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雯已经摇摇欲坠,那模样就像风吹过的花儿一般,让人揪心,又让人怜爱。她对着邹平微微的曲了下膝。
“邹大人,民女告退.”
“砰!”
邹平恼羞成怒,重重的一掌就拍在桌上。
就要到口的小肥羊,那还能放她走掉?大不了老子霸王硬上弓!
他戟指韩雯喝道:
“韩**,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抓起来?”
韩雯只是轻蔑的笑笑,她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时,却看到一个日思夜想的男子走进门里。
“好大的官威,我倒看看谁敢把她怎么样?”
戴桐喝了几杯,现在也是醉醺醺的,看到有人进来不禁大声喝道:
“哪来的狗才,竟敢闯进本大人的雅间,左右的把他拿下。”
但另外作陪的一人,却认出来人是谁,他赶紧跳起来恭恭敬敬说道:
“下职罗锋,参见谢亭公。”
谢少华摆摆手,微笑着说道:
“这儿不是署廨,没那么多的礼数,大家随意!”
“少华。”
韩雯觉得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眼泪再也压抑不住,一瞬间就飞速的涌出了眼眶。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甚至想扑到谢少华的怀里哭诉一番。
谢少华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看着邹平。
“邹股长大驾光临,怎么也得通知本亭一声。要不是恰好在隔壁吃年饭,咱们可就错过了。”
邹平的脸抽搐了几下,他并没有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
那个叫罗锋的吏员,赶紧给他介绍道:
“邹股长,这是苍麓山的正管山神谢少华亭公。”
邹平“嗯”了一声,才傲慢的对着谢少华点点头。
虽说对方是正管山神,级别高自己一级,但县里的官员素来比乡官尊崇,就是嚣张些对方又能怎样?
谢少华不以为意的笑笑,他慢慢的走到邹平身边,陪坐的那个官员十分知趣的站起来说道:
“亭公请坐。”
“谢谢”
谢少华并没有推辞,坐下后就笑着问邹平:
“最近天气不好,邹大人还能屈尊下乡办事,这种精神真是值得我们学习。不知道邹公此行是公事,还是私事?”
邹平的不由得面色一寒。他此次下来打的名号是清查户籍,但真实目的就不好说了。
“是有几桩公事。”
“这大冷的天,邹大人只要发个行文过来,我安排曾有丁去做就是了。让您跑一趟,是我苍麓山的工作没做好啊!”
谢少华一脸诚恳的说道。
“小事而已,就不劳烦各位的大驾。”
邹平依旧是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乡官不就是办事的,既然邹大人来到苍麓山的一亩三分地,咱们山神庙就应当配合您完成工作。对了,县里的吏员下乡应该有个回执的,我不盖印您也不好交差。邹大人,要不我就在这把事了结啦!”
谢少华脸上越发的恭敬,他把山神印拿在手里,又笑吟吟的看着对方。
邹平心里现在只有两个字“后悔”!民股虽说管着全县的户籍,可只是名头大,权力却不大。真要惹毛了这些“地方诸侯”,难说会带来麻烦。而且谢少华现在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也让他没有半点转寰的余地。
邹平勉强的挤出了些许笑容,只是那模样比哭好不了几分
“亭公,今天不用回执,不用回执!”
谢少华面色一寒,他立即把山神印收好,就然后用严肃的语气问道。
“不用回执!邹大人,那你办的什么差?我这就发文到县里询问,你也不用走了,等着结果吧!”
邹平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刚才嚣张个什么劲,这下子算是把谢少华得罪死了。他真要发文追究,自己就等着免职吧!
“一点私事、小事而已,请亭公行个方便。”
邹平尴尬的说道。
这谢少华才出招,就制住自己的死穴,今天不服软怕过不了这一关。
“邹大人这般微服私访可不好,说出去还以为上面的要整顿苍麓山的吏治。我可以放你一马,但小弟的面子……。不如这样,我们就按酒桌上的规矩,你自罚三杯如何?”
谢少华微微一笑道。
邹平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但这时候他哪还敢发作。今天真要撕破脸,吃亏的可就是自己。县里最不缺的就是官,都不知多少人盯着户股股长的位置,到时候来个落井下石,……。
想到这儿,他懊恼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韩雯,刚才要不是色迷心窍,又何必闹得自己在这儿坐蜡。
谢少华看对面脸色阴晴不定,又抬起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沿。
“怎么,邹大人不给面子?”
