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人交流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斜射入黑主学园内,任何生物都懒洋洋的舒展着身子,欢迎着每一个人的进入,随着铃声的响起,日间部进入了上课时间。
淡雪月独自一人漫步在学园间,身为老师的她根本无需上课,无聊的翻身而起,直直立在樱树上,顺势一躺,便悠哉的倚在树干边假寐着。望着翩翩飞舞的樱花瓣,一片又一片无情的落下,脑中浮现出白鹭晨的身影,一抹恨意再度晃过。直到天边的浮云渐渐变成朦胧的雾尘,缓缓地,蜕化成浩瀚的星空,将渺小的她包容在其中,渐渐陷入回忆当中。
高大的樱花树下,一个矮小的身影静静的凝视着飘落在手中的樱花瓣,泪水不禁低落,突然,一声如沐春风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小月,谁欺负你了?”
“晨哥哥。”叫小月的女孩哭的梨花带雨,让晨心疼不已。
“为什么会哭?”晨再次问道,手轻轻的替小月擦拭着滚烫的泪水,似乎烫入他的心中。
小月指着樱花树,心疼的说:“樱树姐姐她掉了好多好多的花瓣,肯定很痛的。”
“这是因为冬天快到了,难道小月就是因为这个才哭的?”晨有些木讷,疑惑道。
小月点点头,将手中的樱花递给晨,乞求道:“晨哥哥,能不能把樱花还给樱树姐姐?她好可怜啊。”
晨一怔,接着温柔的抚上小月的头,笑道:“可以噢,不过小月不准再哭了,不然樱树姐姐见到你哭,花瓣会掉的更多的。如果小月答应不哭的话,明天樱树姐姐就会长出很多很多新的花瓣。”
“真的吗?”小月停止了哭泣,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晨,夹杂着丝丝疑惑。
晨点点头,将小月抱起,轻捏下她的小鼻子,道:“不要再哭了,这样可就变丑了噢。”
“小月不哭了,明天我来看看樱树姐姐有没有遵守诺言。”小月擦干眼泪,直直的盯着樱树,透露着坚定。
“这才乖,樱树姐姐一定会遵守诺言的,一定会长出花瓣的。”晨温柔的看着小月,接着望向樱花,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当日夜晚,一抹黑色的身影穿梭在黑夜中,最终停留在樱花树边,一个翻身,屹立于樱花树上,将身上带着的一个黑袋子拿出,打开一看,满袋的樱花瓣在黑夜显得触目。晨细心的将一片花瓣的拿出,指尖对着花瓣施展粘合术,接着仔细的将花瓣紧紧的贴在树枝上,动作轻柔细心,生怕花瓣有一丝裂痕。随后又拿出另一片,按照同样的方式贴好,反复的贴着花瓣,眼中溢出的认真在黑夜显得格外耀眼。
刺骨的寒风时不时的吹过,将本贴好的樱花又一次吹落,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将樱花重新贴好。一次又一次的飘落,一次又一次的贴着,寒风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肌肤,但他依旧面不改色,认真的将花瓣贴在枝条上。心中坚持着一个信念:一定要让小月看到完整的樱花树。不知是老天的开恩,还是樱树的坚强,掉落的樱花越来越少,带着他的情,一夜间,樱树终于‘长’出了新嫩的樱花。
“晨哥哥,你在哪?”正在晨将所有光秃的枝条贴满了樱花,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已是清晨,一阵童嫩的呼喊声传入他耳中,立马将手中的黑袋子一丢,笑着向传声处跑去。
“在这呦,小月。”晨向不远处一脸焦急的小月招招手,俊脸早已略显苍白。
“晨哥哥,为什么你在这?你看上去好像不舒服。”小月小跑到晨的身边,担心的看着他,问道。
“额,没有啊,晨哥哥只是来看看樱树有没有长出新的花瓣。”晨笑着解释着,将小月抱起,指着身后的樱花树,柔情地说道:“小月你看,樱树长出了花瓣噢。”
小月看着眼前满树樱花的樱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好似天边的上弦月般,迷人的光彩从她脸上展现出来,她欣喜的叫道:“哇,太好了,好漂亮啊。呵呵,樱树姐姐没有食言。太棒了。”
“高兴吗?小月。”晨看着她,眼眸再度溢出似水的温柔,轻声道。
小月一愣,接着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颜,奶声奶气地呼道:“高兴,小月最喜欢晨哥哥了。”
