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眼前满是她巧笑嫣然的模样,他微笑着,恍惚中意欲掬起她的笑容,却见她身影渐淡,最后消失于无形。
他骇然睁开眼,想是昨晚太累,这稍一眯眼,竟又浅睡了去,还做了个梦,自此,不敢再睡……
门外响起格格的笑声,是他鲜活的初儿回来了,不知出去一趟,搞什么鬼!
门开,未见其身,空气里便飘入龙井的清香,只有初儿才能沏出十全十美的龙井来,而今日的这茶香却比京城时更纯更薄更怡人,闻着,茶瘾便被勾了上来。
他起身,迎了过去,笑道,“我说今日怎么了,原来是献殷勤来了!怎么这么好兴致!”
她捧着茶进来,置于桌上,抿唇而笑,“王爷只知喝茶,你可知道你在京城喝的茶,水来自何处?”
此时,她背对着他,娇小的身形纤腰不堪一握,此次江南行,她更显瘦了,心中怜惜,不由上前从身后拥住了她,“不知,说来让我长长见识!”
“来自杭州的虎跑啊!你看看你,这一碗茶里凝聚了多少财力人力?还有……”
“还有初儿的心血!”他未等她说完,接了下去,颇有些感动,“原来你那时起便这么有心?谁给你从虎跑运水来?”
这第一坛虎跑的水是太后给的,这个她可不能说,甩个小心眼也不算为过吧,笑着转身,“自有高人赐水,当然,水亦有用尽时,这得感谢你把我放在凤清轩啊!那儿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了去了!”
他脸上便挂了不悦,“什么?你让臭男人捎水过来?”
这下可让她揪到把柄了,这旧账她原本不打算再拿出来算,如今他还较真了,那就算算吧!
“是吗?王爷也知道那是臭男人积聚之地?当时不知是谁说的来着,要让我在那……”他曾经说过,让她尝遍男人的滋味,此时想起,简直不敢相信会是他说的话,不过,既然已过去,亦当说笑吧,不愿让不愉快的记忆破坏了如今难得的美好。
他猛然低头,以吻封住她余下的话,那样不堪入耳的话是他气急时的口不择言,完全背离了他的本意,恋恋不舍离开她唇瓣时,他低喃一声,“对不起!”
这是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道歉的话,她并不需要心中崇敬的伟岸男子低头,时至今日,她亦完全明白那时的他是在多么艰难地求生存,既然选择了爱这个男人,若无宽容,便只有更深的伤害。
她笑着摇头,然,警钟可是要敲响的,“南陵璿,下不为例,若你再一次抛下我,便永无回头之日!”
“不会!我说过,再不会放开你的手!”他握紧她的手,认真地凝视她的眼睛。
她却笑了,如花枝颤,“好了!请你暂时放开我的手!不然怎么伺候王爷啊!”
他见她笑得开心,才放宽心,言语间也多了戏谑,“哟呵,我看看,今日这日头是打西边出来的吗?云王妃竟肯屈驾伺候我?”
他忆起从前在王府时,每每要她为他做一件事情,都得用福儿来要挟,不觉啼笑皆非。
她笑着用食指戳他的胸口,“你就有福了吧你!”说完朝门外喊道,“还不端水进来!”
“是!来了!”封之虞笑嘻嘻地端了洗漱用水进来,末了还抱屈,“我可是越混越回去了,混成端洗脸水的小厮了!”
云初见瞪了他一眼,“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叫你再进来!”
封之虞假意一脸苦相,出去掩上了门。
云初见便端了白菊盐茶给他漱口,他赶紧自己接着,“这些事就让丫鬟来吧!你身子弱,别累着了!”
“不好!”她固执地给他擦脸,“你是我的相公,为什么要让她们摸你!”
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多少呢?过一天算一天罢了,她恨不得为他做每一件事,只是,这样的感伤不愿意让他看见……
他从前不是定要她为他绾发吗?她那时不愿,便总是拿福儿来要挟她,现在想来,其实,他是喜欢她为他绾发而已,只是不知该如何让她就范,总不能软语相求吧?
想到这儿,不禁笑出了声,取了玉梳,放落他如缎黑发,细细梳理,他的发还是那么柔软顺滑,很难绾成一个髻,稍不留神,便有一缕滑出来,又得重新开始。
她喜欢这个游戏,一遍一遍,似乎每多绾一遍,她便可多活一天,伴在他身边的日子也多了一天……
他最享受的便是这个时刻,从前就是,一直都是,享受她柔软的小手在他发间穿梭的感觉,听见她笑,问道,“笑什么?”
她抿唇,“不告诉你!”
“真不说!”
他头一歪,企图看她的笑容,她手中的发却尽数散落。
“哎!你看你!我好不容易绾起来的!又得重新开始了!”她含笑娇嗔。
昨晚,在他怀中哭完以后,她就发过誓,今后的日子不再流泪,她要他记住她最美丽的样子,最灿烂的笑容……
“那就开始啊!”他坐正,她的笑容让他心酸,她笑得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