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飞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路战的府中了。
皱了皱眉,他轻哼一声,立刻就有人去禀报道,“老爷,他醒了!”
路战点了点头,挥退众人,独自进了房间,行了个大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路将军免礼!”秦旭飞咳了两声,坐了起来,然后问道,“路将军,朕还有一侍卫,他……”
“他已经无碍了,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末将已经安排他在厢房休息了!”路战回答道,让他稍稍安了心。
坐直起身子,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酸痛无比,“那些刺客……可有审问出是哪里派来的?”
“已经死了!”路战平淡的回答道,眉毛都没动一下。
“……”秦旭飞怔了怔,不过,这也确实是能料想到的结果,只叹了一口气。
路战却又接着说道,“不过,臣大概知道是谁派来的!”
“哦?”挑了挑眉,他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带进来!”路战厉声喝道。
门,立时开了,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被带了进来,一身的血污。
秦旭飞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皱着眉头看了那人一眼,已经认不出原来的面貌,不知路战这又是什么意思,“路将军,这是……”
“这是贺大人派来和谈的人!”路战还是那样平静的说着,扬了扬手,家丁便将那人又拖了下去,门,又关上了。
他却接着说道,“臣想,这件事,应当与皇上匆忙而来,有关吧?”
沉默了一下,秦旭飞却笑了起来,“路将军果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眼光深远啊!你早已料定了朕会来寻你,不是吗?”
“皇上也是足智多谋啊!”他并没有否认,而是继续说下去,“当初小女那件事,皇上岂不是故意引臣往太后身上想去,而且,也是皇上给的机会,微臣才有机会为小女报仇!”
话虽是感谢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感谢,而是被利用后的嘲讽。
“是,你说的没错!”事到如今,秦旭飞也无需否认,他反而直接说道,“但是,朕即便引你往那个方向想,朕可曾是指鹿为马,混淆视听?给你机会报仇虽说是一举两得,难得路将军不想要这个机会,不愿报这个仇?”
路战却仰起头大笑起来,“好,说的好!皇上果然是英明睿智的,只不明白,皇上自登基以来,称得上是一代明君,何以会朝堂波荡至此,时至今日,依然不能国泰民安!”
“路将军此话问的好!”秦旭飞一击掌,赞赏的说道,“朕也想问,是朕对不起天下苍生,还是朕德行有亏。到了今时今日,却需要来请求路将军的援助,才能解当下燃眉之急!”
路战只摇了摇头,“微臣奉皇上旨意,在此地安心休养,又怎有体力领兵出战!”
“这件事,是朕的错!”只要他肯领兵救急,即便让他这个九五之尊低下高昂的脑袋,他也无怨无悔,“是朕不该多疑,让将军伏骥于此。放眼大秦,还有谁堪与将军的英武做一番较量,如今国之危难,既然将军斩杀了贺泽的说客,也就说明将军还是有着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朕,恳请将军,领兵出战!”秦旭飞言词铿锵的说到。
路战却摆了摆手,“不,不!我之所以这样对他派来的说客,只是觉得这老匹夫太可笑!他与我之间,何止是普通的仇怨,事到如今,说什么化干戈为玉帛。呸,真是放屁!跟我领兵,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臣虽有心报效于国家,无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皇上还是另派贤臣!”
站起身看似要走了,顿了顿,又回转身子道,“对了,皇上可以在这休养两天,待身子好些了,再上路不迟!”
“路将军!”秦旭飞大喝一声,已经有些着急了,“如今国难当头,你当真不愿意为国效劳吗?即便不是为了朕,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为了千千万万的大秦子民,也不愿意出兵吗?”
路战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幽幽的说道,“皇上,太……抬举微臣了!微臣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苟渡余生罢了!”
“路战!”几乎是怒吼出来的,秦旭飞赤着脚跳下床,站在了地上,一手指着他的背影,怒气冲冲的骂道,“你就是一个心胸狭小的自私鬼!”
听到这句话,路战倒是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秦旭飞便中气十足的接着骂道,“你记恨朕疑你生叛逆之心,恐你会功高盖主,将你派到这荒寂之地来,瓦解你的兵权,如今朕低声下气来求你,难道只为自己的江山吗?如果贺泽真的得了手,他会放过你吗?只怕会比你现在的下场要惨上千倍万倍!如今你推三阻四,找遍了借口,他日待贺泽得了天下,你还有何用武之地!堂堂男儿,不能战死沙场,却要因为这等憋屈事郁郁而终,你就不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祖宗,甚至无颜面对你枉死的女儿吗?!”
其实这一番话,是伊蓝教给他的,她当时思忖了半晌说,若是路战怎么都不肯答应,就这样骂他,本来他还觉得有些过火,现在情势所逼,倒是有些骂上瘾了。
“住口!”路战突然转身大喝道,脸憋的通红,也顾不上君臣之道了,对秦旭飞怒目而视。
秦旭飞见他这样,心中大喜。不怕他生气,就怕连反应都没有。
这样看着他,路战喘了会儿气,才缓过神来道,“皇上好生养伤……”
顿了顿,又道,“养好身体,才能应付那些乱臣贼子!”
说完,便推门而出,秦旭飞在屋内,心中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