晨怔住了,望着怀中天真的笑颜,他无声的笑了,为了这一个笑,他做什么都值得。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儿时的承诺总是很虚假,到头来,什么都是一场空。那俊美的面容依稀呈现在小月眼前,但那眼眸不再是原来的温度,冷酷似铁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原本以为他会是唯一接受她的人,到头来全部都是虚假的,什么宠溺,什么温柔,什么喜欢,全部都是假的,背叛染红了她的发,那曾经被他再三抚摸的发,背叛将他的温度全部洗刷在红色中,曾经的一切早已无法回来,而他们间也不再有了快乐,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陷入回忆中的淡雪月眼角滑落一滴似血的泪珠,滴落在偶然走过的玖兰枢脸上。仰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那恬静的睡颜,只是眉间多了些许忧伤。一闪身,淡雪月就莫名的落入玖兰枢的怀中,玖兰枢疼惜的替她扶去眉间的褶皱,轻喃道:“月。”
淡雪月陷入重重白雾中,这声轻喃如同天际传来的呼唤,温柔似水,汇入淡雪月的心底,她不禁轻声唤道:“晨哥哥。”
玖兰枢浑身一怔,深褐色的眼眸闪着两团怒火,口中吐出的语句也冷的让樱花急速飘落:“你果真跟那家伙认识。”
淡雪月朦胧中听到这句夹杂着怒意的低咒,待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玖兰枢愤怒的俊颜,不禁一愣,看到自己呆在他的怀中,顿时小脸一红,不知如何言语。
玖兰枢见佳人已醒,本想问个明白,但看到她一脸羞涩的模样,怒火霎时消了一半,语气也变得和缓,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淡雪月一听,立马摇摇头,疑惑的看着玖兰枢,说:“我怎么会在这?明明是在树上。”
“我怕你照凉,就抱你下来了。”玖兰枢很腹黑的来一句,说的合情合理的,实际上是乘机占便宜。
淡雪月却没多想,感激一笑,道:“谢谢。”说罢,刚想从玖兰枢怀中跳下,但上方传来的话让她微微一愣。
“你口中的晨哥哥是白鹭晨。”玖兰枢抛出这句话,夹杂着丝丝嫉妒之意,却依旧是温和的表情。
“嗯。”淡雪月点了点头,头枕在玖兰枢的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
玖兰枢没料到淡雪月会顺势倒在他怀中,心跳加速着,淡雪月疑惑的抬起头,眨着眼望着他,问道:“为什么你心跳的那么快?生病了?”
“不是,大概是天气太闷了造成的。”玖兰枢温柔的笑着,当一阵寒风吹过,他的笑便将在脸上,似乎天气不怎么闷。
淡雪月扑哧一笑,指着他的神情,很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口中说着:“你太好笑了。就像原来的你一样。”
“原来的我?”玖兰枢眉一挑,声一提,看的出他在等淡雪月的下文。
淡雪月一怔,接着眼神一黯,是啊,原来的他那么傻,只是现在却想不起她了。刘海遮住她的眼睛,让人无法看出她的情绪,只是轻轻一叹,此时的她显得脆弱易碎,好似一碰便会变成一地的碎片。
玖兰枢静静的看着她,不忍再问,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顿时,时间停止了流走,飘落的樱花定格在此刻,只知道在飘渺虚幻中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夹杂着深深的爱恋。
缓缓地,午后的阳光遍洒着大地,透过树间,布下稀稀疏疏的光点,给本寒冷的冬季带来了适当的温度。而夜间部大门口,一辆保时捷停在门前,车门打开后,走出的是白鹭晨,那冷峻的俊颜在此时显得夺目。
“少爷。需不需要我去敲门?”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管家恭敬的说道。
白鹭晨摇摇手,众人只觉的一阵风拂过,眼前的人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不禁暗自惊叹:少爷的功力又增强了。
夜间部内,玖兰枢静静的坐在书房的贵妃椅上,手端着一杯红酒,红褐色的眼眸倒映于杯底,显得睿智从容。当一道黑影从窗口窜入,他的眼眸依旧如一泓清泉般无一丝起伏。
“你似乎料到我会来。”白鹭晨观察着玖兰枢的脸色,很不客气的坐到与玖兰枢相对的位置,手背托着下巴,样子显得邪魅几分。
“我们昨日的对话还没谈完,在走之前,你肯定回来找我。”玖兰枢轻抿口红酒,浅玫瑰色的嘴唇此时显得鲜红,扯动的嘴角将那抹妩媚带动。
白鹭晨一愣,无奈一叹:“看来你和我还真是很像,就连失去了记忆还是那副样子。”
“失去记忆?什么记忆?”玖兰枢一直都很在意白鹭晨口中的原来的他,犀利的光芒此时大放。
“我想还是不说了,这答案由你自己去找,即使我告诉了你,你的力量也无法恢复,倒不如让你再迷茫一阵。”白鹭晨语气无波澜,如五线谱中的低音符,一直都发着低音。
玖兰枢不再多问,将话题扭转:“你说我们很像,这是为什么?”
