力比常人灵敏百倍,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他字字铿锵,是在警告她吗?莫非她的意图他已察觉?
她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这疼痛才渐渐褪去,她的神智也渐渐清晰,这失心草的毒,果然厉害,世间最可怕的事,不是死,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失心草,算是做到了……
她留意到裸身的自己,匆匆穿戴整齐,榻上的他已然入睡,为防不妥,她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南陵璿……”
他呼吸匀净,没有响应。
心中一宽,她急速去了马厩,却没有想到,在她离开之后,榻上的人便睁开了双眼……
取出父亲给的匣子,去书房,开暗格,调换贺礼,再把真正的贺礼藏好……
一切都那么顺利……
当她再回到承锦阁的时候,南陵璿还是在安睡……
她舒了一口气,躺回他身边,再也无力思考,这一晚,竟如耗尽她一生的气力……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没有了他,四周仍是黑漆漆的,莫非天还没亮?
“福儿?”她叫了一声。
福儿便从屋外急匆匆进来,“小姐,你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一天了!”
是吗?原来一昼一夜已过……
“王爷呢?”昨晚的事,她心有余悸。
“在书房和独孤先生谈事呢,让我守着你!小姐,趁王爷这会儿不在,福儿有话和小姐说……”福儿眼里是深深的忧虑。
她微觉奇怪,“什么事儿啊?”要知道,福儿年纪小,心机少,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可谓难得。
福儿打量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在她耳旁低语,“小姐,喜儿背叛你了!”
她微微一笑,松了口气,“我道什么事呢!这事儿我早知道了呀!”
“不是!”福儿急了,对着她耳朵一阵嘀咕,“小姐,那天晚上,你回丞相府了,王爷不是在锁金阁宠幸喜儿吗?他们都忘了我,我便趁他们不留意的时候在一边偷听,喜儿居然在王爷面前说你坏话,她说你喜欢的人根本不是王爷,是太子,是太后懿旨,逼于无奈才嫁给王爷的……”
“是吗?”云初见凝眉思索,“是喜儿主动说的,还是王爷问起的?”
福儿稍稍回忆,道,“好像是王爷主动问的,对!是王爷问的,他怎么说来着?原话我记不得了,大意就是问小姐为何终日不开心之类,慢慢的就把话题引到这儿来了,总之,那一晚他们在一块,说了全是小姐!喜儿可没说一句好话!说你是庶出的,不懂礼数,没有修养,还说你在相府的时候就勾引太子,跟自己哥哥也不干不净的……小姐……你可得跟王爷解释解释啊!”福儿说着,抱屈地快要哭出来。
云初见却摇了摇手,示意她不在意,喜儿确实将她说得很难堪,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呢?自己所做的事不也是背叛了他的吗?总之,她自身已脏了,空用一张嘴去解释有意义吗?
只不过,她从这儿倒知晓了南陵璿收喜儿的目的……
他和父亲、太子是死敌,这段日子她已明了,而自己嫁入王府的目的更值得他怀疑,所以,收了喜儿,划为己用,从喜儿那里探听她的虚实,喜儿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还真以为自己博得王爷欢心……
然而,如果南陵璿如此愚蠢,相信喜儿的一面之词,那么这个人,就算她看错了……
“可是小姐,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名节吗?喜儿如此毁坏你的名节,难怪王爷待你这样!”福儿愤愤不平。
云初见凝望门外的暮色,坐在轮椅上的白影正朝这边移来,不由一笑,“说曹操曹操到,断不可背后说人!”
福儿回身,见状大惊,赶紧服侍云初见梳洗更衣,扶着她端坐状态梳妆。云初见担心的却是,书房里的变化,他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