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舞!好啊你!你敢泼我!”随着一声娇喝,怀中方才还在哭泣的她钻了出去,抢过独孤舞手中的水瓢,从中掬起水泼向独孤舞,独孤舞被她追得满船跑。
南陵璿竟看痴了,原来她也有这么欢快的时候,只是在他面前隐藏了而已,彼时,他竟有些嫉妒独孤舞了……
独孤舞跑着跑着便跑向他这边,迅速地躲到了他身后,云初见正好一捧水洒来,尽数洒在了南陵璿脸上。
他只觉脸上一凉,微皱了皱眉,殊不知,他这不经意的表情却已吓到了她,刚才还和独孤舞嘻嘻哈哈的她笑容顿敛,水瓢也掉到了地上,轻声说了句,“我不小心的……”
他的心,因她惶惑的模样而缩紧,这嘴犟的丫头!还说不怕他!眉头舒展,浮上微笑,并伸手擦去她脸上残余的不知是水珠还是泪珠,“好了!玩够了!瞧瞧,头发都玩湿了,小心别着凉!来,进去擦擦!”
说完把她沾了水的小手握住,感觉到她的凉意,又紧了紧,携着她进了舱。
云初见懵懵懂懂由他牵着,自觉古里古怪,不禁回头望了眼独孤舞,独孤舞却只朝她怪笑。
她不得其解,真是奇怪,每个人都怪怪的,尤其南陵璿!
“你和独孤舞之间好像很熟?很随意?”舱内,他看着她放落满头青丝,擦着发上的水珠问。
她的动作突然就停了,鲁钝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是酸溜溜地在吃醋,只到怪责自己不守妇道,唯恐又牵累了独孤舞,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和独孤舞清清白白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为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便激起她的戒备而沮丧,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才能像和独孤舞在一起时那样随意呢?
不禁拉了她手,至身边,“我并非这个意思,我……”他总不能说,自己也想和她玩水吧?第一,他一辈子也没做过这事;第二,他也说不出口……
“算了!”他最终放弃,“初儿,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若真如独孤舞所说,她的时日无多,随时有送命的危险,那么他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希望能完成她生平没有实现的愿望。
她却定定地看着他,若说愿望,她少女时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啊!如今愿望成真,却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她摇摇头,“没有愿望了!”
她的茫然使他动容,不禁问道,“初儿,嫁给我你后悔吗?”
今天他怎么总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她凝目思考,后悔吗?她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尽管嫁给他吃了很多苦,她甚至逃离他两次,但是却真的没有想过后悔这两个字……
于是,再次轻轻摇头。
这个细小的动作,竟惹得南陵璿骤然抱紧了她,力道大得让她感到窒息。。
“真的吗?初儿?我也不后悔!”他喜极,“初儿,你高兴的时候想做什么?”
“喝酒啊!”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许是他的喜悦给了她勇气。
“喝酒?好!就喝酒!“他和她还从未痛饮过,索性,一日当一生来过,把没做过的都做了吧!”
当月儿斜斜地爬上天空,周遭的一切便静了下来,只有船儿破水的声音,在夜里分外清晰。
船头摆着的小桌上,已是一片狼藉,两人都喝得有点多了,云初见看月色下的他,便如雾里看花一样。因了酒意,眯上眼,意欲瞧个仔细。
“看什么?”他亦醉眼朦胧,喜欢看她酒醉后不再戒备她的模样。
“你很好看!”她托着腮,认真地强调,“你不知道,当年有多少闺阁女子都把嫁你当做一生的梦想。”
“那……定也包括你?”他笑问。
前尘往事,点点滴滴涌入脑海,她醉得深,醉得痛,都说酒醉心里明,她心中的痛果真不因这醉酒而减少半分,只是,酒醉后的人胆大了许多,清醒时不敢说的,不敢做的,此时全敢了。
她便望着他苦苦地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南陵璿,若你永远像现在这样多好!”
“你喜欢现在的我?”他声音轻颤,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呢?于她而言,是明天?还是十五?还是……若天有眼,可否给我十年八年?不,更多……
她流着泪点头,“喜欢!南陵璿,我喜欢你的!”
作为男人,尤其如他一般自持而城府的男人,即便是酒醉,亦不会放纵,他宁可选择用行动来表示,亦不会用嘴说出“喜欢你”这三个字。
是以,隔了小桌,伸臂绕过她的颈,将她倏然拉近,唇便覆在了她唇上。
清风,明月,酒醉人。
这一吻,唯盼地久天长……
迷离之际,她星眸水润,“南陵璿,其实,我好想看上元的灯火……”
“会有的!我们每年上元都去看灯火!”他将她一抱而起。
“只我和你吗?”
“只我和你!”他答得笃定,是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
入了舱,却将满腹酸楚化作更为火热的吻,酒成了催/情之物,不知何时,舱内的大床上,他健硕的身躯已将她压在身下。
她觉得自己体内的酒已如烈焰般焚烧起来,极度难受,内心和身体都在表达着极度的渴望,却不知自己渴望什么,只抓紧了他的衣襟轻泣,“南陵璿……我……我好难过……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