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他沉声重重咳了咳,叫了她两声,见没有什么反应,便伸手推了推。
她本就睡得不太踏实,只是一手撑着下巴,这样一推,很快便醒了过来,揉了揉眼道,“干嘛?”
又是干嘛!记得第一次叫醒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一脸无辜的说,干嘛?
伊兰城简直要呕到内伤,真的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嫁傻。为什么有的时候说起来头头是道,看起来很聪明,有的时候又笨的像……唉,不说也罢!
“我要走了,你在深宫,爹想来看你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一边说道,一边往门口走去。
伊然连连点头,心想这伊兰城也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
他又接着说道,“要知道你的身体可不是你自己的,你关系着整个伊家的命运,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记住爹交代你的话,抓紧!”
翻了个白眼,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刚觉得他还有点人性,转脸就看到本质的丑恶,真是要多龌龊有多龌龊。
小绿送了伊兰城出门,回房看到伊然已经爬到了床上,懒洋洋的样子,于是道,“主子这就睡了?要不要起来先吃点东西。您都没用晚膳呢,回头再饿了!”
“不吃了不吃了!”她懒懒的连连摆手,“这么一搅和,我一点都不想吃了,只是困的要死,好想睡觉啊!不要吵,让我好好睡一觉,谁都别吵我。”
见她这样说,小绿也不再多言,收拾了东西退出房去,屋内终于回归一片宁静。
夜半,门再次被轻轻推开,寂静无声。
秦旭飞缓步走到床畔,看着那个睡得正香的人儿,不知自己是该笑该恼。
两日了,整整两****不曾召见过她,难道她一点都不会想自己,不会焦虑吗?难道说,这两日来心神不宁的只有他,念念不忘的也只有他?看她睡得这么踏实,这么安然,真的想揪她起来,好好的打她小屁屁一顿。
可是……
伸出手,却是抚上了她的脸。滑腻的触感在指腹下是如此美好,让他流连不已。细细描绘着她的轮廓,他是有些迷茫的。
他向来不缺女人,对女色也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是传承子嗣的工具,从来没有寄予太大的期望,然而,她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像一只呆呆的小鸟,又像一只迷路的小鹿,张着最纯洁的眼睛不带任何欲念的看着他,那一瞬间,便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只是,她却一直那样的推拒他,逃离他,为什么?她就像团谜,让人无法自拔的想要探索下去,然后越探索,却愈发觉得那可能是个无法逃离的深渊。
大概是脸上不太舒服,她动了一下,伸手去挠脸蛋,却摸到了一只宽大的手。
他愣了愣,不知为什么,却没有把手抽离,任她那样握着。
这种感觉好奇特,被她握住的手传来了她温热的体温,丝丝缕缕从指尖传递到了心头,颤了颤,忍不住反手,交握。
掌心相对,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伊然嘤咛一声,张开了眼睛。扑扇的睫毛显示她现在还是在一种迷蒙状态。手上的力气用大了一些,她仿佛才发觉那不是个梦,登时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他,“你……”
“也永远只有你,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用这个词来称呼朕。”他轻叹一声,坐在了她的身畔,轻轻的握紧了一些她的手,“怎么醒了?”
“皇上,您……”她想要起身,却被他又按着躺下。
另一只手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压低声音道,“还是用‘你’来称呼吧,我听着亲切。现在也没旁的人,不碍的。”
“为什么?”憋了半天,她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深夜到这里来,又为什么要对她如此纵容?他们吵架了不是吗?她惹恼了他不是吗?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哪里一点像吵架后的两人。
她不解,他又何尝透彻。
他只知道,自己白日里忙碌的朝政和奏折还可以缓解一下,入了夜却是刻骨的思念她,没有一刻能够停息。所以他来了,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了。原来,他也是任性的,不是吗?
“看你现在的情况,病应该已经好了,伤也好了吧?”没有回答她方才的问话,而是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恩,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了。”
木木的享受他给予的温柔,伊然还是有些失神,这是梦吗?是梦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如果不是梦,又为什么会这样诡异。
“这不是梦。”他笑着说,迎向她诧异的眸子,“喜欢的人在想什么,我心里是知道的。”
喜欢的人……伊然怔住了,她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傻,除了发呆竟然再也做不出别的反应。喜欢?他说喜欢自己?
清了清嗓子,她终于开口道,“皇上又何必这样纡尊降贵的来看臣妾,如果让人发现了,于威名有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只是隐隐的,心里有些害怕。她太怕这一沉迷,将是永无救赎的沉沦。
“我说了,不必那样称呼,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他收了笑,微微有些不悦。
伊然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挣扎,轻声道,“礼法不可逾越,还请皇上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当真要如此疏离,如此推拒朕?”他站起身,冷下脸问道。
“皇上言重,您是君,臣妾怎敢推拒,只是有违礼法的事,万万使不得。”她依然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秦旭飞冷笑两声道,“好,很好!你若执意如此,那便随你所愿!”
说完,拂袖而去,留下一阵冷风证明他曾到来过。
一滴泪滑落在床褥上,她的心里好难过。可是……可是她好害怕,就让她鸵鸟吧,就让她逃避吧。总好过投入所有以后的却落得一场空空,那样的结果更让她无法接受。
他是帝王啊,他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女人,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所以,放了吧,还是,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