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是一轴翻得极破损陈旧的羊皮卷,卷上的封面上烙着四个潇洒的颜体字《杏林杂谈》。
拿到手中后,方寸大乱中,她急乱的翻起来,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找。
她竭力告诫自己要镇定,可是此时此刻她又如何静下来。
罗芷竹是生意人,她信奉诚信,绝不会信口胡诌,若非有十足的道理,她怎能说得如此肯定。
可是,所谓的血咒真的是这么的可怕的么?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为什么她至始至终蒙在鼓里?
“沙沙沙”!
“沙沙沙”!
明明就在三十三页,可为何她就是翻到着?
手在不住的发抖,呼吸又怎么如此的急促?
她在惶恐!
止不住的惶恐!
终于,一行血红的字跳进了视线:域海血咒。
待她看完那段叙述,脑子里顿时白成一片,心里头则不住的念着上面的描述:
域海血咒,又称血蛊,源自西域,据域外古籍记载,施蛊之人以血养之,投于人身,深溶血脉经络,一朝植株,永世难除。
此蛊无解,其毒溶于血,散布骨胳,银针难验。中蛊人之口气、体液、血迹皆含无色之毒,近者必为其所害,轻者发热肺咳,重者不治而亡,查无病因。
身中其蛊,不可婚,婚则夫妻必早殇;不可育,育则蛊传血脉祸子嗣;不可近旁人,近则害人于无形。
又注:蛊发之时,周身点状朱红,细蛊繁生,暴经而亡,蛊噬他人成疫,域外精绝古国惨亡于此。
血咒,这便是血咒!
这便是钟炎害怕的真正原因:不仅可杀自己也无形,也可杀旁人于无形!这便是母亲几代早亡的因由!
“看不明白了么?”有个遥远的声音在问她。
她木然的答了一句:“看明白了!”
声音飘浮,人也飘浮!
血咒,这便是血咒,她真幸运,居然身负血咒而不知自的竟似没事的人般活了十八年!
十三年前那个相士相她“命履坎坷,福薄一世。一朝为嫁,难得善终”,果然是丝毫不差呵!
“这本医卷我是自宇文家七少奶奶那里取来的。据那位小姑奶奶说这卷医书是她无意间遇到失踪多年的宇文大公子时,他带来的一位朋友来给的。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塞上侠医杨鼎。怪面鬼医许泰与杨鼎有过几面之缘,我给许泰看过这本卷子,他认得那人笔记迹,以为那个定是杨鼎无疑。”
“初拿到这卷医书时,我也是看得又惊又骇。怎么想到妹妹身上怎会有藏着如此摄人魂魄的毒蛊。也曾怀疑过,会不会这其中有弄错的地方?毕竟叶伯伯与叶伯母曾做过十年的夫妻,若是身有毒蛊的,夫妻共同生活绝难活过一年。加之妹妹府上无人因你们而得病落一个无疾而终,所以我一度怀疑这种说法不太可能,但当我看完公公拿来的他这几年收罗的材料后我只能深信不疑了!”
“妹妹母族姓章是吧!其实本不姓章,最早的时候是姓骆,早年住于塞上,小姐骆蕾十八婚赘塞上镖客,得女骆柏,当年其夫便无病而故,第二年骆蕾小姐也撒手人寰,同时府上也有数个家奴无故身亡,于是老太君便携着幼女迁至南方,改姓为展,十八年后,展家小姐若柏年芳十九,老太君为其作主择了一婿入赘展族,婚后便育女若弗,可惜便是在当年夫妻双双无恙而殇,是年展府内有三位家婢莫名死亡。之后,老太君又带稚子择地而居,改姓为章,当年的展若弗便更名为章若弗。或许是吃痛过两回,得知了血咒的厉害,若弗小姐成年后,老太君迟迟不与她婚配,深养闺中二十二个春秋,隔离了人群,幽处独居,谁想叶伯父路经章门,闻音寻影,得遇佳人,两人一见倾心,谁也不愿离了谁,老太君无奈便许了这一桩婚事,也就成就了叶伯父的这段神仙眷侣似的佳话……”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