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哭声好似遥远的歌声,传入半跪在沙粒的男子耳里,那一瞬,周围再度恢复平静,只是偶尔掠去一阵清风,轻轻的拂过面颊。
孩子的哭声仍旧没有停止,在这荒漠听起来,格外的凄凉和无助。两只小手不停的挥动,似乎想抓住时什么。
红衣男子怔怔的看着那孩子,苍白的脸上,有一丝震惊,可是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像还没有从那诡异的仪式中彻底脱离。也在那时,孩子挥动的手里突然掉落一个什么东西,红色的惠子刚好挂在他的手臂处,露出了一块碧绿的玉佩,和精致的同心结。
终于,男子站了起来,身子不稳的恍了一下,随即踉跄的走过去。
碧绿的眸子,随着孩子的哭声,慢慢转换成墨色,之前的猩红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流水般的温柔。
那一路,本没有任何阻碍,然而深深浅浅的沙子竟然成了他的磕绊,每走一步,他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晃一下,像随时都可能倒下的可能。
“咳咳……”红衣男子捂住胸口,轻微的咳嗽了起来,妖娆的唇瓣因为溢出的鲜血显得给外邪魅。刚才这突来的哭声,让他遏制了那些恶灵,也同时,因为来不急收回力量,从而收到了反噬。
因此,没走一步,都是尖锐的疼痛,然而,他的步子没有一丝停缓,另一只手也慢慢的抬起来,伸向孩子,眼底难掩痛苦之色。
青衣旅人看着走来的红衣男子,眼中掠过一丝看不见的情绪,叹息了一声,将孩子往空中一抛,红衣男子飞身而上,手指往前一身,一道红光闪过,随即,稳稳的借着了孩子,这个人也因此再次跪在了地上,若不这样,他几乎难以站直。
怀里的孩子在空中掠过,然后又被人稳稳抱住,对这一切,他似乎有所察觉,立马停止了哭泣,好奇的睁开了眼,露出一双碧绿如蓝的瞳孔,清澈见底,映出了男子那张写满惊讶和欢喜,又夹着痛楚的绝色容颜。
怀里的小东西,不足月便出生,小小的,在他臂弯里,几乎就看不见,唯有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如此的明亮,泛着淡淡的泪痕,竟然和自己如此相似。心里某个地方,突然一软,他第一次发现,拥有一个属于自己东西,这是和他的。
孩子停止了哭泣,小手仍旧不停的晃动,手里的那块玉佩也随之晃来晃去,踢动的裸足还不时的蹭着他的胸膛。凝视了好久,那孩子看到他到现在都没有哭,反而也用同样的眼神打量着他,模样甚是可爱,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它小小的脸蛋儿,然而孩子却扭头避开了,眼睛慌忙的眨着,许是因为手指的冰凉的。
看到孩子的反映,他不由的一笑,眼泪却瞬间滑落——这是他那日离开绿城之后,第一次哭,就连刚才,感到星坠的同时,他都用痛苦和仇恨所抑制了泪水。
然而这一刻,看着怀里她和他的孩子,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风沙慢慢掠过,他就半跪在地上,抱着那小的可怜的孩子无声的哭泣,月光从头顶落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孤寂。
看到这个情景,青衣旅人清澈的眸子也黯然下来,眼前那无声哭泣的男子,曾如此强大,让天地憨然无色,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天下,在他手里,不过是被他玩弄在指尖的沙粒。
而现在,他抱着自己的孩子,墨色的青丝裹住他消瘦颤抖的身子,竟然人觉得他如此的脆弱,简直和婴儿无异,完全没有了让睥睨天下的霸气,和压迫气息。
转身,迈出一只脚,手去下意识的握紧,布巾下那张才苍白的脸亦有一丝痛苦之色。
他承认,他也有私心,心里在做着强烈的挣扎,挣扎到底要不要将她遗留的那几句话告诉他。
沉默了片刻,青衣男子,还是回身,看向颜绯色,咬了咬唇,道,“木莲说,孩子叫颜碧瞳。”
红衣男子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也看不清他的面容表情,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微微颤抖的身子,僵了一下。
“她还说,一生唯一爱,她不曾弃。”青衣男子的声音很小,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握着剑的手,已经发白,青色的血管已经凸了出来了。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地上的男子猛的抬起头来,抱着孩子站起来,朝旅人走去,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眼底的哀痛在翻涌,也充满了无助,“请告诉我她在哪里?”
请你告诉我……呵呵呵,旅人,无奈的笑了笑,抬起头,看着那颗星宿原本存在的地方,道,“她说,她会回来。星宿再次闪耀之日,便是她回来的时候。”说完,青衣旅人头也不会的迈开步子,走下了山丘,眼中有一丝凄然。
他很想自私,很想自私的守着这个秘密,然后等到星宿再次闪烁的时候,在回来找她。
可是他做不到!是他太无能吗,不是。
是因为她说,一生唯一爱,她不曾弃。
至始至终,她爱的,只是那个人,从不曾改变。
“还会回来吗?”天空之中,她的星宿还会回来吗?他仰望着天空,狭长的凤眼,燃起一丝希望,“碧瞳,你娘亲说,她还会回来。那我们等她,好吗?”
“如果是一年,我们便等一年,如果是十年,我们便等十年,如果是一百年,那我们便等一百年,如果是永远,那我们永远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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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甜枣要来了,不要哭啊。送鸡蛋崔更的童鞋,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