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伊然唤了一声,稍稍行了个礼。
“妹妹快免礼!”她连忙道,前所未有的客气,“前两日妹妹身子不好,今儿皇上出巡打猎,本宫寻思着怕你闷,咱们姐妹坐着聊聊天,也好过呆坐无事不是。没想到皇上却又下了这样的旨意,想来是想让妹妹好生休息吧!”
她虽是这样体贴的说着,伊然却不知她是何意,侧身道,“娘娘不妨入帐一叙。”
淑妃的脚步刚动了动,逆风却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二人之间,“皇上有旨,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可擅自入主帐。”
“你——”伊然忍了忍,“既然不可入主帐,那我回自己的营帐总可以了吧?”
“皇上有旨,婕妤不能离开营帐半步!”他还是平板的声音,似乎这么长时间,他连眼皮都没眨过一下。
伊然登时就火大了,刚被消下去的火蹭的就窜了上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什么身份,淑妃娘娘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这样指手画脚的吗?”
“皇上有……”还是那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伊然打断了。
“少来那套!皇上有旨,皇上有旨,圣旨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会不会是你胡说的!”她厉声责问道。
逆风终于有了动静,一下子半跪在地上,“臣不敢假传圣旨,请婕妤娘娘,淑妃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你——”伊然见他这个样子,倒是也不忍心再责备下去,只是心里胸闷得很,淑妃来的倒是正好,她需要有个人跟她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否则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的。
于是缓和了一下口气,“不然这样好了,我们打开帐帘,淑妃娘娘只是与我说说话,不会太久的。你就守在门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看得见,这样可好?”
逆风动了动唇,还来不及否决的时候,伊然又补充了一句,“皇上若有任何责怪,我一力承担。但若此刻你咄咄逼人丝毫不让,伊然立时自刎于你面前,看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退步了,“那就依婕妤所言。”
淑妃见此,冲伊然露出一个“你真厉害”的笑容,然后闪身进了主帐,伊然将帐帘挑开挂上,然后跟着走进帐内,将炉火拨弄得更旺一些。
“娘娘今日来,是否有事要吩咐伊然?”她对淑妃并没有太大的好感,自入宫以来,和她打交道并不多,而且上一次路莺菲的事,她明显是和贺兰芷站在一起的,只不过后来为何能脱身,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次出巡前,她倒是替自己在朝臣面前说过好话,也没必要跟她闹得势同水火,因此,只是客客气气的问道。
“瞧妹妹这话说的,没有事儿,咱们姐妹就不能坐下来聊聊天了?”她微笑着说,坐在了炉火边一个软凳上,“妹妹也别那么客气,娘娘长娘娘短的,这也不是在宫里,太客套反而生分了。”
本来就没熟络到哪里,伊然这样想着,口中却还得道,“娘娘仁德,只是规矩不可废,免得日后落人闲话。”
言下之意,还没有忘记那次因为所谓的“规矩”,而被太后杖责一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这位淑妃也是在场观礼人之一。
淑妃笑了笑,“妹妹一定对我还有些误会。”,她冲伊然招了招手,笑得一脸灿烂,“妹妹倒是错怪我了。”
伊然与她面对面围着火炉而坐,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炭火,扫了一眼门口守着的逆风,他当真就如一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也不动的守在门外,偶尔有风拂起他的衣衫,他也是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奇怪的人,如果此刻帐内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他能看得到么?
见伊然没有回应,淑妃却也不生气,径自的说了下去,“之前妹妹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冤枉,但是姐姐可以发誓,此中我绝无插手半分。”
她做出一个发誓的样子,见伊然看了她一眼,这才笑着继续说了下去,“当然,这后宫之中的复杂,以前或许妹妹不知晓,如今,应该也明白一二了。而且后宫看似本宫最尊,其实太后为首。她老人家说什么,我们做小辈的,又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这其中,也许有些事你并没有参与,却不见得不会沾染上身。”
伊然抬头瞄了她一眼,她这话的意思是,之前的事情都是太后做的,与她无关?且莫说这话中的可信度有几分,便是十分,她如今跑来说这些,难道就对得起太后了么?
有些不屑的想,依然没有搭话的欲望,不过她这样跟自己说着话,倒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可以暂时不去想秦旭飞的事情。
“对了。今日皇上出行打猎,为何没有带上妹妹?”她突然转换话题问道。
伊然愣了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姐姐贵为淑妃娘娘都没有跟随,伊然一个小小的婕妤,怎跟逾矩!”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她笑了起来,“虽然本宫是淑妃,却也只是空挂着这个虚名。早年若不是太子妃过世得早,怎会容得我一个偏房的侍寝丫头有今日的位子。”
说到这儿,似乎觉得话有些过了,又掩唇笑道,“如今妹妹虽只是婕妤,后宫之中却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出行同辇,前两日还共骑出游,这等福气,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伊然挑了挑眉,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
“原以为皇上会带妹妹一起出猎的,那可是好玩得紧,没想到……大概是因为妹妹前两日病了,皇上担心妹妹的身体,所以才……”她还没说完,帐外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皇上遇袭了!”一人还没到帐前,已经急急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断断续续的说道。
伊然蹭的一下站起来,飞跑出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