“喝,怎么不喝!难得和亭公遇到一起,喝三杯是小意思。”
邹平大笑着说道。
今天为了灌醉韩雯,还特意准备了大杯,没想到最后竟然报应在自己头上。面前的三个杯子,已经被倒得满满的,加起来最少也有个八九两。但现在退无可退,只能一口一杯全灌进自己嘴里。
“呕!”
那股火辣才下到肚子,就想往外喷涌。他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把酒劲压住。
“谢大人,是下职失礼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到县里,下职摆酒给您赔罪。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邹平的脸涨得就像挂猪肝,嘴角也不停的抽搐着,那模样好似下一秒就会口眼歪斜,然后栽倒在地上。
谢少华却摆摆手,他拿起酒壶将一个杯子倒满,然后用诚恳的语气说道:
“邹大人,这过不过的从哪里说起?您是代表县里的下来,这可是给苍麓山天大的面子。邹大人说错话了,你们说该不该罚一杯?”
“该!”
屋里的其他官吏哪还敢说别的,一个个赶紧点头道。
“邹大人,少数服从多数,把这杯喝了。”
邹平咽了口唾沫,他伸出颤抖的手抓住那个酒杯,然后狠狠地一跺脚,又把慢慢的一杯酒喝个精光。
谢少华立刻拍着手笑起来道:
“邹大人好酒量,今天咱们一见如故,酒桌上的规矩,这交心酒怎么也要来一杯,罗锋给大人满上。”
邹平现在是强压着酒劲,一听到还再来一杯时,他差点就吐了出来。
“谢大人,这个……。”
“怎么邹大人不给面子?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我闹去县衙……。”
谢少华面色一寒,语气中已经带了威胁的意思。
“好,我喝。但是我先说一句,谢大人,酒是好东西,喝多了也伤身,这个之后咱们就别再动杯子了。”
邹平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一言为定。”
谢少华笑了笑。
邹平咬着牙端起酒杯,现在那带着碧色的酒液就像是**一般,但他不敢不喝下去。
“好。”
谢少华看他喝完轻轻的拍了几下手。
“邹大人豪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今天和你就喝到这。”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转头看着面色苍白的戴桐。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对了,说我是狗才……。”
戴桐赶紧给自己重重的几个嘴巴子,才急急的说道:
“下职刚才喝醉了,是醉话、醉话,亭公别忘心里去。”
谢少华笑笑,然后摆了五个杯子。
“刚才我说了,酒桌上的事,就按酒桌的规矩办。喝个五子登科,我就把这事忘了。”
“好,我喝。”
戴桐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可别人已经划下道道,就是火坑也得跳,谁叫自己刚才先得罪人了,而且还得罪的是顶头的上司!
“咕嘟,咕噜!”
五杯酒下肚后戴桐已经站立不稳,他粗着舌头说道:
“亭公,您大人有大量,就……。”
话音未落,他一跟头摔倒在地,只是脑袋重重的撞在椅子上,鲜血很快涌出来,这时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他。
“好吧!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就把两位大人都扶走吧!”
谢少华微笑着对罗峰说道。
罗锋哪敢说半个不字,以前只听说谢少华是个冤大头,再加上喜欢说大话,可今天他就来个阳谋,硬生生的逼得邹平低头。
“传言不可尽信!”
他心里冒出一句话来,可现在不是说敬仰的时候,得赶紧把那两个弄走。
罗锋来到邹平的身边,可是一伸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这个肥壮的家伙。情急之下,他大声的喝道:
“多来几个人搀扶邹大人。”
屋外立刻跑进来几个青衣汉子,他们慢慢的架起邹平就往外走,只是邹平那还经得住这番折腾。
“哇!”
已经昏迷的他一下子就吐个底朝天,身下也传来浓烈的恶臭,看来是几个口子都扎不住了。
罗锋急急忙忙的往后躲闪着,却一不小心把酒桌给掀翻了,桌上的汤菜全都浇在睡在地下的戴桐身上。
也许是那盆鸡汤太烫或者凉菜的酸汁太凉,总之戴桐醒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
“喝,咱们再来一杯。”
“老戴,不能喝了。”
罗锋毕竟和他是一同来的,也不好不管,就上前把他搀扶住。
“邹大人,来再喝一杯。”
戴桐却嘿嘿的傻笑着,然后咕咕嘟嘟的说道。
“邹大人喝醉了,我们赶紧走吧!”
罗锋皱着眉头说道。
才听到喝醉了几个字,戴桐就弯下腰,抱着椅子表演起龙王吐水来。