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手指在睡穴上轻轻一点,她便不再挣扎,沉沉的又进了梦乡。
他吁了一口气,为她扶好被子,径自去取茶喝。可惜这一番折腾,茶已凉,虽仍清冽,到底失了一些味道。
天又已暗下,开了窗,由着那清风吹动乌发。
月清明,云纱轻盈。
他习惯性的往腰际摸去,才记起那跟了他十多年的云墨玉笛已在前夜不甚丢失,心中不免涌现一丝怅惘。
夜空人静,只从对楼的客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好似是阿宽劝着清波什么?清波忿忿不满的在那里叫:“姑爷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怎么就不让我亲近小姐?”
“啧,真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以前,仁哥不理会你家小姐,你说他是块木头;如今仁哥当你家小姐宝贝似的守着,你又说他蛮不讲理。女人呐……真是难侍候……怎么?我有说错么?干嘛瞪我!真是奇怪了,人家是夫妻,黏在一起最正常不过了,你这是发得什么牢骚,再说,你家小姐还陷在昏迷中,你杵在那里能做什么?只会防碍仁哥医人……”
他听着便把窗掩了起来。
清波这丫头真是忠心的厉害,下午酒一醒便直往他们房里钻,她说她要来服侍小姐。待挽起床帏,掀了薄被瞧见床/上人已着了贴身衣物时,她是瞪大了眼盯着他好一阵恼看。
他则犹自优哉的举着茶杯呷有香茶,对她这行径虽微微有些皱眉,但情知她忠耿,也不想为难她,只淡淡的叮咛了一句:“清波,以后没事别往我们房里直闯,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主子既已嫁了人,就比不得在闺阁时,多少应该懂些避忌……”
他咬字极为的清楚,冷冷落落中就若腊冬暖阳里的一缕轻风,拂面依旧丝丝清寒。
清波一听,脸色顿时僵在了那里。
“出去!用得着你的时候,自会唤你!”
他的脸色,只要冷却下来,足能威慑昂扬的儿郎。此刻,虽脸上仍是温笑,看上去依旧无害而和煦的,但那几分拒人门外的绝然之气已然震住了清波。
清波虽心里不服,脸上却不敢显露半分不满,到底还是出去了。
他默默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思量。
清波――
呵,他小瞧这个人儿了,居然跟他一样,不怕依灵身上的血咒之蛊!
这个丫头,不一般呐!
这不一般的后面定大有文章!
收回思绪,瞟了一眼床榻上还陷在昏沉中的人儿,一番思忖后,他低低的唤了一声:“阿意在吗?”
话音落下,伴着一阵轻盈若风的脚步声,一道身影推门闪了进来。
“爷,什么事?”
阿意冷面,低低而问。
“这里没事了,你独自先行一步,去把清波的来龙去脉摸个明白!”
“爷想知道什么?”阿意问。
他微微一笑,起身,身子一飘,来到窗口,拨了一下那掩得不紧的窗缝,然后透过那条缝,看向对楼窗纱上那个激动不已的倩影。
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