“那你说在我走之前我回来找你,这又是为什么?”白鹭晨不回答,反而反问道。
“昨日她对理事长说的话你应该知道的,大概今夜的宴会,你参加不了了,在此之前来找我,是你最后的机会。”玖兰枢不怒,耐心的解释着。他在等白鹭晨的答案。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说我们很像。对待妹妹的保护方式都是起了反作用。”白鹭晨眼神微黯,苦涩随即而出。
玖兰枢怔住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妹妹?你是说她是你妹妹?”
白鹭晨点点头,凄苦的话从口中缓缓流出:“只是早已脱离了血缘关系。”
“只是怎么一回事?她并不是纯血种,为什么会是你妹妹?”玖兰枢一连串的问话直逼白鹭晨,换来的只是一抹苦笑。
白鹭晨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灰眸中闪着点点痴迷,语气和缓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见玖兰枢点头,继续说道:“在最早的始祖时代,这并非是你体内玖兰家始祖所呆的时代,而是比这更久远的残酷时期,当时各族都有着明争暗斗,每族最兴旺的家族都有可能在一夜间灰飞烟灭,这都是族内野心勃勃之人的手笔,而当时我所处的家族是夜精灵族最兴盛的舒裕家族,能力也是整个暗族中最强战斗力之一。
小月是舒裕家族的次女,而我是长子,本因由我承担起家族的使命,可是由于小月身上的特殊能力,各族的始祖们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在她人类年龄已是5岁时,什么都变了。从那件事以后,小月就一直蜷缩在角落,不肯和任何人讲话,本来在这时,我们这些亲人都应该给她精神上的安慰,可是,我们没有。
在小月心中,我一直都是最温柔的哥哥,但是从那以后对她最冷漠的偏偏就是我。从那件事过后,我对她不理不问,甚至都用厌恶的神情看着她。而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对她冷漠至极。本身就心灵受到创伤的小月在家族中被亲人排斥,最后就连一个小女仆都能轻易的支配她做事。而我们看在眼里,却一直采用忽视态度。无人知道我们心中的痛。“说到这,玖兰枢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寒气从他的周围散发,冷冷的质问一脸平静的白鹭晨:”为什么这么对她?“
白鹭晨苦涩一笑,接着再次叙说道:“因为始祖们在小月身上下了古毒,这种毒是致命之毒,除了幽灵族始祖,任何生物无法解开。始祖们以此威胁我们,两年后如果小月不肯跟他们走,那么古毒便会发作,相反,如果应从他们,接受训练,那么便答应帮她解毒。两年对于我们来说是很短的时间,我们一心想保护小月,心知小月绝不会同意跟他们走,那件事早就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可怕回忆,但是当时舒裕家族接到夜精灵族的其他家族要来讨伐的消息,加上小月身中剧毒,无奈我们只好冷漠相待,希望两年后小月能心灰意冷的走,这样夜精灵族中的相互厮杀也就不会影响到她。”
“那么结果呢?”玖兰枢了解白鹭晨的痛,沉声追问道。
白鹭晨一愣,眼眸流露出深深的悲痛,尽量缓和着自己的声音,说:“但是两年后,她做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举动。她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脱,完全按照我们期待的道路走,然而,在离开之前,她一脸冷淡的对着我们,伸出手,说要和我们断绝血缘关系。父亲大人狠心的点下头,在所有人悲痛的眼神中,她和父亲立下重誓,划清了界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本以为都应该是一种欣慰的心情,但是我们没有,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绝望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我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嘴角留下的血才让我明白我当时的心有多痛。”
玖兰枢此时完全怔住了,如果说她反抗的话,则说明她并没有理解白鹭晨的苦心,然而她顺从,而且还和他们断绝血缘关系,这不是心灰意冷的表现,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一切,那么为什么还……
白鹭晨看出了玖兰枢的疑问,灰眸对上了窗外的一棵樱树,悲凉再次弥漫,道:“是的,她全部都明白,因为她太聪明了,太理智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正是因为她的睿智,我们才会那么后悔。她不会再原谅我们了,我们只知道一味的保护她,却忽略了她最讨厌那种伤人的保护,昔日的美好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我们的血缘关系彻底断裂了。”
“你后悔过吗?”玖兰枢静静的听着,只是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白鹭晨猛地一怔,随即轻轻的勾起微笑的弧度:“怎么可能不后悔?只是我后悔的不是用错了保护她的方法,我后悔的是我是一个背负着家族重担的人,作为夜精灵族始祖的我无法拜托命运。如果我和她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那么我们之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了。然而只要能保护她,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后悔,即使是她恨我一辈子,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