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宫内一时乱成一片,从伊然怀有身孕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熙熙攘攘的,大到主子,小到奴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紧张惶惶的表情,毕竟现在的伊然“身负重任”,万一有个什么不妥,可是关乎皇家血脉的大事,怎么能马虎呢。
所以现在伊琴更是焦急万分,眼泪止不住的啪啪往下掉。
都怪自己问那些问题,结果让伊然变成现在这样。如果出了什么事,不但她的小命不保,恐怕还会牵连到别人。
自己也是,无端的问那些做什么,即便她真的放不下睿亲王,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原本就知道他们以前的一切,现在又何必心心念念的扒出来追究。
她能追究什么,自己连个正妃都不是。
越想她就越害怕,从轻声的啜泣到小声的低哭。
宁致远有些不耐烦的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最烦的就是这些女人,不但帮不上忙,还总是在这里添乱。
把脉的时候最忌讳边上有其他干扰了,毕竟是很细致的活,稍微有一点干扰动静,就会分心而把握不准。
“大小姐,咱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让太医好好的给主子把一下脉。”小绿看到了宁致远那一眼,领会了其中的含义,轻轻拉过伊琴,“咱们还是在外面等候吧,别在这添乱了!”
伊琴在这时候根本就没了什么主张,便随着她走出了门外。
外面站着许多的宫婢,都在翘首看里面的情形。
看到这样,伊琴忍不住又掉下眼泪,一个劲的埋怨自己,“都怪我不好,都怪我!”
小绿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听到喊叫一进屋子,就看到伊然捂着心口趴在桌子上,登时吓了一跳,喝令人去太医院请了宁太医来。
她一直听着大小姐埋怨自己,却又不知道她在埋怨什么,这时候看她的情绪也不好多问。
扶着她,扫眼看到外面站了一堆的人,心里只觉得烦躁,挥了挥手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没事儿做了是不是?忙你们自己的去!”
到底是主子跟前的贴身丫头,在这些宫婢的面前还是有些分量的。
她这样一呵斥,其它的人只得各自散去,颇有些无趣!
房内,伊然已经逐渐有些清醒过来,心口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只是还有些胸闷。
张开眼,转过头来,看到宁致远一脸凝重的在给她把脉。
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忍不住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道,“怎么?莫不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么?”
“别说话!”宁致远皱眉低斥道。
她眨了眨眼,暂时住口了,隔了一会儿,见他依旧不动,实在忍不住又道,“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没见你诊脉这么久的,看来,我是不是说中了?”
“身体这个情况,你还能有心思开玩笑!”宁致远有些无奈的收回手,瞪了她一眼。
伊然却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人生嘛,当是活一天快乐一天。不管能活多久,起码是快乐的!什么情况不能开玩笑的?”
见宁致远不语深思的样子,她真的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到底怎么了?我不怕坏消息,只怕没消息!”她皱起眉头问道。
宁致远摇了摇头道,“还真是不好说!”
“怎么,你也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她觉得好奇,这个回答,算是个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天王老爷,为什么不能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宁致远有些好笑的看她,但是笑容还没扬起来,却又收了下去,“你在昏过去之前,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伊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指伊琴。
回想了一下,心口痛之前是伊琴问她对秦慕枫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这么一想之下,心口突的又痛了一下,引得她不由皱起眉头。
“怎么,又痛了?”宁致远看到她的反应,本已收回的手又再次搭上了她的脉搏。
“嗯!”她轻应了一声,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那个人,发现心就没有那么痛了。
奇怪!
她忍不住动了动手,看看自己的身体。
宁致远感觉到她的不寻常,深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幽幽道,“你……到底想到什么了?”
伊然摇摇头,这种事,怎么叫她开得了口。
“你的脉象没有丝毫不妥,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奇怪!”宁致远面色严肃的说道,“如果说郁结于心,在脉象上也总会有所体现,但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因为太平静了,所以更让人觉得奇怪!那么……你为什么会昏过去呢?”
再次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可以列为灵异档案001号。
怎么会这样呢?从上一次秦慕枫出事,她就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而且后来一直没有其他的反应,所以也就逐渐忘了这件事。
可是现在……居然连想到秦慕枫——她捂着胸口努力让脑子保持清醒的状态,都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难道说,以前那个伊然的记忆仍然保留在这具身体之中,虽然换了新的宿主,可是那份爱意强烈的连自己的意志都克制不住?
她姑且只能这样理解,而且有些心生敬畏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爱,让她这个异世来的灵魂,都能深切的感受到那股锥心刺痛呢?
“如果很难过,就别再勉强自己去想了……”宁致远看着她额头冒出的冷汗,开口说道。
伊然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觉得好一点了,然后对他道,“这件事,你当知道怎么对皇上解释,我……不想让他担心!”
迎着她几分恳求的眼神,宁致远终究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